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欲海之泪
听闻至此，站于东方璿身后的紫霄，若有所思地询问道：“仙子，我们以仙术御剑是否可行？”
仙子微微摇头，说道：“不可，不可。”
随指用手指着脚下波涛翻滚的无尽海水，道：“尔等有所不知，目之所及之海，亦非寻常之海，似海亦非海也。”
众人听了仙子的话都甚为不解。
“似海亦非海？什么意思？望仙子明示！”东方璿满脸大写的疑惑，望着不远处的仙子。
“嗯，其实你等所见之海名为‘欲海’。”
说着用手指着万仞高山顶端的仙子，继续说道：
“你们可曾看见？那如泉眼般的双眸中所涌出来的七种不颜色的泪水吗？”
众人依仙子所指，向远处望去。
不禁惊愕，原来那若瀑布一般，不同颜色自万仞高山倾泻而下，涌入这茫茫黑蓝色的海洋中的泉水，竟是出自那姿态娉婷的黄衣仙子的双眸。
“什么？这这怎么可能？那倾泻而下，奔涌入海的泉水，居然是泪水？”云瑶在一旁甚感惊讶。
“嗯，确实令人难以置信。”无亦在一旁凝视着目之所及的黄衣仙子，亦深感惊愕。
“敢问仙子，那这欲海又是因何得名，为何不可以仙术御剑飞行？”紫霄望着眼下这辽阔宽宏，广袤无垠的海洋，甚为不解地询问仙子。
仙子点点头，思忖了片刻，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甚为哀伤地说道：
“此地原本无海。东西长约一万一千寻，南北长约一万六千寻，是一片广袤的平原，是以仙术法力生成的小世界。
生长着各种珍奇鸟兽，虽说抵不得仙山洞府，却也是一片世外桃园。”
仙子说完陷入深思，片刻后，回过神来继续说道：“但因一次意外，改变了一切。”
“欲海吗？哪里有海？不过是我这数万年来所流的泪水罢了。”
“这欲海蕴含喜、怒、哀、惧、爱、恶、欲七种情感，和生、死、耳、目、口、鼻，六种欲望所组成。”
“侵染者或是接近这欲海，便会被这七情六欲所侵扰，轻者迷失自我，难以自拔。”
“重者走火入魔，坠落魔道，成为自己无法掌控的傀儡。”
“若非是心如明镜、胸襟坦荡之人，切不可沾染分毫。”
“尔等要三思”
仙子又再次陷入深思，不再言语，只是默默的注视着万仞高山的顶峰的黄衣仙子。
众人都被仙子的一席话语所惊到，深感不可思议，几人无不张目结舌。
都被眼前这广袤无垠，汹涌澎湃的一汪泪之海所震撼。
纵是谁？一时间也难以接受这个现实。
眼前这深不见底，凶险难测的波涛，居然全是泪水组成。
“仙子？仙子？”紫霄在一旁轻轻地呼唤着陷入深思的仙了。
少顷，随着“哎”的一声长长叹息声，仙子再次回过神来，听见有人在喊她，轻“嗯”了一声：
“嗯，吾在。”
“敢问仙子，那高山顶端的黄衣仙子是何人？”
“所为何事而泪如泉涌，竟而伤心流泪，积成这广袤无垠的无边海岸？”紫霄见仙子醒来，继续询问着。
“她么？”女子随即冷笑一声，继续说道，“其实就是我，或者说我是她分离的神识记忆吧！她不一定知道有我的存在。”
“什什么？你是说，你是那黄衣仙子的神识？记忆所幻化？”紫霄听闻甚感惊诧。
仙子点点头，轻轻应声道：“嗯，正是如此”。
神识与主体分离，独立生成个体，这紫霄是略有耳闻的。如玄武圣灵的化身，便是玄武圣灵真身所化。
不过主体和分身同现一处，紫霄倒是头一次见，而且还是神识完全与主体分离。
“那你可知那黄衣女子的来历？”紫霄说完，感觉有些欠妥。
“噢，不对。应该是你们的来历！你们因何在这小世界当中？”说完，用手轻轻地抓挠着额头。
“我本是仙域之神，北方水星大帝第六女，名曰雪凝，奉命掌管此地，东西一万一千寻，南北一万六千寻，之地，亦是此地山神。”
“我已不记得在此地值守有多少个时日，大约当有几万载？亦或十几万载吧！”
“你说你在此已上万年之久？”听的紫霄张目结舌。
“嗯，我记不清了，大概是吧！”仙子又流露出无尽的忧伤。
轻声叹息道：“哎，无数个孤寂惆怅的夜，实在无趣了，就席地而坐，数着璀璨银河间，闪闪泛着微光的星辰。”
“一颗、两颗……”
“数着、数着，我便入睡了，如此反复，不知道过了多少个日夜，大概又是六千载吧？”
说到这里，仙子双眸突然绽放光芒，精神一下子振奋起来。
嘴角满是甜蜜的笑，继续说道：“那日我正骑着五色神鹿，御风驰骋于山野丛林间，与飞禽鸟兽尽情玩耍、嬉戏。”
“突然间，鸾鸟飞到我近前，向我禀报情况，我御鸾鸟而往。”
“于万丈崖底，潺潺流水的瀑布旁边。有一修道人士。”
“此人身负重伤，嘴角流着殷红的鲜血，已然昏迷不醒。”
“一手紧紧握着采撷而来，由我以法术幻化而成假的五色玄花。”
“真玄花被我以隐秘阵法所遁隐，此人所受之伤，想必是误触阵法所致。”
“我以仙术探知，发现此人尚有气息，就以仙术暂护其命脉。”
“随后令飞虎将其载至它处，我以仙法探查此人神识，见其求取玄花并非为了自己，而是为了解除肆意传播的瘟疫。”
“眼见其被我阵法所伤，已是命悬一线，遂心生怜悯”
“以一瓣玄花为其保命恢伤，二瓣为其修骨固元。”
“七日后，此人得以保命。”
“经过数日调息休养，已然痊愈大半。”
“经过月余相处。我深深被他气宇轩昂、谈吐儒雅、胸怀天下、舍己为人的气质和精神所着迷，渐渐地，我二人亦互生情愫”
仙子流露出满满幸福地笑容。
“那是我从未体现过的幸福，记得，他伤痊愈后，将玄花散落世间，解救瘟疫。”
“我们只是暂别数日，我日日都思念与他。”
“心中似万只小鹿乱撞，生怕他有些许意外，甚至担心他会不会自此而去，从而一去不复返……”
“如此反复数日，不禁憔悴万分。”
“待那日，他归来之时，发现我如此憔悴，不禁深深自责，立誓永居此地，此生再不分离。”
仙子回忆着幸福的往昔，满面笑容，若桃花般娇艳欲滴。
突然间仙子转喜为哀，神色哀怨的回忆着，说道：“奈何好景不长，偷采玄花治理瘟疫被仙帝知道，大发雷霆，便派天神来我处巡查。”
“祛除瘟疫，解救苍生本是积德行善的好事。仙帝不予奖励就算了，为何还会震怒，大发雷霆呢？”紫霄摇摇头，甚为不解地问。
仙子叹了一口气，说道：“你有所不知，那瘟疫本就是仙帝令瘟神所布，意为惩治世间恶人。”
“什么？我没听错吧？身为万物主宰的仙域之尊，居然下令瘟神散播瘟疫？荼毒世间生灵？这怎么可能？”东方璿甚为不解。
仙子点点头，继续说道：“嗯，确是如此，这也不能全怪上苍。世间人心不古，到处都充斥着狡诈，欺骗。”
“子欺父、臣欺君、君欺民、民怨天，形成一个恶性循环。
“所做之事，自然被天神所恶。所以才令瘟神散疫，以由此警示众生。”
紫霄用力摇着头，惋惜道：“虽说这世间，却有恶人，却有狡诈欺善之辈。”
“可这也不该散播瘟疫吧？这世间并非全是恶人吧？对那些并未作恶的善良之人，岂不是很不公平？”
“仙帝对此都不予以查明，全都视而不见吗？”紫霄为那些在瘟疫中丧命的无辜百姓深感惋惜。
此刻他心中满是怨恨，瞋目扼腕、双拳紧握，十指“吱吱”作响，嗔怒难耐地凝视着苍穹上至高无上的神明。
若是可以，他多想当面质问主宰这万生灵的仙域主宰，为何视生灵如草芥？定要为无辜丧命的生灵讨回一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