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他搞一群山贼出来就是为了罢免他自己？
林雪儿闻言就朝着李未央翻个白眼：“我又没你这么逆天的洞察力，能看出有问题就不错了，别那么苛刻好不好！”
李未央耸耸肩：“那要不你回去慢慢想，想差不多了早上睡起来再说？”
“不行，心里装着事儿我睡不着。”林雪儿忽然一脸的可怜巴巴：“你就和我说说呗？”
“唉……”李未央叹了口气坐在了桌前，狠狠的灌了一口浓茶，然后才道：“行吧。先不说今天进城后的事儿，我问你个这几天我们一直没得出结果的问题：这股山贼是哪儿来的，他们到底有什么目的？”
林雪儿看着李未央木讷道：“这是两个问题……呃，所以不是没结果么？”
李未央叹息道：“排除掉其他的可能，剩下的那个哪怕再怎么离谱都是真相。我们首先排除的是这群山贼是曾经某个门派的死灰复燃，因为若是门派的话，他们没必要对普通百姓下手，反倒是恨官府恨得咬牙切齿，对不对？”
这事儿是有迹可循的，大夏立国百余年来，还真有些门派死灰复燃，并且他们无一例外都是对官府发起了冲击，但对于百姓他们却有秋毫无犯的意思。
因此林雪儿点点头道：“没错。”
“然后排除敌国派人来搞破坏这个可能。”李未央继续道：“宁州在大夏腹地，那么多人潜入到这里都是问题，便是真的潜入了这里也该是尽可能的造成破坏或者刺探机密，屠村算怎么回事？”
林雪儿赞同道：“对，便是要制造破坏，去乾州也比宁州强啊。”
“其三，排除掉本地出现山贼的可能。”李未央眯着眼道：“其实一开始我的设想是这个，因为人在饿极了的时候，基本是没什么事儿干不出来的，因此如此贫瘠的地方忽然出现一股山贼很正常。可问题就在于，穷苦百姓如何才能打造一只百人的武者队伍？穷文富武不是说着玩的，一个入品武者哪怕是九品武者要花费多少钱，这你比我清楚。”
林雪儿点点头：“确实……这里的百姓太穷了，饭都吃不饱……”
“而最后，排除掉其他地方山贼流窜作案的可能，因为刑天司今晚送回的消息说了，附近几个州就没听说过出现山贼的事儿，”李未央苦笑道：“那如此一来，剩下的可能就不多了。”
林雪儿努力想了想，然后有点挫败道：“还有什么可能？”
李未央沉默了一下道：“比如说，三十年前边军曾曝出杀良冒功的事情，还比如说，有人会在这件事里得到好处……”
杀良冒功的事情自古以来都不算少见，前些日子李未央看书的时候就无意间看到了昔年大夏和大虞边境守军杀良冒功的记录，此外t他还记得明朝时，辽东一带也发生过边军斩杀平民将其头颅用特殊手段处理后，假做是鞑靼人请功的事情。
然而宁州并不在边界，所以这一条也排除，那么剩下的就只有宁州府城官场倾轧的戏码了——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数个村庄被抢劫一空屠戮殆尽，显然是要有人担责的。
林雪儿悚然道：“你是说，这件事本身就是宁州官府贼喊捉贼？”
李未央苦笑道：“如果没有旁的更离奇的可能……反正我是想不到其他戏码了。”
林雪儿呐呐道：“怎么会？”
“前些日子咱们一起办案的时候我就和你说过，大胆假设，小心求证。”李未央道：“现在虽没有证据证明这一出是宁州府的官僚作妖，但可能性只剩下了这一条，那么我们能做的就只有小心查找线索，只是我有点想不明白到底是谁敢干的这事儿……”
林雪儿想了想，问道：“能有这等手笔的人宁州府不会超过四个人……会不会是张刺史？是了，定然是他！刺史是一府的最高长官，出了山贼屠村的事情后他本该着急得快上吊才是，可今日宴席上他却是没事儿人一样，换做京兆尹的话，京师哪怕出了一条命案他都能急的上吊，所以必定是他……你为何这么看着我？”
李未央扶额道：“我跟你讲啊，刨除特别特殊的情况外，作案是要有动机的，所以刺史在这件事里能得到什么好处？而且你自己都说了解决不了山贼他必定担责，那么他搞一群山贼出来就是为了罢免他自己？”
“呃……”林雪儿尴尬的几乎要抠墙：“那……那他为何如此淡定？”
“我个人倾向于他在假装淡定。”李未央淡淡的说道：“一来他是主心骨，若是他乱了，下面的人也就跟着乱了；二来我们毕竟是奉旨行事，理论上算是钦差，所以不管再怎么着急他都得把官僚那一套走完。不信的话，你大可以现在去刺史府瞧瞧，看看他是不是正在砸花瓶什么的。”
“……为何要砸花瓶？”
“剿匪不力本就够糟心了，结果京师还来了一群少爷兵，换你你能开心么？”
“这倒也是。”林雪儿哑然失笑，随即又很快严肃起来：“那到底是谁搞出的这群……你意思是屠都尉？换他倒是有可能，毕竟他手里掌着一府折冲呢，但比起刺史，他的责任好像更大啊？”
李未央点头道：“没错，他的责任更大，因为都尉府本就负责地方平乱、剿匪，因此今次的事情不出意外的话，他不丢官都是最好的结果了。”
“那就是那位别驾？”林雪儿觉得自己锁定了嫌疑人：“他今天也挺乐呵的，而且若是刺史担责被贬谪的话，他最有可能往上走一步，而身为别驾，他也有能力组织这么一群人，对吧？”
李未央道：“理论上没错，现如今他的嫌疑最大，而且若是他的话，也能解释为何屠都尉数次剿匪都没找到人。”
林雪儿急切道：“那我们暗中查查他？”
李未央苦笑道：“还不能。”
“为何？”
“以上这些都是常态的推断，假如今次的事情非常态呢？”李未央的表情很难看：“比如说，此事本就是私怨，而非是官场争斗的话，屠都尉反而更像幕后主使。”
林雪儿整个人都麻了：“那你说怎么办？”
李未央答非所问道：“这种麻烦其实我一点都不想掺和，最想做的就是立刻收拾行李回京，然后你回你的刑天司，我回我的国公府，皆大欢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