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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0章 世无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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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潇然眸光暗沉,“此番东宫失势,并非单单是自掘坟墓,定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绝不是明面上那么简单。”

    二皇子夸赞道:“潇郎聪明,其中确实有我母妃推波助澜。”

    沈潇然却微微摇头,“真正推波助澜之人,藏的很深。并不是沈贵妃,二皇子以为单凭沈贵妃的只言片语,便能让皇上动了废黜之心吗?”

    “当然不能,废太子素日荒淫无度,这次只是凑巧被父皇撞上罢了。又赶上荧惑守心的天象,犯了父皇的忌讳。”

    二皇子冷笑道:“天时地利人和,他一人占尽,天要灭他,谁能拦得住?”

    沈潇然眉头微皱,“撇开荧惑守心的天象一说,太子不会被废,单是荒淫无度,太子也不会被废,单是豢养死士,太子也不会被废。但三件事同时爆发,太子被废无疑。

    可巧就巧在,皇上因洛州死士,本对太子心生不满,碰巧又天降异象,加重了皇上的疑虑,皇上被荧惑守心的天象所困,终日惶恐不安,急心破劫消灾。刚巧又撞上禁足思过的太子,行径荒唐,口出狂言。

    皇上离开东宫后,只说幽禁太子,并未急着下旨废黜。直到李全呈上密报后,龙颜震怒,这才下旨废黜太子之位。

    紧接着,太子各地豢养的死士,全被皇上派人剿灭,没留一个活口。

    短短几天,李全便查到死士的藏身之处,怎会没人通风报信?

    东宫失势,损失惨重,如此环环相扣,直中要害,二皇子当真以为是巧合吗?”

    听完沈潇然的话,二皇子不寒而栗,不由坐起身来,“这是圈套?有人给太子设局?放眼朝中,谁能有这么大的手笔,一出手便废了太子?”

    沈潇然面色凝重,“追根溯源,还是要从洛州死士查起。千里奔袭洛州,剿灭上百名死士,还能抽身而退,最终让太子吃闷亏的人,只有一个。”

    “皇叔?”

    二皇子立即想到了西凉王,不禁纳闷,“皇叔蛰伏多年,与世无争,为何突然对太子动手?”

    沈潇然凝眉,“西凉王并非无事生非之人,想必是太子先招惹了他。定是触碰了他的底线,所以才会变本加厉的反击。”

    “底线?亦是软肋。”

    二皇子眸光冷厉,“本皇子倒是好奇,我这世间万物皆不入眼的皇叔,能对什么这般在乎?”

    若能寻到西凉王的软肋,那便是制胜关键。

    “不过,皇叔远离京都多年,自从先帝驾崩离京后,便一直驻守西北,再无回京。朝堂上,早已没有皇叔的一席之地,怎会有他的党羽替他做事?”

    二皇子半信半疑,“若说东宫失势,皆是皇叔在西北运筹帷幄,搅弄朝堂,本皇子实在难以相信。”

    “臣并无实据,只是猜测。”沈潇然饮了一口清茶。

    “既是猜测,也未必是西凉王。”二皇子宁愿相信是旁人,也不敢信是西凉王。

    沈潇然眸光飘远,“东宫失势,我们并未动手。放眼整个朝堂,除了西凉王,还能有谁?”

    二皇子垂眸思索,唯一能想到的也只有最不敢相信的西凉王了。

    沈潇然接着说:“太子酒后说出大逆不道的话,正巧让皇上听了个真切,不是太过凑巧了吗?”

    二皇子猜测道:“难道东宫中有内鬼?可是皇叔安排的人?不如派人去查查。”

    沈潇然语气淡淡,“为时已晚,既然能安排到太子身边,怎会露出端倪?更何况,东宫上下所有的奴才宫女,包括在场的姬妾,都被杖毙。死无对证了。”

    二皇子叹道:“我倒是小看皇叔了。”

    “太子定会以为是沈贵妃鼓动皇上前去东宫,因此而记恨上我们。这便是西凉王手段高明之处。

    他悄无声息地下了一局棋,太子是棋子,沈贵妃是棋子,皇上亦是棋子,或许你我皆是棋子。”

    沈潇然的声音越来越冷,“而西凉王不在局中,却在局外。”

    二皇子细思极恐,猛然起身,“皇叔究竟想做什么?想谋储?”

    沈潇然眸光冰冷,“西凉王这局棋直冲东宫而来,至于谋储之心,不得而知……”

    “我们与太子明争暗斗这么多年,从未撼动过他的储君之位,而远离朝堂的皇叔,表面上云淡风轻,无心权势,实则心思缜密,杀伐果断。

    一出手,便粉碎了太子暗中势力,将他拉下储位。这智谋,这心机,这手段,世无其二。”

    二皇子前所未有的慌乱,接着问道:“若他有心谋储,你我可是他的对手?”

    沈潇然眸底波澜起伏,良久,缓缓开口,“二皇子不必担心,你是皇子,他是王爷。自古以来,子承父业,没有传位给兄弟的。

    他师出无名,名不正言不顺,就算反了,也是乱臣贼子,留下千古骂名。

    更何况,还有皇上撑着,皇上比你更容不下一个功高震主的藩王。”

    二皇子稍微松了一口气,思忖片刻,冷声道:“即使如此,我们也不可掉以轻心。至于皇叔的软肋,还是早日查清为好,省得夜长梦多。”

    “是。”沈潇然微微颔首,眼底一片冷色。

    中秋夜,凉州。

    又是一年一度的中秋诗会。

    诗会与往年一般无二,热闹非凡。文人墨客齐聚于此,欲想崭露头角。

    云兮楼的二楼雅间中。

    千凌昱神情淡淡,独自站在露台上,月色下清隽身影,卓然而立。

    一身明华,公子如玉,矜贵优雅。

    与楼下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的长街格格不入,仿佛置身事外。

    千凌昱坐上美人靠,忽然想起前年中秋,那个吃的满脸油渣的小姑娘。

    小姑娘安慰自己说,月亮和太阳一样刺眼,看久了都会酸的流眼泪。

    真是个傻丫头。

    可惜物是人非了。

    唐子寒走进雅间,望着千凌昱的背影,低声问段翊,“王爷怎么了?一个人在露台上待好久了。”

    “每年中秋都是如此,习惯就好。”段翊嘴上说的轻松,可心里却放心不下。

    唐子寒神秘兮兮地问道:“我送给王爷的那位美人儿,难道没有讨王爷的欢心?那西域美人儿的腰身如蛇,难得的绝色,美人在怀,王爷应该开心才是。”

    段翊蹙眉,低声警告,“那西域美人,以后莫要再提,会招来祸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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