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你怎么这么傻
病床上,念念缓缓睁开了眼。
从一片模糊中,一点点清晰开来,入眼是一片整洁明亮的白色。
外面夕阳余晖透过窗户玻璃,照在脸庞上,暖暖的。
她艰难地把头往右侧偏了偏,看到了床边高高悬挂的吊瓶。
再看看自己的右手背上,还插着一些针管。
这是在医院病房。
而她的左手,搭在病床边缘,被另一只大手覆盖着。
顺着这只手看去,云深坐在左手边靠窗的位置,背靠着墙壁,正在闭目养神。
门外隐隐传来言爸的声音,像是在问询医生情况。
念念左手动了动,云深感受到了这动静,立马睁开眼,虚虚盖住念念的手顿时握紧了。
他高兴地将念念的小手举起,贴到自己脸旁。
“念念,你终于醒了!”
云深眼睛睁得大大的,从头到脚,来回扫视她,像是生怕她哪里有问题。
一阵嘘寒问暖,“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喝水?”
见念念想要起身,他慌得站了起来,用行动阻止了她。
“先别动,先别动,医生说你有轻微脑震荡。”
他一副庆幸的口吻,“医生说了,虽然外伤并不严重,但还是得好好静养的。”
念念这时候才有点实感,自己确实是经历了车祸,躺在了医院里。
她有心想问问,自己出事时,看到扑过来的身影是谁,被云深看着眼色,截住了话头。
“叔和婶守了你一天一夜,去吃饭去了。”
他端着温水要喂她,“你先喝口水,我给他们打电话。”
念念连忙道谢,并抬起左手,接过了杯子,“我自己来吧。”
“好。”云深顿了顿,将杯子递给她,安静地坐在一边,就这么沉静地看着她。
说曹操,曹操就到。
念念温吞地喝了大半杯,才感觉终于解了渴。
云深看她不再喝,才把杯子接过来,病房门就被轻声推开,两人一起往门口望去。
是言爸言妈和梦欢,他们仨吃完晚饭回来了。
一进门就看到人醒过来了,三人都很惊喜,言爸言妈连忙快步进了来,梦欢去找医生。
几人一进来,床前的空间,云深已经自觉让了出来,退到一边。
言妈轻抚着女儿细弱的手,看着她依旧有些苍白的脸色,激动地老泪纵横。
“醒来就好,醒来就好。”
言爸虽然沉默,但也站在身后,拍拍言妈肩膀,给她无声的安慰。
念念正要开口,门口,梦欢已经把医生让了进来。
医生稍做检查,“没什么大碍,脑震荡只是轻微的,另外还些小擦伤,也已经上了药。”
言母放心不下,又问医生。
医生看了看,“那这样,回头等输完液,再给她做个全身检查吧。”
众人道谢之后,医生离开,几人又重新围了上来。
言妈坐在床边,双手握住念念,左看右看,都看不够。
言爸看看站在一边,老老实实的云深,咳了咳。
“云深啊,你也跟着我们熬了一天一夜了,现在她也醒了,你也先休息一下。”
云深不好意思,“我没事,我还年轻,叔,你和婶要不要睡一会,等你们醒了我再去睡。”
言妈拍了下云深的手,“你先去休息,这儿还有我们呢。铁打的身子也不是这么熬的。”
说着,她又想起来,“等等,云深。刚,是她舅妈送了罐乌鸡汤过来,你喝了再睡。”
自己抢念念的汤还能行,云深果断拒绝,“那我先去睡,醒了再过来。”
云深出去后,言妈又对着念念解释。
“你舅舅埋怨你两个表哥,说都是他们的错,非要来守着你。守了一夜,我就让他们回去歇着了。”
她怕女儿心里有疙瘩,埋怨上了娘家人。
念念不是无理取闹的,“这事本来就跟表哥们没关系,是我自己没注意,让他们受累了。”
梦欢不同意这说法。
说到这事她就来气,就差破口大骂了。
“你就是再长八只眼睛也不行啊,遇上那两个不好好开车的疯批,闹家庭矛盾什么时候不能闹,大马路上抢方向盘,自己想死也别带累别人。”
说完,见大家都看着她。
梦欢往自己嘴上呼了一巴掌。
“呸呸呸,看我,这是说什么呢,你这好好的,问题不大,梓潇才是重伤……”
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梦欢说着就哑了火。
念念抓住了重点,追问,“梓潇怎么了?那天,我好像看到他了,是不是他救了我?”
梦欢不愿开口,只拿眼偷瞧言妈。
念念便转向母亲,左手拽着她衣袖摇了摇,“妈~你说嘛。”
言妈有些理亏一般,嗫嚅着,“啊,是他。”
念念又把眼光转向言爸求证。
言爸咳了咳,“你妈说的没错。”
念念有些着急,“那他在哪?我要见他。”
言爸默了默,“他比你伤得严重,在重症监护室,还在抢救中……”
念念一听到重症监护室,只觉得“嗡”的一声,脑子里的那根弦断了。
她把针头一拔,不顾手背还在流血,被子一掀,就要下床。
言妈连忙上前,抱住她,“别激动,别激动念念,他在icu,你现在也进不去啊。”
念念扒开她的手,“进不去,我就在外面等着。”
看着女儿铁了心要过去,言妈只好扶着,又让言爸拿鞋过来。
又安抚女儿,“别急,你先穿了鞋啊,妈扶你去,现在就去。”
重症监护室门外。
一行人刚到门口,恰好遇到医生出来。
念念忙迎上去,问医生情况怎么样。
“情况不是很乐观。”医生面色严肃。
他说了一大串伤情,“现在病人失血性休克,盆骨骨折、盆腔内积血,心脏挫伤、右侧肋骨骨折,颅脑损伤。”
念念听了,几欲昏倒。
她定了定新神,嘴唇颤抖着开口,“那医生,他大概还有多久能出icu?”
医生表示还得看情况,现在无法下定论。
并且建议他们,“你们好像不是血缘亲属吧?尽快联系他家里人。后面如果有大手术,需要他们签字的。”
念念还要在问,有护士来找,医生就急匆匆走了。
即使有母亲扶着,念念此时,也站立不住了。
她靠墙缓缓滑落,蹲下去,双手抱膝埋头,低低啜泣,“都怪我,你怎么这么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