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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对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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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丐帮八大长老悉数到齐。左岸是净衣派四位,还有帮主之子钱宝马,右岸是污衣派四位,钱梅鹿也在。帮众则不分净衣污衣,全部素缟麻衣,参差两边岸上。来的人多,白色就把岸上、山边占满了。武林第一帮,不是猛龙不过江,气势果然不凡。

    唐九却纳罕惊奇,丐帮倾巢而出,倒不像是挑战其他帮会,更像是帮中发生巨大变故。

    客家人忙于农活,并没有走设陷阱的山路。丐帮弟子屡次朝这边看,只见到唐九清子小心翼翼的前行。却不知唐九心中不住骂着他们:“定是净衣派弟子设下的陷阱,倒把我们困住了。”她从前唯有“我”,现在竟算上清子,有了“我们”。

    “一群五谷不分的傻丐,农时设陷阱,自然要布在干农活的地里。”唐九一边留意脚下,一边想到蓝灵儿几日来所述种种,再结合江湖传闻:“上上任帮主在传位给钱多多时,任命侄儿为副帮主,管理财政以制衡。后来陆副帮主贩卖人口,被希佑击杀,污衣派势力大损,钱多多大权独揽,终于跻身九大门派。现在,儿子钱更多接任帮主,若污衣派争不到副帮主之位,就真的成了钱家,家天下的局面了!”

    二人不约而同回头眺望,草木依旧,已全无昨夜痕迹。地方荒僻,百毒带来的骚动,对过惯苦日子的农家人,只当作闲趣谈资。

    竹排缓缓逆行,纤夫也没有因为突然出现大量外人加快拉纤。乔远景拱一拱手,只当行礼,道:“贵帮帮主想必已在九曲之源等候。我贤侄女厨艺精湛,她做客家菜,一定不会让远来的客人失望的。”

    钱宝马跳出来,扯着嗓子对乔远景喊什么。除了他身边的人,竟都听不到他说什么。乔远景与众人均是惊讶,堂堂丐帮帮主之子竟是全无内力的普通人。

    执法长老跟着竹排,沿岸走,说道:“恐怕要让乔排主失望了。弊帮丧礼期间,不宜沾染荤腥。”他原是少林俗家弟子,吃一段时间素食倒没什么。偏偏对岸的净衣派弟子,有几位正在挖先前埋的叫花鸡,这不睁着眼睛说瞎话么。加上帮主之子全无武功,极是尴尬。叫花鸡腌制至少三个时辰,正暴露了丐帮弟子早就来过勘察地形。

    执法长老当年调停少林丐帮矛盾,功劳不小,威望极高。污衣派弟子将副帮主的希望寄托在他身上,他本人也有意更进一步。

    左岸一位老丐也沿着岸边走,道:“排工和弊帮弟子都是苦命出身,相煎何急呢?不如各自退让一步如何?”净衣派中,要论武功资历,能与执法长老相比的只有传功长老。

    丐帮开出的条件,不说乔远景也知道,断然回绝道:“兄弟们过惯了自给自足,只图个心安理得。”

    对方已经明白意思,些个俗人反倒愚钝,新晋的仇姓长老又把话白说明一遍:“正如乔帮主所乘竹排,人要往高处走,水才向低处流。迁徙到富庶地方,你没问过排工,怎么知道他们不愿呢?”

    乔远景说话声音不高,远近听到,都如在身边交谈。执法传功两位长老要用内功才能做到。而仇长老,远处听不清,近处却听得耳朵如刺,身边人忙捂住耳朵,躲他远些。空阔两岸地,几个人说话,内功高下已分出来了。

    “仇兄,我等非鱼,焉知鱼之乐呢?”黄长老道,“乔排主怕离了这一亩三分地,排工有了好生活,他失了排主威风……”黄长老如今居了上位,说话有了环顾四下的习惯,突然看到唐九清子,心里一“咯噔”,明显顿了一下,生怕蓝灵儿也在附近。

    客家人停下手中的农活。

    乔远景仰面大笑,笑声不觉,连成长啸。他说话时,还如与你对面聊天,大笑时,若天边惊雷。俗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何须解释呢。

    丐帮中,无人能与之抗,人人变色。等乔远景笑声过了,才有一个姓钱的长老出来。

    真是百家姓砍了赵,开头全是钱啊。钱长老隔着时空距离拍起前任现任继任三位钱姓帮主的马屁。一时,净衣派中弟子,有一半多,如风吹麦浪一般,弯腰跟着隔空歌颂。

    李秀妹笑出来,她笑得很大声,但两岸都听不到笑声。她侏儒样子,嘲笑起来,意味更浓。接着,岸上的排工农妇跟着笑得此起彼伏。

    乔远景道:“时候不早,乔某便去会会众位口中,什么文韬武略、文成武德的新任钱帮主。”他心中极是失望,原本真心要见一位英雄人物,却也只是喜欢部下谄媚奉承之人。

    两岸的纤夫也加重脚步,竹排载两个人,本就不沉,脚下发力,不惧逆流,竹排更快了。丐帮若去为难拉纤的排工,就明显的下作了。

    岸上的衙役,捉人力气是有,功夫又谈不上,走的是官场苟且。他们知道客家人民风彪悍,就欺负外来的丐帮,叫花鸡肉香诱 人,就走下去要来吃。清子正要提醒,衙役一个磕绊,整个人往陷阱倒,尖刺 穿胸而过,竟然死了。

    陷阱收获意料之外的奇效。此处排教山头,又来外敌。设陷阱不就是排教么。衙门小役,如小鬼难缠。他们拦住唐九清子不让走。清子方才要提醒,不正是知道设陷阱的人是谁吗。

    设陷阱的丐帮弟子悄悄遁逃,唐九也未阻止。其余的一声不吭,来个抵死不认。

    衙役的惨叫极其凄厉,其他衙役捉着清子,避着陷阱,要下来拿人。乔远景道:“我乔某为人,地方官吏也是清楚,一是一,二是二,做过的事绝不会不认,没做过的事,纵使拳脚上胜了我,也别想逼我认!”

    “丐帮真令人失望,哪有一点江湖帮会风骨?你们爱做你们九大门派好了!”

    “扯开天窗说亮话!这天下第一帮会的名头,就在九曲源头,争上一争!”仇长老先施展轻功,沿岸往上游跑了一段,跳上一支岸边竹排,顺水流冲击而下。来势极快,两支竹排撞到一起,仇长老借势一跃,向乔远景一掌击来。这一掌,连借水流、竹排撞 击,从高向下三次力道。

    乔远景纹丝不动。待仇长老一掌接近面门时,才抬掌。看似仇长老掌力将乔远景逼得手臂弯曲。乔远景手臂曲到一半,劲力一吐,未见他伸臂,仇长老向后平平飞了出去。他在半空中翻了几个漂亮筋斗,倒像是他自己倒跃,稳稳落回竹排似的。随着丐帮弟子震山阶的喝彩声,竹排顺着水流立刻向下流,顺水台阶,不敢再战。

    执法长老手劈两根树枝,掷到江心,踏枝而上。

    乔远景掌力雄浑,执法长老出身名门,双方都不取巧,双手连对一拳两掌。执法长老使崆峒拳、降龙十八掌、韦驮掌。竹排一端被劲力击得翘起,跷跷板一般,越翘越高。李秀妹整个人被甩起老高,她下盘功夫极稳,落下后脚掌吸住竹排。岸上纤夫,也肌肉紧绷,尤其是第一个纤夫,肩上都磨出血来。他若倒了,后面也绷不住。

    江水没到乔远景膝盖。竹排另一端的李秀妹落下时,他一弹而起,竹排稳于水面,未激起一点浪花。他只出一掌,执法长老双手护胸招架,被震回岸上。

    纤夫反方向受力,前两丐均是内家高手,极感到吃力。李秀妹高喊客家话,“哟——哟哟——”起了个头,纤夫号子响起来,两岸的客家人和声而歌。从小生长在这里,以乡土歌唱,男声是山高伟岸,女声似潺潺流水,极具气势。

    丐帮人多,却被这股压力一阻,声势弱了。

    钱梅鹿打狗棒往地上岩石上敲,丐帮弟子一起敲击,污衣派弟子喊起驱狗的号子,打乱客家人的节奏。

    污衣派两位长老一齐出击,四掌对双掌,一个被震飞天上,一个撼入水底。

    黄长老在传功长老身边低语几句。双双飞身而出,在空中,连续几次交错错身变位,最后还挽了一次手才分开。

    乔远景明知他们要取巧,不为所动,在他们不再变换身位后才抬掌。乔远景其实也占了地利的极大好处,他在江心,攻者身在空中已是不易发力,踏不上竹排,就只能发一次力。

    乔远景只能左掌守右,右掌守左。谁知左边的黄长老一个空中滚,身形在空中翻滚到右边,合力击乔远景一侧。乔远景力道两分,而他们合二为一。

    竹排向右侧斜倒。乔远景也跟着垂直欲倒。

    只有一边受力。隔岸都听到力拉绷倒之声,小碗口粗的纤绳居然断了,狠狠抽了纤夫一鞭,皮开肉绽。

    失去左侧拉力的竹排在江水冲击下打转,往右岸撞去。左岸两个排工重新牵了绳索,乘竹排来送。

    此时,钱梅鹿向后连退再往前冲,踏纤绳滑下。打狗棒一个“棒打双犬”,横扫李秀妹双足。李秀妹全靠下盘功夫,竹排剧烈晃摆中,正不知如何是好。乔远景单脚猛踩竹排,将李秀妹翘起。钱梅鹿打狗棒一点竹排,纵跃而起,“棒打狗头”,却被乔远景夺了棒去。她又一个“獒口夺杖”,二指取乔远景双目,同时左足翻起,压住棒身,她气力不够,结果像个烤串停在棒上,怎么使劲都夺不回来,突然大哭。乔远景却大笑,扔标枪掷往岸上。方一脱手,钱梅鹿弃棒,向后狗扑,熊抱住乔远景。

    众长老弟子大惊,忙叫道:“乔排头,手下留情!”

    打狗的乞丐反学狗扑。乔远景看她年幼,就不下杀手,接过纤绳,把钱梅鹿抛回岸上。

    钱梅鹿直嚷:“我若有高强内功,便是我赢了,丐帮污衣赢了!”她的话确实有理,连带丐帮长老弟子们也觉得没错。

    乔远景觉得好笑又有气,若反驳,就是和小女娃计较了。钱梅鹿要是有高强内功,乔远景怎么会让她轻易近身,身在半空时就能把她打落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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