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父子相见
“我一直以为您死了……”
天牢深处，沙哑的声音传来。
“这些年你受苦了。”
“我从未受苦，九年前我高中状元，步入仕途，人人皆以我为南都侯公子而马首是瞻，以我状元之才心悦诚服。在家中，我只觉父亲说一不二，张扬跋扈。可在京师，我切切实实的受到了父亲权势带来的益处。至此，我可以施展抱负，一步步朝庙堂高处走去。”
长孙靖远苦笑一声：“我本以为可以做一个诤臣，执天子剑，铲除一切不公，斩尽天下之恶，开青国万世太平。使我青史留名！不枉来这世间一遭。可父亲！”
长孙靖远说着竟痛哭起来，声音变得无比沙哑：“可父亲，我本以为你不会反，我本以为你是被诬陷的，我明白，像父亲这般权势，遭诬陷，或者被陛下铲除，情理之中，我并不觉得这一切不公，可……，你确实真的谋反，做这乱臣，使得百万人惨死你手，你让我如何面对天下人！”
长孙苍珏看着他，忽然觉得自己儿子好像长大了许多，自那年进京赶考离开，也不过20岁的少年，是那么青涩，现在的他多了几分沧桑。
长孙苍珏坐在牢房外的地上，从怀中拿出了一坛酒。
“胜者成王败者寇，没什么好说的，坐下来，我们父子喝几杯。”
长孙靖远擦了擦眼泪，也坐了下来。
“那年你如何了？”
长孙靖远拿起酒杯一饮而尽，“那年，被剥去一切，永世不得入庙堂。幸得青山王垂青，在他手下当幕僚，青山王府政令皆出自我与残玉之手。如此已满足我心了。倒是父亲，所谋划……”
长孙苍珏摇头不语，又是一杯酒下肚。
“本不该带你来此的，可笑我以为此事能成，能让你为父亲效力。南下枯原守地利之便，挫三路之大军，使威望尽失。联陆国之兵锋，得天下之疆土。可惜……”
“可惜，父亲再没有能力退守枯原，一切计划皆被萧殇所破。”
长孙苍珏起身，朝外走去。
“父亲，你要去哪儿？”
“去面对我的宿命，孩儿记住，萧殇将是青国下一个大敌。此人必搅的天下不得安宁。”
长孙苍珏的背影消失在靖远眼中，他拿起酒坛往嘴里灌。眼泪止不住的流。
“您为何就不问问孩儿怨不怨恨您……”
宣州城破，大军入城，长孙苍珏带数百死士立于大街之上，青骑不敢上前。
铭侯与青旭双双向前。
“不知这么多年，你可曾有所突破。”
“不如铭侯。”
铭侯道：“全军后退。”
青旭就要上前，却被铭侯拦住了：“青旭统司，你不是他的对手，你若是死在这儿，本侯真没法朝青山王交代了。”
铭侯神情严肃，青旭也不敢怠慢，只命令大军后退了。
里子展等人也进了城中，只觉得一股压力袭来，让他们有些受不了，但沙场人却不受影响。
秦漠正要退时，也迎来了要离开的青庶。
“敢问青庶大人，前方发生了什么？”
“125级级别的大战，你要去看看吗？”
“拒绝。”
“东西我已经拿到了，你还欠我一个人情。”
秦漠不再掺和这件事，这一路过来缴获的物资已经够多了，跟着青庶朝棠州而去。
萧殇也回到了纪郡，对于这场战斗他也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他进城时寄奴岳辛等六人却不打算进去了。
“萧督，宣州事了，我们也该告辞了。”
“去哪儿？”
“离开青国就好，宣州这事一结束，大概就是契者的大清洗，我们还要早做打算。”
萧殇想了想，说道：“枯原契者目前就我和陈湛两人，我也可以再接纳两人，至于其他人，编入辰郡司如何？”
寄奴率先摇头：“沙场第一契者也不过如此，我们这些人干的事情，要是被扒出来，那就是万劫不复，你萧大都督萧侯可以忘记，当然我们自己也可以忘记。可总会有人记得，若是你收留了我们，那就是给自己抹黑，所带来的影响也不止于此。”
岳辛道：“说不定还以为你和南都侯一伙儿的，宣州契者都是听你的，那些脏事也是你干的。”
“那就去自立区吧。”
萧殇不再挽留，岳辛道：“徐羡手上并没有沾染多少血，也是个善良的人，还希望萧督收留。”
萧殇策马进城，纪郡也是破败不堪了，人口更是萧条，似乎刚经历大战不久。
“陈湛，发生了何事？”
陈湛急忙过来：“你可回来了，我要回枯原。”
“怎么了？”
陈湛一气之下夺了一匹马就要走，“孙终！”
“陈大人。”
“护我回枯原。”
孙终顿时不敢答话，自家主子在这儿呢，你这命令让人两头不讨好啊。
“这才多久不见，脾气这么大。”
“枯原炼丹司还有一摊子事呢，没空在这里浪费时间。”
萧殇又看向小颖。
“萧督，我家主子可还好？”
“不知，大概是被你老家主抓了，虎毒不食子，应该没事，现在青国大军压境，你可以去看看。但不要穿这身衣服了。”
陈湛又道：“喂，萧殇你回不回枯原。”
“他怎么了？”
小颖：“可能是被我气着了……”
孙终：“启禀主上，我们遭受了大战，城中百姓皆是我们所救活，可他们不知感恩戴德，没了粮食还对我们发起攻击，矛盾一再升级，就交战了起来。”
徐羡从郡府出来，拱手道：“岳辛呢？”
“走了。”
“那？”
“没你那个姑娘的消息。”
徐羡一下失落了起来。
“跟不跟我去枯原。”
徐羡先是一愣，而后礼貌的说道：“多谢萧督挂心，既然宣州已定，我便找她去了，告辞。”
徐羡走后，小颖也告辞了。
陈湛盯着小颖离去的身影，脸色更加难看。
萧殇对孙终说道：“可曾找到纪郡印授。”
孙终快步走进郡府，拿了印授回来交给了萧殇。
“这才是我想要的东西，全军开拔，回枯原。”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