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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其心可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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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清歌一脸不悦,“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段翊讪笑几声,“怎么会?昨日本想叫上世子一起去游湖的,但是又听说世子公务繁忙,所以就没前去打扰。”

    程清歌有些不可思议,“所以,只有你和王爷两个男子去游湖了?”

    “当然不是,还有……”段翊话还没说完,就被千凌昱打断,“段将军前来可有什么公务?”

    段翊话到嘴边,又硬生生给咽了回去,他暗自冲程清歌伸出了三个手指头。

    程清歌凤眸微挑,心领神会,嘴角微微扬起,原来昨日是和柳三姑娘一同去游湖了。

    这个段翊可真是费尽心机,也是难为他了。

    程清歌又不动声色地坐回椅子上,嘴角扬起一抹调笑之意,“段将军还是先说正事吧,至于游湖一事,等会儿再细细说来。”

    段翊瞥了一眼千凌昱那不自然的脸色,又低下头去,将手中的几篇文章呈到书案上,“王爷请过目,这是苍松县县案首张原所作。”

    千凌昱认真翻阅起来,边看边说:“没有打草惊蛇吧?”

    “没有,末将早上派人将十个县县案首的文章都取了回来,说是王爷要过目,苍松县的严县令也没有推辞。”段翊拱手回道。

    “嗯,有心了。”千凌昱点点头,“这文章写得不算顶尖,倒也还入流。看来张原这肚子里还是有几滴墨水的。”

    “末将不懂这个。不过,说起这个张原,末将倒突然想起个笑话。”

    程清歌起了兴致,追问道:“什么笑话?说来听听。”

    段翊缓缓道来:“前些日凉州城中举办了一场诗会,有个诗友吟了一首诗,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张原也去参加了这场诗会,不料他听完这首诗后,突然捧腹大笑,众人不解,只听他边笑边说这作诗的人有意思,流眼泪能流一千行……”

    程清歌忍俊不禁,“这张原怕是个傻子吧?”

    千凌昱眉头紧锁,将文章重重放下,“这样无知肤浅的人,是怎么考上县案首的?”

    段翊倒吸一口凉气,“末将再去查。”

    “好几日没去书院了,今日去书院听薛山长授课吧,无论如何,也不能荒废了学业。特别是你们二人。”千凌昱望了眼窗外,阳光明媚,是个好天气。

    段翊垂下头,应声道:“是,王爷。”

    程清歌懒洋洋地应了一句,“我们再不济,也不至于像张原那般愚蠢无知。能说出那种蠢话的人,估计大字不识几个,这县案首怕是花了银子的。”

    千凌昱脸色阴沉,“若真是如此,那更得好好查查了,徇私舞弊,可不是小事。”

    程清歌手指轻点桌面,凤眸一凛,“听闻苍松县的县令和巡抚刘玺交情颇深,不知此事是否和二皇子有关。科考一事,向来由礼部负责,这礼部又都是二皇子的人,一环扣一环,只怕最后又牵出一连串的人。”

    “礼部……”千凌昱默念一句,黑眸中却满是坚定,“不管是太子,还是二皇子,在西北的地界,都是本王说了算。”

    “王爷……”程清歌有些不放心。

    如今的西凉王府四面楚歌,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万一激怒皇上,再收回了邯川军的兵权,就得不偿失了。

    “若是劝本王视若无睹,我劝你们免开尊口。”

    千凌昱冷眼瞥向程清歌,沉声道:“十年寒窗苦读的莘莘学子,只为了一朝考中金榜题名,而鱼跃龙门。多少人为了功名趋之若鹜,甚至到了天命之年还在参加科举。科举之路,何其艰难。在科考一事上徇私舞弊,那就是堵了天下寒门学子的活路,其心可诛。”

    程清歌自知劝说无用,便也不再自讨没趣,“那王爷有何打算?”

    “把此事交给知州吴兴,先让他试试张原的文采,若张原真是滥竽充数,按律处置。”千凌昱面无表情,冷声道。

    …………

    柳家,墨韵堂。

    陶恒刚授完课,合上书静静地坐着看柳雨璃练字,不禁赞道:“姑娘的字愈发精进了。若姑娘是男儿身,肯定能考取功名,入朝为官。”

    柳雨璃手中的笔一顿,忽然问道:“张原替考一事,可有眉目了?上次让你查的户籍和替考之人,可查出来了?”

    “还没有眉目,不过,应该很快有眉目了。”陶恒倒是气定神闲。

    柳雨璃放下笔,看向陶恒,“这是何意?”

    陶恒嘴角扬起,“姑娘可还记得昨日中午吃饭时,我给段将军讲的那个笑话吗?”

    “记得,就是诗会上张原闹得那出笑话。因为说起张原,你还给段大哥讲了,二哥去书院报考那日,他将我们兄妹二人推进泥潭一事。”

    说到这里,柳雨璃忽然有些明白了,“你该不会是借段大哥的嘴,将此事说给王爷了吧?”

    陶恒也不否认,“姑娘果然冰雪聪明。此案牵扯众多,各地管理户籍的主薄又都在衙门办差,我现在又没公职在身,实在难以入手。所以,便让西凉王府施以援手去查此案。”

    “你倒是会躲清闲。”

    柳雨璃秀眉微蹙,“不过,王爷是不会直接出面插手此事。估计这差事应该会落在知州吴兴的头上……”

    陶恒一惊,“那岂不是就落在了令尊的头上?”

    知州吴兴可是柳文杰的顶头上司。

    “正是如此。”柳雨璃瞥了陶恒一眼,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陶恒连拍额头,“是我大意了。”

    知州吴兴向来圆滑,这得罪人的差事,肯定是要丢给柳文杰了。

    “先静观其变吧。”柳雨璃揉了揉太阳穴,“你这几日多留心些父亲。”

    “是。”陶恒应声。

    当天下午,知州吴兴就传唤了张原来到知州府上。

    将张原一人关进屋子里,屋中只有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一方砚台和几支笔,还有空白的考卷。

    让他将考县试时所作的文章,重新写上一遍,不要求一字不差,但不能相差甚远。

    张原拿起笔,却迟迟没有写出一个字来。他找人替考,文章是别人所作,他又怎会知道都写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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