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温文玉伏击韩朗（上）

    书接上回，话说太子一行来到济州。济州刺史潘为海已经在济州城外等候三天了，整日吃住都在城外官道上，生怕错过太子銮驾。

    但说这日太子一行到了济州，潘为海赶忙跑过去迎驾。奈何这个潘为海长得皮肤黝黑，贼眉鼠眼的，全然不像是朝廷命官。衣林卫护卫一看有人靠近銮驾，直接拔刀制止道：“什么刺客，胆敢行刺太子？”

    潘为海一听，立即跪拜道：“不敢不敢，臣济州刺史潘为海，参加太子殿下，千岁千岁。”

    太子听得是济州刺史的参拜，想到在宋州那个司马周乃文的事情。于是亲自出了车驾，看看这个潘为海。不想一看，居然如此丑陋之人，有点难以为情。于是侧身说道：“潘大人，请起。我这次就在城内扎营，不会打扰你们济州。休息一日即可开拔。”说完，直接回到了车内。潘为海喊道：“臣等与济州百姓，欢迎太子驾临济州。”说完，再拜。

    太子一行安营完毕，潘为海已然在外面等候多时。这时，岑文良拜道：“太子殿下，济州刺史潘为海等候多时了，要不要宣他进来？”

    太子眉头一紧，然后问道：“岑大人，这个潘为海也就是四品刺史，我见不见都无所谓吧？”

    岑文良立即说道：“太子殿下，此人可不是宋王的亲信。臣对此人多少了解一些，请允许臣述说一二。”太子摆手示意他说一说。此时李泽、廖冲在旁边守候。

    岑文良开始说道：“臣领命，臣来这里之前，特意看了看山东道的各个官员。这个山东道节度使冯文广，之前做过山东道按察使之职。他是最近才调来山东道的，可是此人年岁已高，恐怕也是做不了几年就要告老还乡了。这个济州刺史潘为海，可是获过卓异的官员。此人祖籍就是济州，进士出身。别看他相貌平常，皮肤黝黑，贼眉鼠眼。可是此人的夫人却是济州出名的美人，这在济州可是出了名的。潘为海进士及第三年后才外放山东道，最开始在平西任知县，后来升任兰陵郡属官。大概是因为在兰陵郡待了太久，五年，才升任正六品的按察使属官。不过此时山东道节度使冯文广来到山东道，做按察使。冯文广对潘为海不太喜欢，二人多有矛盾。甚至最为厉害一次就是潘为海升任从五品的司马之职，冯文广居然怀疑此人有行贿之嫌疑。查了半年，最后没有。不过此时，潘为海错过了这次机会。最后，去了度州做了参军去了。一直到冯文广三年按察使任期结束，调回京城，潘为海才算是有机会，坐上了度州刺史府长史的位置，从五品。后来，又升任济阳知府，正五品。在济阳知府任上，此人表现出非常优异的政务能力，被当时山东道布政使大人看上，提为从四品的布政使副使之职。四年前，升任济州刺史，正四品。此人在山东道官场上混迹十几年，也算是山东道官场老人。臣觉得，太子需要见一见。”

    太子听到岑文良把潘为海的履历说了一遍，倒是觉得此人一步一个脚印做到四品刺史，已经非常不错了。于是说道：“也罢，让他进来吧。”

    岑文良得令，立即出去带潘为海进来。这边，廖冲突然向太子禀告道：“太子，潘为海听闻爱好攀附权贵，溜须拍马，太子小心啊。”太子没有想到廖冲会如此说道，当即愣了一下，然后说道：“本太子只是看看，是有分寸的。”

    这时，潘为海走了进来，然后非常有礼节的下跪参见，高呼千岁。太子受礼赐座，潘为海领命，却是显得非常的拘谨。太子随口问道：“潘大人，这个济州可好？”

    潘为海立即起身回答道：“启禀太子，济州也好也不好。”这一回答，让太子有了兴趣，于是问道：“怎么说来？”潘为海接着回答道：“启禀太子，济州好，就是好在有山不大，有水滋润土地。所以，这里水土肥美，百姓安居。不好的地方就是此地位四战之地，交通要道，兵家必争之地。如果无战事还好，如果有战事，那么济州必然荒芜。”

    太子立即说道：“有战事？天下太平，何来战事？你这样的危言耸听，岂不是不称职为一州刺史？”

    潘为海立即下跪，解释道：“太子，息怒。臣不是这个意思，臣的意思是虽然天下太平，可是我们也要未雨绸缪啊。如今济州所处尴尬之处在于，虽然是四品兵州，可是无兵可派啊。”

    太子听到这话，顿时也是一惊，立即追问道：“怎么回事，济州是四品之州，怎么可以无兵可派，就是几千人马，也是关键时刻派上大用处啊。”岑文良与廖冲互相看了看，都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潘为海立即说道：“太子明鉴，朝廷虽然每年调拨钱粮兵器，可是都被调往琅琊郡。说是琅琊郡非常重要，需要重兵把守。我们济州也就是巡城营一千不到的人马，抓捕盗贼还得靠就近的宁州。可是宁州也就五千骑兵，他们本州事务都忙不过来。”

    廖冲立即问道：“你们如此情况，怎么没有上报朝廷？再说你四品的刺史，可以直接密折上奏啊。”

    潘为海摇了摇头，说道：“四年了，我只能处理本州的政务。至于军务，都是指挥使大人亲自处理。还有密折，我是无从上奏啊。”

    潘为海如此一说，大家都震惊不已。李泽对于这些朝廷制度，还是非常了解的。于是说道：“既然他们剥夺了你的密折权利，你可以直接向御史台派驻山东道的监察御史禀告，由他们出面帮你啊。”

    潘为海谢过李泽，说道：“李大人，你有所不知。如果政务，监察御史帮忙。如果军务，直接让我去找指挥使大人。哎呀，我也是混迹官场多年，什么办法都想到了。这不遇到太子临驾山东道济州，我才能有机会一吐苦水。恳请太子为我做主啊，不然这样下去，济州可能危险。”

    太子听完潘为海的话，沉默了一会，然后问道：“听说山东道都是宋王的亲信旧部，您怎么不去求拜宋王？况且宋州距离济州，不过二三百里路。”

    潘为海听得太子如此说，立即明白什么意思了。当即拜道：“太子，臣可不是宋王的亲信啊。宋王是皇子，怎么会看得上臣啊。再说，臣就是在溜须拍马，也不敢去拍宋王的马屁。放眼山东道，那么多官员都是宋王的亲信，我这样的算什么呢？”

    廖冲冷笑道：“你去投靠宋王，或许早就是从三品的官了，何须四品刺史混迹多年，没有提升？”

    潘为海立即回答道：“廖大人说笑了，其实他们早想把我调离这里。说实话，按察使衙门早就给我留了副使的位置，甚至指挥使衙门也有。再不行，去京城做个京官，也是可以的。但是臣不愿意去，为什么呢？说白了，明升暗降啊。这个济州刺史，厉害位置。那些副使京官，却是没有什么权利。唉，我都是山东道官场的异类了。”

    岑文良立即附和道：“是啊，太子殿下。我看了潘大人的档案，确是如此。你说这山东道的官场，怎么如此乌烟瘴气？”

    潘为海接着道：“如今冯文广大人就任节度使，恐怕我的刺史位置保不住了。之前他们明升暗降，我可以因为百姓需要继续留任。如今就怕节度使给我的评估是差评，那么我就要受到吏部的停职考核。那时，我的刺史之位就要他人接替。等我考核结束，也就没有位置了。”

    岑文良立即安慰道：“潘大人，不要多虑，太子爷明察秋毫，定然不会随然让好人蒙冤。如今，恐怕只有太子，才可以帮助你了。”

    李泽听到岑文良如此的拉拢潘为海，不禁觉得有点太让人看不起。可是再看看潘为海，此人确实谈吐不凡，有点本事，或许可为太子所用。

    可是太子听到岑文良如此说，似乎有点不耐烦。确实，潘为海样貌丑陋，确实看不出有什么本事。岑文良看到太子没有表态，不好勉强。于是说道：“潘大人，您先下去，太子似乎有要事处理。”

    潘为海何等聪明，听到此话就明白了什么意思，立即退下了。等到他离开后，岑文良立即举荐潘为海，说道：“太子，此人确实有才。最为主要的是，宋王并没有拿下他，他还不是宋王的人。其实此事还是感谢节度使冯文广，当年冯文广查他，宋王的人没有对他落井下石。所以，他恨透了宋王。如果太子收下他，或许为山东道一颗钉子啊。”

    太子想了想，认为岑文良的主意不错。但是太子对于没有兵马的济州没有兴趣，于是说道：“此事还是容我考虑考虑，今日太累了，我们明日再说。”说完，就让大家退下。

    岑文良并没有着急离开，而是等大家都走了，他上前小声说道：“太子，听说潘为海夫人可是绝美之人。我这就跟潘为海商量，让太子以体恤下属为由，去那潘家看看。一方面看看是不是传闻正确，另外再看看潘为海此人到底如何。”

    太子听到这话，点了点头。岑文良领命，直接出去安排了。出了行营，潘为海果然在外面等候。岑文良看了看四周，无人。悄声问道：“潘大人，你是否愿意投靠太子麾下？”

    潘为海听到这话，这不是自己做梦都想的吗，当即肯定答道：“臣愿意追随太子，为太子效力。”岑文良一听，立即说道：“那好，眼下有一个机会可以为太子表忠心，不知道你是否愿意？”

    潘为海立即说道：“岑大人，但说无妨。”岑文良立即说道：“好，好。如今太子来到济州，你可以以济州刺史的名誉宴请太子到府上做客。不需要什么山珍海味，只是家常小菜即可。记住，到时麻烦贵夫人作陪，这样，或许打消太子疑虑。”

    潘为海一听，吃了一惊。他迟疑了，没有立即回答。岑文良一看潘为海迟疑，以为是他反悔了。正要劝说，忽然想到自己似乎哪里说得不对，猛地明白了什么。于是立即说道：“潘大人，误会了。我的意思不是太子想要贵夫人伺寝，太子不是那种淫乱之人。我的意思是说贵夫人美貌绝伦，潘大人才高八斗。如此郎才女貌，太子或为信服。到时不用过多游说，太子定然相信你。”

    岑文良如此说道，潘为海立即眉宇舒展了，说道：“好的大人，我这就回去安排。”说完，就告辞离开了。岑文良看着潘为海离去，眉宇间舒展开了。

    再说潘为海回到家中，把这件事原本的告诉了自己的夫人潘张氏。那潘张氏有些不情愿道：“夫君，如此安排多有不妥。我本内人，不愿意见外人。再者万一太子喝酒醉了，强行非礼我咋办？到时处理不好，我们家就完了。”

    潘为海上前一把抱着自己的夫人，让她坐在自己大腿上，边抚摸边安慰道：“夫人，岑大人的意思是说太子来我们家做客，我们夫妻自然相陪。另外就是太子不相信我娶了如此美艳的娘子，如果见到你如此貌美，这是对我实力的肯定。”

    潘张氏经不住潘为海的软磨硬泡，答应了。且说第二天上午，太子与岑文良换了平常服饰，带着几个衣林卫就去了潘府。这件事，李泽与廖冲并不知道。而且这时，吴风波似乎对叶空的身份怀疑，这时李泽正在想办法掩盖叶空的身份，暂时无法分身他想。

    却说太子与岑文良一行来到了潘府，潘为海已经在外面等候。众人簇拥着太子入了大堂，上了好茶。这时，潘张氏端着一盘糕点走了上来。太子朝眼望去，却是一个妇人打扮。虽不是锦锣绸缎，倒也是平常富贵人家打扮。一头乌黑头发，在发簪装饰打扮下，透露着高贵典雅之气。再看模样脸庞，白色粉黛，唇红齿白，轮廓如同画上一般，要多好看有多好看。眼睛楚楚动人，似哭非哭，似笑非笑，含情脉脉，让人心疼。再看眉毛，似乎柳叶弯眉，好不自然。身材高挑婀娜，犹如出水芙蓉，真是羡煞旁人。

    太子看得入迷，岑文良也是看得心动。潘为海立即解释道：“太子爷，岑大人，这是贱内潘张氏。”经过这潘为海故意提高嗓门的介绍，二人才从中清醒过来。意识到失态，连忙掩饰道：“这尊夫人果然济州第一美女。”

    潘为海尴尬的笑了笑，说道：“太子爷，岑大人，让二位见笑了。”这潘张氏轻盈漫步上前，放下糕点，参拜道：“潘张氏见过太子爷，千岁。见过岑大人，岑大人康健。”说完，就退到了旁边站着等候差遣。

    太子这时才缓过神来，说道：“潘大人果然厉害非凡，娶妻如此，夫复何求啊。”潘为海立即起身拜道：“太子见笑了，拙荆愚昧，让太子谬赞了。”然后对下人说道：“赶快准备酒菜，我们这就入席。”

    太子忽然摆手说道：“酒菜算了，我们这就回去行营。济州的事情，本太子自会亲自过问。你记住，从今天开始，每月给我上一封密信。怎么安排寄送，由岑大人安排吧。好了，我要回去了，今天晚上离开济州。”说完，起身离开了。

    潘为海不知道如何回答，激动不已，赶紧送太子，出了大门。太子走后，岑文良立即把潘为海拉到一旁，吩咐一下，就快步跟上了。等到他们离去，潘为海崩溃大哭，夫人安慰他，潘为海哭诉道：“夫人，实不相瞒，今日我都准备好了牺牲您。不想居然如此简单，哎呀，也算是找到了靠山。”潘张氏也是理解自己的丈夫为何如此，于是拉他起来，擦拭眼泪。

    且说当夜太子行营离开济州，往琅琊郡而去。

    黑夜里，一个人骑着快马，飞奔而过。那树上栖息的鸟儿，惊得飞快鸣叫起来。这人快马路过一处废旧的驿站，直接停下来换马。不想废旧的驿站内灯火通明，一匹上好的战马牵了出来。那人拿着腰牌亮了一下，直接飞身上马离开了。

    最后，这人来到一处兵营处，停了下来。下马把密信送了进去，不想亲自接信之人，居然是韩朗大将军。只见韩朗大将军打开书信，快速看了一遍，立即烧了。然后对后面的屏风说道：“出来吧，宋王来了最新指令。”

    这时，屏风后面缓缓走出来一个人，正是李德楷。李德楷看了看韩朗，说道：“太好了，宋王下定决心了。如此，我们的机会就来了。”

    韩朗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盔甲，说道：“要我说，直接就在济州动手最好。唉，什么都安排好了，宋王突然下令取消计划。如此，错过了济州，下面的好机会不多了。”

    李德楷接话道：“是啊，我也是没有想到，居然会是这样。不过我猜测，贺知奇大人肯定给太子殿下书信了，不然，也不会如此突然叫停我们的行动。算了，不重要了，这次，我们要做好赶紧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