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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唐庆宗东山大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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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边和知奇接着说道:“诸位,难得东山大会,大家凑到了一块,我们继续说吧。”说完,居然吃起来一颗葡萄。兵部左侍郎范明城看了看他,默默地摇了摇头。

    大家看到天佑帝离开,就开始大胆议论起来。甚至还有各个门派,借此讨要说法,寻仇解恨起来。不一会,居然有人提出比试武功修为起来。开始一两派,三五人。后面居然越来越多,互相打斗起来。

    此时朝廷兵马和锦衣卫、衣林卫、禁卫军已经撤离大半,剩下的也是维持秩序,不参与他们各门派的争斗。贺知奇居然看着他们争斗,却也是不劝阻,继续饮茶看热闹。兵部侍郎范明城看到也无人提问朝廷朝政事务,于是起身离开了。

    等到了范明城离开后,贺知奇看着他的背影,说道:“此人今天算是露脸了,如果不把他尽快除掉,恐怕也是我一大对手。”于是命令手下附耳过来,窃窃私语起来。

    本是一场盛会,最为沮丧的是道门三位门主。他们却是未曾离开,而是继续待在这里。这边北门门主郝显峰居然不过来与他们三位门主叙话,而是去往贺知奇那里。

    只见郝显峰走到贺知奇身边,拜道:“贺大人,多谢您传达的圣上口谕,我还未感谢您啊。”

    那贺知奇拿起酒杯,说道:“哎呀,门主,您谢我什么,都是陛下口谕。这里,我水酒一杯,祝贺您了。”说完,二人举杯一饮而下。于是二人开始私语起来。

    那南门门主胡清泰嘲讽的说道:“郝显峰居然有如此奴婢像,我以前居然全然不知。”

    “那是很好,今天你看到了。哎呀,李成宗要是知道了,果然会气活过来。”东门门主曹旭冷冷的说道。

    “是啊,北门门主最讨厌这样的人,他咋没有生前发现呢?我看以后这北门,或许就成了朝廷的走狗了。或许将来和锦衣卫、衣林卫一样了。”西门门主段天鸣说完,直摇头。

    “二位门主,今天我想不明白,为何这个张壁居然主动退出了?”西门门主段天鸣问道。

    接着,他又说道:“北门门主的位置,怎么要比河北道行军大元帅府主将要好啊。这个河北道行军大元帅府与镇北军团可是素来不合的,在那里做一个主将,还不如在安西军团做副帅要自在的多了。还有就是张孟,一个楚州刺史,位高权重。怎么也跑去河北道做一个按察使副使,一点也不好。”

    东门曹旭接道:“不管他们了,看看我们的这位北门新门主吧,和贺大人一同走了。”只见这贺知奇,和那郝显峰居然一道离开了东山。随着他们离去,东山大会算是彻底走向了尾声。

    这边少阳宗的宗主彭应存对甘孜淳、彭湘玉说道:“姑姑,姑父。我看着东山大会也不过如此,我们还是回少阳山庄去吧。”

    那彭湘玉说道:“宗主,你不可立即回去。这东山大会,对于你来说不过才刚刚开始。你应该趁机结交各个门派的宗主高人,另外也要约见一些我们少阳宗的入世弟子。他们中有人已经位居高位,你也要认识结交,了解一些天下之事。”

    那少阳宗宗主连连点头,说道:“好,一切听从姑姑安排。”说完,他们少阳宗一行人去了京城,包了一家客栈住了下来。

    最为落魄的就是追风子了,他的几位师弟紧急回总坛去了。因为曹天师死后,本门四分五裂,一些仇家和见利忘义的小人,自然欺负上门来。追风子虽然接受了宗主之位,可是他的修为不过五六重天,实力很弱小。再加上对于师父的去世,他也是非常耿耿于怀。

    自己一个人走在京城的大街上,不知不觉感觉世态炎凉。走进一个酒家,要了些酒菜,喝了起来。就在这时,忽然看到了佛宗知觉、知命二位大师。于是立即跑了过去,拜道:“在下猎兽天师宗追风子,拜见二位大师。”

    他们二人看到追风子,感到十分意外。就问道:“追风子宗主,你找我们二位所为何事啊?”

    追风子立即恳切的说道:“二位大师,实不相瞒。我师父死在了白虎寺,可是作为弟子未能去当面祭拜,实为不孝。所以想恳请您们二位与那知禅大师说一下,好让我去佛宗山白虎寺祭拜一下,可否?”

    听得追风子如此说,他们二人对视了一下,说道:“好吧,你权且在这里住下,知禅师兄在皇宫,等他回来,我们一定把这个要求带到。”追风子谢过他们二人,就目送他们二人离开。

    但说这京城之内,聚集了很多修行之人,着实忙坏了巡防营和锦衣卫他们。不是这里打架就是那里斗殴,真个京城如此热闹。在这样的情况下,难免有人浑水摸鱼的。

    且说第二天晚上,少阳宗宗主的门敲开了,却是一个官人想要拜会宗主。彭应存让他进内,才知道此人是少阳宗入世弟子,名叫何保。此人官拜吏部员外郎,已经在京城混迹多年。

    这个何保见到宗主彭应存,立即跪拜道:“宗主,麻烦帮忙帮忙弟子。”

    见到何保如此,彭应存一头雾水,叫来了姑姑彭湘玉,一问究竟。这何保就说道:“宗主,你有所不知。在京城做官,可是如履薄冰啊。您还记得杜进川吗?去年坐上了工部右侍郎的位置,不知道如何得罪了太常寺卿贺知奇,如今官降到了礼部主事了。上个月,有人把我和他都是少阳宗的弟子的事告诉了贺知奇,估计我也是丢官是小,小命不保啊。”

    “你是一个吏部员外郎,难道因为你是少阳宗弟子,就会如此丢官丢命?”彭湘玉有点不解的问道。

    “哎呦,姑奶奶,你是有所不知。今年是非常特殊的一年,会有很多官员职位变动,为明年科举准备。你们是不知道这个贺知奇,他可是九卿之首,宋王的老师。之前山东道诸多官员调动,都多少有利于宋王。这次江淮道众多官员的职位调动,直接就是宋王亲信啊。我起初不太在意,后来看到了吏部呈报的文书,吓了一身冷汗。除了江州、淮州的刺史,江淮道的节度使之外,九成都是宋王的人。”

    彭应存不解道:“这宋王不是已经就藩了吗,如何安排官员调动?”

    “宗主,你是有所不知。朝廷的事,都是贺知奇给宋王安排。听闻楚州刺史的职位空了出来,太子府的谢石人已经定好了。接着就是淮州刺史,换成了宋王的人,叫郑寄臣。都怪我嘴欠,说了出来。被我们吏部郎中关山齐听到了,此人可是贺知奇的心腹。”

    “你啊,在朝廷多年,岂不知祸从口出?”彭湘玉说道。

    “姑奶奶,我就是不服气啊。我兢兢业业,得不到半点提拔。他们就是因为是宋王、太子的人,一个个提拔。恳求宗主能够帮帮我。”说完,又跪下来磕头。

    彭应存立即说道:“我如何帮你,我与那贺知奇并不熟悉啊。”

    那何保立即接话道:“宗主,听说北门门主郝显峰与那贺知奇关系好,你可以通过他拜会一下贺知奇大人。”

    听完这话,那彭湘玉立即打断道:“不可,现在郝显峰已经得罪了道门另外三门,我们不能与之联系过密。还是想想其他办法。”

    那何保立即恳求道:“姑奶奶,宗主,救命啊。”说完,猛地磕头。那彭湘玉见状,立即不耐烦的离开了。这边,彭应存拍了拍他,示意他先离开。这何保一看宗主心软了,知道有戏,立即千恩万谢,离开了。

    第二天傍晚,一个轿子停在了客栈门口。彭应存换了便服,进了轿子。那轿子刚走,彭大力就跟了过去。这个彭大力,乃是彭湘玉的堂哥。他的主要责任,就是保护宗主彭应存。轿子一路上换了三个,才算到了目的地。一看门楣,贺府。

    早有管家守在门口,看到轿子来了赶紧迎下轿子里的彭应存。随着管家进了贺府,迎面走出来一个人。那管家立即说道:“哎呦,吏部郎中关山齐关大人,您怎么不吃饭了再走啊?”

    那人看了看彭应存,点了点头,说道:“不用了,我还有公务要办。”

    彭应存迟疑了一下,想到了何保的话,看着关山齐的背影。此时,他明白了何保的担忧。

    随着管家走过中堂,在东边一个耳房处停了下来。那管家小声说道:“老爷,客人到了。”彭应存看了看那门楣上的字,居然是闲庭室。彭应存不太明白什么意思,只见门开了,正是贺知奇。

    贺知奇看到了彭应存,立即微笑道:“彭宗主,久仰威名啊。今日莅临寒舍,蓬荜生辉。”

    彭应存立即回道:“贺大人,久仰大名。今日晚生特来拜会,有点唐突了。”

    贺知奇微笑着看了看彭应存,说道:“少阳宗果然名不虚传,实不相瞒,我也曾经修习过少阳三经脉,您也是我的半个宗主了。”

    彭应存一听此话,立即回道:“想不到贺大人对我们少阳宗武学那么感兴趣,荣幸之极啊。我这个宗主,实不敢做您老人家的宗主。”

    “哈哈,彭宗主客气了。来,到我这个闲庭室喝杯茶吧。”说完,二人进了房间。这个房间外面看着不大,其实里面是有套间暗门的。房间里檀香味很重,有一个水榭茶坊。二人坐下,那贺知奇却亲自斟茶。彭应存喝了一口,顿觉奇香无比,不禁赞道:“好茶,好茶。”

    贺知奇笑道:“彭宗主喜欢此茶?我送你一个专门种此茶的茶园如何。”

    听到这话,彭应存惊得险些把喝的茶水吐出来。立即拒绝道:“贺大人,这如何使得啊。在下实在不能接受,多谢多谢。”

    那贺知奇见到彭应存如此大的反应,心里似乎更加胸有成竹了。于是说道:“不瞒彭宗主,我虽然处于这个官位,可是难道出得了京城。这个茶园有千亩之多,我也无心管理。此处离你们少阳宗总坛不远,我也想仰仗贵派。思来想去,还是赠送你们少阳宗为好。我有一个侄子,叫贺经年。此人一直想学少阳三经脉论,所以恳请贵派收下,那茶园权当拜师费了。”

    听到这话,彭应存也没有了顾虑,满口答应了。不过他也是趁机提出来一件事情,希望就此一并解决。

    “我少阳宗一门人,叫何保。现居吏部员外郎,可能有得罪您的地方,还望贺大人大量不予计较。”

    “何保?没有听说过此人啊,他如何得罪我了。”贺知奇有点莫名其妙的问道。

    彭应存立即把昨日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倒是惹得贺知奇哈哈大笑,说道:“彭宗主,您太抬举我了。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太常寺卿,三品小吏。承蒙陛下看得起我,让我辅导宋王学业,不过只是一个从二品的闲职。我是无论如何也没有能力左右朝廷官员任免,宗主多虑了。”

    彭应存听得这话,似乎也有些道理。于是改口说道:“那么何保,还望贺大人多多关照。”

    “这个好说好说,改天我一定拜会这个何保。如此厉害的人物,惹得彭宗主亲自提及。”

    就在这时,那贺知奇敲了一下旁边的木鱼。有管家走了进来,贺知奇说道:“把那个茶园转给彭宗主,你速速去办。告诉贺经年,他可以去少阳宗了。”

    那管家领了命令,就退了出去。彭应存一下子得了这个千亩茶园,一时间颇有些兴奋。于是话开始多了起来,说道:“此次多亏北门郝门主引荐,才能得以认识贺大人。日后如果有用的了我们少阳宗的,请您吩咐。”

    贺知奇一边劝茶一边说道:“宗主客气了,我就是常年待在陛下身边的臣子,怎么用得上宗主这样的英雄豪杰。只盼日后辞官破落时,宗主不计前嫌收留在下。”

    彭应存立即接道:“贺大人客气了,东山大会谁人不知你是陛下身边的红人。我们少阳宗的未来,也要靠您了。”

    虽然这些都是客套话,但是贺知奇却是觉得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于是故意推脱有要事,就不挽留彭应存了。

    二人走出房门,却有管家跑来告知:“老爷,丞相李清源李相来了,在中堂等着。”彭应存听得此事,立即拜别道:“贺大人繁忙,多有叨扰,告辞,告辞。”

    说完,跟随管家走了出去。那小轿就在那里等着。彭应存走了进去,发现茶园地契居然放在了轿子里面。

    回到了客栈,彭湘玉夫妇和彭大力就在房间里等着。彭应存一看,心里吃了一惊。立即恢复一下状态,面不改色的问道:“姑姑怎么还未入睡啊?”

    “宗主不在,教我们如何睡得了啊。宗主,去哪里了,神神秘秘的?”

    彭湘玉有些生气的说道,这边彭应存已经想好了说辞。同时看到彭大力脚上的泥土,也猜到他在跟踪自己。于是说道:“姑姑,我只是不想少阳宗弟子出事,就去了贺大人府上,给何保求个情。”

    “这贺知奇打的什么算盘?整个东山大会来的各个门派,他都见了一遍。”甘孜淳说道。

    “不对,猎兽天师宗的宗主没有,听闻此人已经见了佛宗山人,去了佛宗山。”彭大力接道。

    “宗主,我只是想让你多结交各个门派的宗主朋友,没有说结交朝廷的大臣。你知道这个贺知奇吗?昨天一天,今天一天都是见得各个门派的宗主,高手。这样的肆无忌惮,很是危险的。”彭湘玉劝道。

    说到这里,彭应存想到了那一千亩茶园。可是他担心姑姑说自己贪图便宜,就没有说起此事。很快,他们少阳宗的一行人就离开了京城。紧接着,各个门派陆陆续续的离开了京城。这场东山大会,也就彻底落下了帷幕。

    且说这个追风子,跟随佛宗诸位大师来到了佛宗山,去了白虎寺。虽然追风子是猎兽天师宗的宗主,可是白虎寺的众人却也是不太待见他。虽然客客气气,但是对于追风子也是处处提防。

    由于白虎洞的佛宗诸位大师讲经解禅机,所以追风子需要等些时日才能进去拜祭。戒律院把他安排在了香客房间,却是安排李泽每天送饭打扫卫生。这李泽一来二去,与追风子混熟悉了。

    得知他是曹天师的弟子,李泽也是对他倍感亲切。就这样,两个似乎有同样命运的人有了共同的话题。

    李泽羡慕追风子那么年轻就是宗主,很是了不起。可是追风子清楚,自己这个宗主是多么的不称职。修为不行,能力一般,猎兽天师宗分崩离析,几乎快要到了灭门的惨状。

    二人经常趁无人时谈心,互相述说各自的经历。却说这一天,孙木胜来找李泽,询问他下一步的打算。原来这孙木胜,已然计划要回宋州,参加明年的乡试。这李泽,却还是在犹豫不决。原来李泽无意间听闻蔡仲言说道,他们禹州的乡试,却是无需五十两白银的。所以李泽想与蔡仲言去禹州参加乡试。

    不想二人的谈话,让追风子听到了。那追风子问道:“李兄,在佛宗修行不好吗?这白虎寺,可不是谁想来就能来的。”

    那孙木胜接道:“那是自然,我们也是缘分极大了才入的白虎寺。可是我和李兄修为太浅,根本达不到入世为官的境界。没有办法,只能科举取仕了。”

    “为官有什么好的,我太厌烦官场的勾心斗角了。”追风子说道。接着,他又问道:“李兄,你如何去禹州,而不是去宋州家乡参加乡试?”

    李泽被问的有点不好意思,小声说道:“宋州需要去书院才有资格,进书院需要纹银五十两。我们家里负担不起,我想去禹州。”

    “原来如此,李兄如果要是去宋州,我可以推荐一人你去结交。我师父的族人,曹保真。此人现在可是宋州的刺史了,我师父去世时有书信往来,才得知他已经升任刺史了。”追风子说道。

    “啊,如此甚好,李兄,我们就让追风子宗主书信一封,找那个刺史大人。”孙木胜有点兴奋道,其实他是想着能够和李泽一起回到宋州,参加乡试。

    可是李泽却没有这样想,因为他打算不再依靠别人,而是要去禹州参加乡试。于是说道:“多谢追风子的好意,我不想麻烦了。这个纹银五十两我是绝不出的,我要去禹州乡试。”

    看到李泽如此决绝,孙木胜却没有坚持。过了几天,孙木胜离开了白虎寺,回宋州准备乡试去了。临走前,追风子还是书写了一封,麻烦孙木胜转交给曹保真。二人道别,李泽倍感伤感。倒是这孙木胜,半开玩笑似的说道:“李兄,我们京城再会啊,哈哈。”

    说完,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白虎寺。此时虽然朝阳初升,可是却有一种无助的落魄感。那佛宗山的晨雾之气,翩翩起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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