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红色的呢,真喜庆
“您不打算让您孩子道个歉吗?”
许弋南对上那位中年女人的目光,镜框的冰冷质感更显得他的眼神幽深且晦暗不明。
但中年女人并不买账,她怒目圆睁地瞪着面前鹤立矜贵的男人,语气恶劣又理直气壮:
“凭什么让我儿子道歉?我还没说她穿那么短的裙子伤风败俗呢!错也是她错吧?来医院还穿那么短的裙子。”
字字句句都带刺,明里暗里都在嘲讽徐芷烟。
见许弋南沉默不说话,中年女人更来劲了,继续咄咄逼人疯狂输出:“小伙子,我看你也一表人才,不会就谈个这样的女朋友吧?”
说着说着,她刻意压低声音凑近许弋南,“要我说啊,我劝你最好赶紧分手,毕竟这种女人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来医院还打扮成这种样子,和那种接客女没什么两样。”
她咬舌根的样子像极了村口的大妈。
许弋南的剑眉拧的越来越深,沉默片刻,他下巴一扬,缓缓开口:
“您说完了么?”
中年女人忙不迭地点点头,眼神闪烁,“要不然你考虑一下我刚刚说的?其实我老公二伯家女儿就挺不错,可以介绍给你认识一下。”
许弋南的眼睑耷拉着,漫不经心地问了句:“您和您儿子确定不道歉是吧?”
“诶我和我儿子道什么歉?我刚刚有说错什么吗?她不就是那种伤风败俗的女的……”
中年女人狡辩的说辞还没说完,许弋南就半蹲下身,一把夺过小男孩手中正在不亦乐乎地把玩的奥特曼玩具。
“你干嘛?还给我!”小男孩被夺了心爱之物,气的直跳脚。
“道不道歉?”
许弋南睨着面前急跳脚的小男孩,声音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马麻~马麻~呜呜呜…坏叔叔抢我玩具…”
小男孩一边哭一边扭头去求救他的妈妈,也就是那位长舌妇。
哭的声泪俱下,可就是死都不愿意道歉。
徐芷烟终于坐不住了,她站起身靠近许弋南,声音透着淡淡的倦意,“算了,不计较了,走吧。”
对方摆明了就是无赖,再在这里对峙下去,她都要赶不及晚上安慈的饭局了。
许弋南淡淡地嗯了声,但下一秒,却走到哭的稀里哗啦的小男孩面前,俯身将自己手里的奥特曼递还给他。
就在小男孩收敛眼泪,咧开嘴开心地准备接过自己的奥特曼时,许弋南却将手里的奥特曼扔在了地上。
正当小男孩准备弯腰捡的时候,许弋南瞅准机会迅速褪下了小男孩的裤子,一直褪到脚踝处,露出了里面鲜红的内裤。
“红色的呢,真喜庆。”
他似有若无地冒出了一声,声线慵懒。
周围有几个年龄和小男孩相仿的小女孩们经过,纷纷捂住了脸,不忍直视这一幕。
小男孩大概也感受到了羞耻,小脸憋的通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趁中年女人发作之前,许弋南转身牵住徐芷烟的手,唇角一松:“跑。”
徐芷烟的意识还没回笼,刚拖腔带调地“啊”了声,手就被许弋南牵住了。
手心传来的触感,是温热的、滚烫的。
周围来来往往的人自动为他们让出了一条道来,徐芷烟无比后悔自己今天穿着高跟鞋出门,她现在感觉自己的脚简直要废了。
她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高中时期的画面。
那年她高三,许弋南高一,他们都在珩木上的高中。
徐芷烟记得自己当时报了一个高考冲刺补习班,每个周末几乎都要泡在那个补习班,从早上六七点学到晚上十一点。
徐父担心自己女儿晚上回家的安全问题,所以每个周末都会亲自去接她。
但那个周日的晚上,徐父因为临时接了个长途的单子,一时半会赶不回来。
徐芷烟站在补习班门口等待着徐父,一直等到十一点半,也没能等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好巧不巧,那天她的手机又没电了,没法联系徐父。
眼见着补习班的同学们一个个的离开,徐芷烟实在是没耐心继续等下去了,于是决定自己一个人走去公交站。
但最近的公交站继续补习班有两公里的路,这段路需要经过一个人烟稀少的小巷子,而且那个小巷子里没有路灯,黑漆漆的一片,十分骇人。
徐芷烟的手心死死地攥着书包带子,鼓足勇气踏进那条漆黑的巷子。
静谧的夜晚,狭窄的巷子。浓雾暗云,树影婆娑。
偶尔有几阵凄厉的猫叫声传来,像极了鬼片的背景地。
她的心几乎都提到了嗓子眼,脚下每一步都走的格外艰难。
这时,一个跌跌撞撞的身影浮现在她面前,伴随着浓重的酒气。
徐芷烟定睛一看,面前站着的是一位醉醺醺的中年油腻男人,手里还拿着一个酒瓶子,正摇摇晃晃地走向她。
他们的距离只有三四米。
徐芷烟想往回跑,那醉汉的动作却由迟钝变得异常敏捷,三步并作两步跨越到她身后,死死地攥着她的手腕,那张呼着酒气的嘴凑到了她的耳边。
“小姑娘,大晚上怎么一个人啊?”
徐芷烟能够清楚地闻到那股散发着酒肉气息的恶臭味,熏得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她挣扎着想要从中抽离,却被那个醉汉搂得更紧了。更令人作呕的是,那个醉汉还恬不知耻地想要吻她的脖子。
“有没有人啊?救救我!”
徐芷烟一边挣扎一边用力地叫喊着,期盼着有路过的人能拯救她于水深火热之中。
可是,这寂静的巷子里,只有几阵微弱凄厉的猫叫声回应着她。
在巨大的力量悬殊面前,徐芷烟绝望地闭上了双眼。
正当她以为自己会陷入无止境的黑暗时,身后紧箍着她的醉汉突然松了手,痛苦地抱着自己的头嗷嗷直叫。
徐芷烟转身,在几丝透过树叶缝隙的残光下,看见许弋南逆着朦胧的月光,鹤立在她面前。
他衬衫的前襟有几分松弛,下颌微敛,定定地注视着徐芷烟。
目光交汇的瞬间,他骨节匀称的手一松,那块砖头应声落地。
那个醉汉似乎是反应了过来,抓着酒瓶就要朝他们扔。
徐芷烟的意识还没缓过来,就听见许弋南脱口而出的一声“跑”。
与此同时,她的手被他紧紧攥住。
手心贴合的瞬间,她的心跳如擂鼓般,怦然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