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不只可爱
“你觉得程清演喜欢王悦不？”以桃用筷子挑起两根面条堆放在汤勺里，吹了吹，突然抬头问安遥。
“我上哪儿知道去。”安遥勺里的面不知怎的颤了两下，幸好没掉回碗里。
“你猜猜看嘛！”
“额……我觉得啊，好像，不喜欢。”
“我也这么觉得。”没等安遥回应，以桃自顾自地说，“这都过去十来天了，程清演也没个反应啊，我看他打篮球的几个兄弟调侃他俩，他也没说什么，就抿抿嘴，有时候还笑两下子。”
“不过啊，我觉得他笑不是因为害羞也不是因为开心，就是纯粹不知道说什么，不知道给什么回应。”
安遥听完点点头，继续往勺子里捞面条。
“不过我听说王悦说要一直等他，要跟他考一个大学！”
这回勺里的面条可没那么听话，噗通一下掉回碗里，溅起的汤崩到以桃校服的白领子上，留下不深不浅的一点黄褐色的小点。
“你干嘛！”
从食堂回教室的路上，安遥一直在想以桃说的那句“等他。”
是什么意思？
刚认识一个月不到，身边的人之间居然就会产生这样的感情。到底是有点喜欢，因为年轻稚嫩所以能够轻易给出无畏承诺？还是真的有感情能够在短时间内发展地热烈真切？安遥不明白，但又觉得王悦不是这两种之一。安遥努力回想王悦的样子，有点黑黑瘦瘦的，眼睛很大很漂亮，嘴巴小小的薄薄的。被大家喊“清嫂”时总会抿着嘴笑，还摆摆手。不同于班里其他女生觉得王悦诗装作不愿意实则心里很得意，安遥觉得她是真的希望大家不要总这么调侃她。虽然没怎么跟王悦说几句话，但是安遥觉得自己的直觉很正确。
忽略了自己对“等他”的猜测，安遥把对王悦的看法说给以桃听。
“嗯，嗯，对，我也觉得，我觉得她就是挺羞涩可爱的一个女生。”
可爱？王悦可爱？虽然是安遥先对王悦提出的正向评价，但以桃说王悦可爱的时候，安遥还是顿了一下。她其实，不是很希望别人也用可爱来形容王悦。或者说，安遥觉得可爱这个词，本身就不能被滥用，除非是真的很可爱。
这么想着，两个女生回到了教室门口，迎面过来的是抱着一沓卷子的程清演。互相点了点头，三人一起走进了教室。
“清嫂，帮我拿一下卷子，讲台上！”来自后排的中气十足的女声。
只见王悦用手拍了一下说话女生的脑门，转身往讲台方向走去。
然后，她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程清演、安遥和高以桃。
教室瞬间安静，王悦微张了一下嘴，安遥和以桃以为王悦要说点什么，但又什么也没听见。
教室里只有不到十个人。除了门口站着的三个人、王悦和要卷子的女生，只有后排几个靠窗的男生。
这几双眼睛都齐刷刷看着教室前面的两个人。
虽然班里已经公开调侃这两个人有一段时间了，王悦喜欢程清演这事儿在二班根本不是秘密，甚至都传到了隔壁班耳中。但大伙儿基本上都是单独当着王悦的面儿或者单独当着程清演的面儿去调侃，几乎没有俩人同时在现场的时候。
在场的几人真的拿不准程清演会是什么一个反应。
站在身后的安遥看不到程清演现在的表情，逆着光线，她一时间也看不太清王悦的表情。好像是没有表情，好像又是在抿着嘴，又好像在咬着下嘴唇。
安遥不确定，但安遥隐隐约约看到王悦眼神中有水光在闪。
安遥抓紧了以桃的手。她真的希望程清演可以和之前面对调侃时一个反应，笑一笑就完事。尽管被百般调侃的他具有生气不爽不情愿的立场，但安遥也希望他千万别说什么重话，千万别叫人下不来台。
千万，千万不要让对面女孩的眼泪落地。
沉默。全场沉默了将近十秒。
沉默到安遥希望唐枫突然出现让大家滚回座位上坐好。
沉默到以桃打算胡乱说些什么冷笑话来化解尴尬。
“哎呀！站着干啥呢，都来帮我发卷子！”程清演突然嗷嚎一嗓子，把卷子在手上分成不均等的几份，递给了讲台附近的三个女孩。有几张卷子都被捏的皱皱巴巴的。
“都给我们仨了，那你干啥？”以桃拿到了最厚的一沓卷子，感到无语。
安遥左手拿着几张程清演塞给自己的卷子，右手拉了拉还没回神的王悦。王悦没有立刻从刚才的紧张情绪中走出来，看安遥的眼神还是有点无措。她随即对安遥感激地笑了笑，转身朝着讲台方向微微扭头。
安遥看到那滴眼泪，终究还是落地了。
但安遥的直觉告诉她，王悦，好像更喜欢程清演了。如果说之前的那句“等他”会被自己视为玩笑，但此时此刻的安遥觉得王悦，好像真的会，一直等他。
是啊。
程清演的救场并不高明并不巧妙，中间将近十秒的沉默已经让人感到尴尬。
他从没有给王悦任何正面的回应，而他刚才勉强转移话题的行为也表达他对王悦没有什么想法。
王悦每天借室友手机登陆qq给他发的早安和晚安从来没有得到回复。
王悦托班里和程清演一起打篮球的男生传的情书最终也石沉大海。
她在中间沉默的几秒钟里已经想好，如果对方无视自己甚至暴怒，自己都可以理解。毕竟已经被调侃这么久了，任何人都不想自己的名字同自己不喜欢的人的名字每天捆绑在一起。
自己会向他道歉，努力整理好自己的喜欢，再也不要让自己和对方陷入这么尴尬的境地。
对不起三个字马上就要脱口而出了，自尊正在急速下坠。
却听到这个大男孩笨拙却温暖的声音。
“谢谢你。”王悦心里默默说道
但你这样的话，我好像更难不喜欢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