第30章 誓言1
等到树上的梧桐叶子落了大半,剩下的叶子也枯黄着、瑟瑟索索在枝头发抖的时节。初冬的第一场白霜终于在这个早晨,华丽丽给这座城市披了层薄纱。
晚饭后,回到宿舍,趁着宿舍没人,周亚男递给卓深蓝一个蓝色的纸鹤,脸上写满了好奇,“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快拆开,好想看看第一建设会写些什么?第一建设的情书哎!一起拜读吧!好想看哦!”
看着周亚男那好奇宝宝的样子,听着她噼里啪啦的声音,看她那作揖的猴样。卓深蓝正了颜色,“呐,送给你了,慢慢拜读吧。”“别介,卓儿宝贝,我要真坏菜了,514那帮家伙还不把我批死,你自己慢慢看吧!你脸皮子薄,我给你放哨去。”说着,周亚男开门走了出去。
很快走廊上就传来她的逗笑声。卓深蓝看着折得精巧的纸鹤,这鹤还是自己教他叠的。呆呆地看着纸鹤,仿佛过了一个世纪,才鼓足勇气拆开纸鹤:
“卓深蓝:我是个有点洁癖又有点偏执的男生,自己认定的缘分就是一辈子的,不会因为万丈红尘,轻易迷失自己的方向。不知道你有没有试过乘坐夜间巴士,穿乡越镇的那种,小时候我常常坐。我没在兵团的子弟学校念书,被送到城里的寄宿学校,放假的时候自己乘车回兵团,到地儿了有人接站,路上却是独自一人。当夜幕降临的时候,周围漆黑一片,大西北天高地广,车开出去很远,才会看到远处有零星的一两点灯光。那时候心底就会特别温暖,好像那灯光抚平了自己,给了自己回家的方向。我清楚的知道,世界再精彩,你才是我要找的那点灯光、那个回家的方向。这辈子除非你负我,我绝不负你。卓深蓝,给彼此一个机会,温暖彼此的世界。今夜我在湖心亭等你。初冬霜寒露重,记得多穿件衣服。不要让我彻夜等待可好?第一建设。”
等到周亚男推门进来的时候,卓深蓝兀自坐在床沿发愣。看着好友,卓深蓝露出一个可怜兮兮的笑容,把手中的信纸递给周亚男。
周亚男看得啧啧称奇。“哇,这家伙当自己写小说啊。不过,很感人呢。阿武可从没说过这样动听的话。去吧,去吧,这么可怜兮兮的样子,可不像那个爱笑的卓儿。”
卓深蓝偏着脑袋,靠着周亚男的左臂,“亚男,你知道吗,如此光华又如此优秀的男生,很多人都会心动,我也会。可我好害怕,真的靠近了,被烧得灰飞烟灭,我连原来那个快乐的小孤女也做不了。”
周亚男安慰的拍拍卓深蓝的后背,“傻瓜,你可是天下无敌的卓儿,身边的每个人都爱你,爱你的笑容,爱你的开朗,爱你的温柔,爱你的……”
卓深蓝翻了翻白眼,忍不住笑出声,“你就瞎掰吧,我怎么不认识你说的这个人?”周亚男想想自己刚才的话,忽然也起了层鸡皮疙瘩,伸出手臂,哈喇了脸,“看,姐姐我为了你牺牲良多,你就从了姐姐我,去一下吧!”说着再也忍不住,两人笑作一团。
好不容易停住笑声,周亚男很神秘又一本正经的说道:“你没安全感,其实第一更没安全感,不信你去问他。不管想不想发展,你总得先把那头倔驴给弄回去吧。今天早上可是下了今年的第一场寒霜。这种天,真冻一夜,不死也得半伤。以我对第一的了解,你不去的话,这头倔驴真的会在外面呆一宿的。”卓深蓝听了这话,毫不犹豫点了点头。
周亚男在心中暗暗感概,自己和卓儿玩了这么多年,却不是最了解她的那个人。最了解这丫头的应该是第一建设吧。
想到那个家伙眯缝着眼,一定要把表白的日子选在第一场霜冻后的夜晚。如果卓深蓝犹豫、害怕,让周亚男一定要告诉她,自己会在下霜的夜晚,在湖心亭整夜等待,不见本尊绝不会寝室。卓深蓝必去无疑。什么都让他猜着了!
周亚男隐隐觉得,第一建设的前世,定是上古轩辕家的那头九尾灵狐投胎转世,死死吃定了卓深蓝这朵羞涩的鸢尾花。晃了晃脑袋,庆幸着自己不是第一建设的敌人,眨巴眨巴眼睛,周亚男满血复活。
“现在由周大设计师亲自替你选件衣服。宇宙无敌卓特曼,出发!”由不得卓深蓝犹豫,周亚男拿了件看着顺眼的粉蓝色外套,催促卓深蓝换上。将她送到湖边,周亚男才打转回宿舍。
卓深蓝慢慢向湖心亭走去,不知是爱慕、期待、忐忑、害怕,还是五味杂陈的感情夹杂其间。只知道自己的心像小鼓般“嘣咚”乱敲,自己的脸火热着、羞怯着,自己的手脚却冰凉而微颤。想放弃却更想尝试,想逃离却更想靠近,周周叠叠,被自己理不清、道不明的暗潮控制着,推攘着,轻手轻脚渐渐走向湖心亭的那个背影。
暮色下,亭中的那个男生,是那么熟悉,穿着浅卡色尼质短风衣,下面是条藏青或黑色的西裤,站得笔直。除了班级舞会,难得的穿了正装。
冷风吹着他的发微微起舞,宽阔的肩膀,修长的腿,站着标准的军姿。两手放在腿侧,不时蜷起或放松。然后,好像是深吸了口气,肩膀耸了耸,又放平。
卓深蓝静静的站在5米开外的地方,看着第一建设的背影,嘴角微翘,原来紧张的不仅仅是自己,原来“十项全能”也会紧张!
仿佛感受到卓深蓝的微笑带来的些微波动变化,第一建设缓缓转过身,看着夜色中五官迷蒙的女孩和熟悉的剪影,如释重负的叹了口气,紧走了几步,活动下自己因为紧张而僵硬的五官,机械地移动着因紧张而僵硬的身体。
前方的女孩,穿着粉蓝的及膝裙款尼外套,不对称的盆领,让女孩的脸庞更显小巧玲珑。微收的袖口处各掐了朵花儿,更显得眼前的女生娇柔、修长,脚上是双同色的半筒靴。
在女孩身前一步开外的地方站定,浮起一个练习了无数遍的笑容,本来练好的说辞早就被丢到了爪哇国,沙哑着嗓子带着磁性的颤音:“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