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鬼爷子
这惊呼声是从凡凡那传来的,我从床上直接蹦了起来,拉开门就往她房间冲去。
关风白也闻声而来,打开房门发现凡凡正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我特意避开了肩膀和头,拍了一下她抱着腿的手臂。
都说人有三把火,不论真假,在这种受到惊吓的情况下还是谨慎为妙。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她的声音有些发抖,看样子是真的被吓到了。
“凡凡?凡凡?”
她听出了我的声音,鼓起勇气,微微抬起头瞄了一眼。确定是我后才松了一口气,抬起头来。
我看她恢复了一些,抓紧问道:“你怎么了?”
“刚刚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做梦,我躺在床上动弹不得,有一个人影站在我的床头。我感觉不对劲,就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可它一把掐住了我的脖子,一直在喊着什么,我没听清。”
鬼压床?最常见的一种“见鬼”症状,科学上管它叫睡眠瘫痪症,把它归类为生理现象。
但我实战发现,这其中还是存在一些生理和心理上解释不了的问题。
比如曾有一位朋友咨询我如何化解,我听他的情况并不是很严重,便让他下次遇到时默念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
后来的某一天夜里,他感觉那东西又来了,立刻在心里默念起来。当他默念到第三遍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阵炸雷声,接着他就醒了过来,从此这症状也没再出现过。
想了想,我把凡凡拉到楼下,让她静坐一会,放松一下。
转头对关风白说:“你在这守着,我先试试给她封个身。”
关风白点了点头,我开始准备起来。
点起三柱香,用左手按中左右的顺序把香插入香炉,掐起子午决,开始念咒:“谨请观音大慈悲,救度众生无真时,左手提来灵符水,右手执来杨柳枝,南无观音大慈悲,善才良女排两边,弟子一心拜请,大慈大悲观音降来临,神兵火急如律令!”
念完拜了三拜,拿出我特制的朱砂墨和黄纸开始画符,一共两张,一张化食一张佩戴。
画完之后是加持,右手剑指指向符,口念:“志心皈命礼,夺气金开,吾心变化为空,起身弟子得腾,手扶刀枪,二四位自天,神兵火急如律令!”
手持灵符,绕香三圈。将其中一道符从末端烧入一碗阴阳水中(一般都从符脚烧,很多符从符头烧就废了),对着水碗一顿比划。
招呼凡凡过来,让她把水喝下,这姑娘也没有抗拒,一口就喝了个干干净净。
我让她跪在坛前,又点了三柱香,拜了三拜,在她的背后开始比划起来。
比划结束,把香递给她,叫她也拜了三拜。将另一道符交给她,让她随身携带。
至此,封身算是结束了。
我问她感觉如何,她说感觉好像暖和了不少,在确定没什么问题之后,便叫她回去休息了。
关风白打着哈欠问:“结束了?”
“还早着呢!”说罢,递给他一瓶水,他打开就要喝。
我一把夺回来,“你喝个屁啊,这水是之前一个先生交给我,说是可以开眼藏身用的!”
他吹胡子瞪眼道:“你不说我知道个屁啊!我以为你看我站半天了给我瓶水解解渴呢!”
我翻出两片快枯的柳叶,沾了一点水,拿一片在眼睛上抹了抹又把叶子含在了嘴里。把另一片给了他,他也学着我的样子,在眼睛上一通胡抹,含了进去……
“你这什么玩意,怎么柳叶都有?”
“阴阳先生办事可跟你这正经法脉不一样,一些简单好用的小玩意自然会准备点,我那盒子里还有一叠柚子叶和一块桃木呢,那柚子叶也枯得差不多了……”
“行了行了,别扯远了,还要干嘛?”
这丫睡迷糊了吧,开眼藏身自然是找找看啊,还问我干嘛??
“你说我给你又开眼又藏身干啥?”
“上次镇里你咋不搞?”
“那不是没带这水吗?这还是我搬东西时才翻到的,再说有没有用还不一定呢!”
拉着他向楼上走去,说实话,擦了这水之后我的视野并没有出现什么变化。
感觉这水是没什么用了……
正想着,关风白突然停下了,碰了碰我手肘,说:“哎,有东西……”
“嗯?哪儿?”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走廊昏暗的灯光下除了一个大书柜,空无一物。
“你丫吓我呢?”我确实没看到任何异常,开口问道。
他回说:“就在那书柜角落,一个黑影啊!”
????
凭啥他能看见我看不见?这是什么毛病??都是一样的水一样的柳叶。
我小声对关风白说:“你盯着它,我去拿个红绳给它套上。”
我转身回了房间,拿了一条长长的红绳,系了个圈。
出来看见关风白正饶有兴趣的盯着那个黑影,看我出来了又小声道:“你说……这是个什么玩意呢?”
我白了他一眼:“我看都看不见,我哪知道!”拿着红绳就往那个角落套去。
啪叽,红绳径直掉在了地上……
“哎!它动了!好像想出来!哎?它出不来了?”
我是真的一点看不到,只能全听他的描述。
这时,红绳动了起来。
“你这红绳是干嘛的?它好像真的没发现我们哎!这怎么跟个遛狗绳一样。”
“这是另一个先生交给我的,说是专门给我这种看不见的人用,套上之后一般的东西都发现不了,也很难挣脱,就可以跟着看看这东西去了哪儿。”
刚说完,我感觉手里的红绳一扯,原来来是它走出的距离已经达到了红绳长度的上限,我又跟了上去。
它愣了一下,接着在二楼转了起来,先到了我的房间门口,没有进去。转头又去了关风白的房间门口,但也只停留了一会。
突然,它仿佛知道了该去哪一样,径直向凡凡的房间走去。
果然又去找这小屁孩了,我们轻轻推开门,跟了进去。
它走到床头,停了下来,静静地呆在那,也不动弹。
此时的凡凡睡得正香,没有任何异常,我们也就靠着墙坐着。
渐渐眼皮子变沉了,不自觉间睡了过去。
……
……
……
不知道过了多久,再睁眼时天已经快亮了,凡凡还是没有醒。而那红绳,却变了位置,紧绷着指向外面的走廊。
我顶着快要断掉的脊椎站起身来,正要继续跟上去,却听见脚下传来嘭的一声。
低头看去,原来是关二缺昨夜靠着我就睡着了,我没注意他,一起身给他弄倒了。
他迷迷糊糊的从地上爬起来,我没多管他,跟了上去。
我刚出去没两步,发现这红绳居然钻进了书柜最底下的柜子里。
我打开一看,里面有一个奶粉盒,里面装着半罐过期的奶粉。
正当我要伸手进去抓的时候,关风白一把拉住了我。
“别动!这是骨灰!”
卧槽???什么玩意??
我唰的放下了罐子,说:“nm!大清早差点摸骨灰!真晦气!你怎么知道是骨灰?”
原来他昨晚睡着后做了个梦,梦里有一个老爷子跟他聊了起来。
大概内容是:这老爷子以前住在这里,不知道什么原因,原本孝顺的儿子在出国之后变了样。
从来不会主动和他联系,也没有再回来看过他。每次他打电话过去,儿子总是以工作忙的理由敷衍他,没两句就挂掉了电话。
还好,这老爷子自己有退休金,也不靠着谁,只不过儿子的表现还是令他有些寒心。
后来有一天,老爷子在睡梦中走了……
他死后由于儿子没回来这件事给他造成的执念太深,也并没有去到该去的地方。一直就在这屋子里,看着自己的身体发烂发臭。
过了几天,当时的邻居闻到臭味忍不住了,敲门想询问情况,老爷子想开门,却发现自己碰不到任何东西,就静静的站在门内。
不一会外面响起了警笛声,几个警察破门而入,发现了他已经彻底腐烂的尸体。封锁了这里,带走了他的尸体。
又过了几天,他终于看见儿子回来了。看起来瘦了许多,他想抱抱儿子,可根本抱不到。
儿子回来时手里抱着一个罐子,他知道那就是自己的骨灰,可没想到儿子竟把骨灰往书柜底下的柜子里一放,就开始四处转悠。
不过他也没多想,看着面黄肌瘦的儿子,止不住的心疼。
正当他伤心难过之时,却听见儿子说了句“老东西,活着烦我,死了还要烦我。小爷嗑得正嗨呢,非要给我打电话,要不是没钱了我才不回来呢!等这事风头过了我就给这房子租出去,这样我每个月就有一笔固定的钱能到手了。”
这下老爷子全明白了,他儿子出国之后居然染上了毒品……他悔啊!他恨啊!
他悔他自己当初非要送儿子出国,他恨他儿子出国后染上了这恶习。
心里的怨念让他显了形,吓得正在翻箱倒柜的儿子落荒而逃。
这孽子不是想要把这房租出去换钱吗?他就偏偏不让!
在往后的几年里,他吓走了一批又一批的租客。
他儿子也找过一些所谓的大师来处理,不过来了三个大师都只是对着空气瞎比划了一通,就拿钱跑路了。
再后来他儿子也再也没有来过,这房子就搁置在这了,直到遇上了我们……
他还说昨夜被红绳绷住的时候就知道碰上有本事的高人了,想借凡凡的梦,告诉我们这一切,结果发现他碰不了凡凡,于是就来了关风白这,还问能不能让我们送他下去,几年过去了,他其实也已经看开了。
我听完这个故事,不由得心里一酸……
这老爷子做了什么孽才落得如此下场?他不过只是一个普通的父亲,一个普通的老头子而已。
看关风白的表情,应该和我是相同的想法。
于是趁天还没亮,我们把老爷子的收进了罐子里,又把骨灰盒包了起来。就近找了一片山林,入土为安,随机捡了一根木棍,就当碑石插在了坟前。
做完这一套,我们看着手里的罐子才想起来,这里面还有那镇子里的十九个人,等着我们去送呢。
我们马不停蹄的赶到火神庙,将罐子交给庙里的一位道长,谈好了酬劳,支付后,才离开了。
回到家里,又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凡凡,我不禁想到我以后的孩子会怎么样……
这老爷子……唉……
百善孝为先……百善孝为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