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2章 心中所想
东方泛白，晨露熹微。
黎明的曙光缓缓揭开夜幕，照亮大地。
程清歌望着床上熟睡的俊朗男子，满脸的担忧之色，“王爷就这样折腾了整整一宿？”
朱公公弓着腰，无奈道：“回世子爷，王爷昨晚如疯魔一般，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根本不听劝。老奴也无能为力。”
程清歌双手环胸，忍不住责怪道：“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子，竟吹了一夜的冷风。”
段翊叹了一口气，“王爷昨晚彻夜未眠，不如再让他多睡会儿。”
“罢了，反正已经尘埃落定，等会再来禀报也不迟。”程清歌看向段翊，“你先去包扎伤口，别再留下什么病根了。”
“是。”段翊垂眸看了一眼身上的脏污血迹，准备离去。
千凌昱正巧醒来，声音略显低哑：“你们来了。”
“王爷醒来得正好。”
程清歌瞧着一脸憔悴的千凌昱，不禁问道：“王爷可是打算随小丫头一同去了？”
“世子爷……”段翊没想到世子爷说话这般口无遮拦，还是一如既往的毒舌。
“本王连璃儿身在何处都不知道……”千凌昱的心猛然抽痛。
段翊正准备开口，却被程清歌拦下，“王爷，小丫头有什么好？不如趁此机会，把她忘了。”
“你胡说什么？”千凌昱俊眉蹙起，“璃儿的音容笑貌，早已刻在我的脑海，深入骨髓，怎能忘却？”
程清歌凤眸微挑，“她真有那么好吗？”
“当然。”千凌昱黯然神伤，“本王不会忘记她，永远不会。”
窗外旭日东升，晨曦穿过密密匝匝的扶疏枝叶，投落满墙晃动的日影，无数的光斑在花窗上跳动，显得光影交错，耀人眼目。
千凌昱隐约看到一紫衣女子从光亮中走来。
她面若凝雪，眉目如画，那双美眸灿若繁星，清澈明亮，璃儿还是记忆中的模样。
千凌昱怔忪出神，凝视着那道心心念念的身影，不敢眨眼，生怕柳雨璃再消失不见。
“本王又看到她了。”
千凌昱一瞬不瞬地看着衣袂翩然的紫衣女子，仿似踏花而来，步步生莲。
“她总是出现在本王的幻觉里……”
千凌昱嘴角扬起一抹苦笑，忽的反应过来，“本王差点忘了，你们是看不见的。”
段翊和程清歌两人面面相觑，神情有些怪异。
程清歌努了努嘴，顺着千凌昱的目光一同看去，“容楚兄，我们能看见。”
千凌昱眼皮微动，“你又胡说。”
“王爷，我们真看见了。”段翊语气笃定。
千凌昱心头一震，再次看向翩翩走来的紫衣女子，轻声唤道：“璃儿？！”
“容楚。”紫衣女子笑着回应。
千凌昱睫毛轻轻颤动，恍惚间，他有种错觉，只觉得似梦非梦。他缓缓伸出手，生怕眼前的一幕又是幻觉。
柳雨璃反握住他的大手，心疼不已，“王爷，我回来了，你的璃儿没有走。”
千凌昱指尖颤抖，一把将她拉入怀中，感受着温热的体温，真实的触感，熟悉的味道，积压许久的情绪如决堤的洪水，瞬间爆发。
“璃儿！真的是你！”
柳雨璃美眸含泪，连连点头，“是我，容楚。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是我没护好你，都怪我。”
千凌昱把头埋在柳雨璃的颈窝，贪婪地嗅着她的发香，紧紧相拥，恨不得将她嵌进怀里，再不分离。
这不是梦，也不是幻觉，璃儿真的回来了。
程清歌和段翊看着相拥而泣的两人，不由眼眶一热。
几经曲折，这对有情人兜兜转转总算又能在一起了。
段翊轻扯程清歌的衣袖，两人相继走出屋子。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柳雨璃被禁锢得喘不过气来，千凌昱才恋恋不舍地松开双手。
“璃儿，昨晚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他们都说你要走，你是怎么回来的？还有那道强光……”
柳雨璃回忆起昨晚，仍心有余悸，“是夜明珠，每逢中秋月圆之夜，夜明珠能带人回到心中所想的去处。
而我的心中所想……是想永远陪在王爷身边，这里是我的归处，除此之外，我哪儿也不想去。”
“原来是这样。”
千凌昱那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眸底满是深情，“那璃儿永远留在这里，不要再走了。这里有你的家人，有至交好友，有很多人陪着你。”
“这里还有王爷。”柳雨璃仰起头，看着眼前的俊朗男子，“有王爷相伴的一年，抵过百年。”
尽管她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但最后不到一年的时光，她还是想与至亲爱人相伴，哪怕魂飞魄散，也无怨无悔。
千凌昱揉了揉她的秀发，宠溺一笑，眸底闪过一丝决绝。
“这次离宫，多亏了段大哥，否则就真见不到王爷了。”
柳雨璃回想起昨晚的一幕，缓缓开口，“昨夜，夜明珠没有把我带走，不知怎的我昏了过去。再次醒来，发现太后娘娘把我软禁宫中，不愿放我走。
是段大哥不惜违背太后旨意，孤身闯宫，天亮带我回到王府。段大哥因为我受伤了。”
千凌昱不禁有些诧异，还好有惊无险，“你这声段大哥没有白叫，关键时刻，还是靠得住的。”
柳雨璃心中百感交集，前世的段大哥亦是如此，每每遇到危机，他都会义无反顾地舍身相救。
“段家受母后恩泽庇佑，也算是母后的半个娘家，段翊向来对母后言听计从，忠心耿耿。他此番为了救你不惜违抗母后，很不容易。”
千凌昱因为先前段翊帮着太后隐瞒自己生死劫一事，心生芥蒂，虽然他知道段翊对自己并无二心，但他对璃儿就未必如此。
母后总是想方设法害璃儿，段翊又是太后的亲信，自己对他难免有所戒备。
如今看来是自己误会他了，段翊还是顾念他与璃儿的兄妹之情，也不枉璃儿口口声声唤他段大哥。
千凌昱眉头舒展，忽然想起一人，“陶恒呢？他在何处？”
柳雨璃凝眉，“先生没有回来吗？昨晚不是先生送王爷回府的？”
“陶恒昨夜暗算本王，是世子送我回来的。”千凌昱眸光一凛，冲屋外问道：“陶恒这厮去了何处？快传他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