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屠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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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艘巨大的秋浦国战船，分别从四个方向驶来，犹如牧犬驱赶羊群一般将所有船只聚到了一起。
那个要斩杀何少离的白发老者一看就是见过世面，他并未显得多么慌乱，提高嗓门喊道：“诸位都是响当当的好汉，对面夜莺人数虽多却都是鼠辈，真要明刀明枪的干未必是我等对手。此处已距岸边不远，拼上一把便可换来一线生机。”
他说完便将目光投向慕容珏：“吾乃逍遥派名誉长老顾清玄，愿以这把老骨头给后生晚辈们蹚出一条血路来。”只见慕容珏身后的捧册的落笔生刷刷刷写个不停。
沈希希一眼便认出了他：“想不到这老鬼还挺有种。”
言无忌道：“希希师妹想多了，你没听明白吧？这老顾头儿是名誉长老，所以他是想死后留个好名声。”
沈希希一阵无语，这名誉长老何时成了这种意思？
月盈淡淡道：“他的话不无道理。”
他很清楚这些杀手并非夜莺，不过他并未向众人解释。因为此刻，不管对方是谁，摆在他们面前的只有这一条路。
“开什么玩笑，连人影都逮不到，这仗怎么打？”
这时一个脖子上包扎很严实的中年人站了出来环顾众人喊道。
这话一出，被顾清玄带动起来的人们又纷纷泄了气。是啊，双方如此悬殊，硬碰硬无异于以卵击石，逞匹夫之勇罢了。
要带动所有人去做一件事，最怕的就是有人提出质疑。因为质疑声会深入每一个人的内心，一旦遇到挫折就会彻底爆发，此刻便是如此。
不等顾清玄说话，言无忌头仰的老高，指着那人喊道：“喂！那个路人甲，你平时练功偷懒还是资质确实不行？看你老大不小了，功力怎么这么差？而且觉悟也不够，还不如个老头子。实在不行，就趁早领盒饭吧！”
“你……”
那人气极，刚要说话，言无忌又道：“你什么你，信不信我把你扔对面去？”
这时人群中站出来一个六旬左右的老者，看样子是哪个小门派的前辈，他苟背拄拐走到船沿喊道：“太一教的小辈，怎么这么霸道？”
言无忌当即回应道：“老人家，我看你走路都费劲了，所以给你留几分面子，你可要识时务。还有，一会儿打起来，躲我远点，此行来的匆忙，没带钱，若是不小心碰到你，咱家赔不起。”
“你！你！你！！……唉！……”
老者颤抖着指着言无忌连说三个你。对于这个不积口德的小辈他实在没办法，打又打不过，说又说不过，一想自己刚刚接茬真是自讨没趣。
“这位什么派的老顾头儿说的很对，摆在眼前的只有一条路，那就是跟这帮狗东西拼了。”言无忌正说着转而向申屠豹问道：“你说对吧大块头？”
申屠豹的战斧好像很重，他不说话的时候就放下去，说话的时候就提起扛在肩头。
听见言无忌问他，手一荡，将战斧扛上肩头并且挥了挥拳头，铿锵有力的说道：“不错，宁为刀下鬼，不做板上肉，干就完了！”
倒不是申屠豹挺他，而是他了解申屠豹好战的性格，知道他定会支持。言无忌深知就现在的处境来说，唯一的办法就是所有人齐心协力，倘若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喋喋不休，不能达成共识，那便毫无希望。
言无忌指着各个船只，毫不客气的说道：“谁还有意见，有就快说，火都烧上房了，没必要藏着掖着。”
他见临船有一个人表情极不自然，似是有话要说，于是呵道：“那个谁？你有意见不成？说来听听！”
谁知那人急摆双手，尴尬道：“误会！误会！鄙人是…站的久…脚麻了！”
言无忌一通狂怼，果然现场再没有人敢出言反对。
“消……消失了！”
就在这时，一个瘦弱中年人颤颤巍巍的指着前方，满眼惊恐。
有人问道：“你说什么？”
他道：“杀……杀手……消失了！”
众人闻言，纷纷向那四艘秋浦国的战船望去，果然，之前甲板上站着的一排排白衣杀手，统统不见了。
突然，瘦弱中年人身旁一人的头颅啪嗒一声掉在了甲板上，从脖子迸出的鲜血溅了他一脸。头颅滚到了人群中。
“啊！又来了！他们又来了！”
瘦弱中年人一声惊叫响彻这方天地，那无头尸体应声倒地。
原本安静的现场顿时一片哗然，他噗通跪在地上，连滚带爬向着人多的地方跑去。这一船的人也开始四散奔逃，有的躲进船舱中，有的趴在船舷下，有的跳上了临船。有的找不到藏匿之处，大声呼喊抱头鼠窜。
慕容珏喊道：“你们不要乱，小心杀手趁乱偷袭，等我们过去救你们！”
但是他的喊话根本没有人听见，或者没有人听。
他认出那一船的人都是不会武功的文人雅士，喊完话便带着慕容家一众人冲了过去，顾清玄也带着逍遥派弟子向那艘船赶去。
月盈、言无忌、申屠豹、梦悠然、上官玉儿、沈希希都动了。
何少离静静地看着那里，却没有要过去的意思，孙妙依拔出佩剑，警惕的站在他身前。
果然如慕容珏所言，混乱之中，不断有刀光闪烁血花飞溅，有人受伤，有人殒命。
等到众人赶到，船上已经没了声响，只见甲板上尸横一片，成片的血水沿着甲板的缝隙流下直至水中，缓缓向外扩散。只几个呼吸间，那一船的人统统身死，无一幸免。
这方天地又恢复了一片寂静，只有众人粗重的喘息声。
看着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雅士如羔羊般惨遭屠杀，月盈和沈希希神思恍惚，那日静轩阁情景再现眼前。其他人则是一脸凝重，这和交手不敌而身死，甚至和江湖仇杀的屠灭满门都不一样。
慕容珏喟然长叹，神色凝重道：“继州，记下来，洛城妙笔仁丹青，瑜洲歌姬柳茵茵，楚国剑舞师秦纤如，皇城御前琴师广陵子，宣城诸葛家的二当家……这些都是静轩阁的仰慕者，今日死于浊洋清流之上。”
他一边说着，身后捧册的落笔生慕容继州一边记录。
申屠豹大喝一声仰天咆哮：“狗崽子们，只会偷袭算什么好汉，敢不敢出来与你豹爷爷正面一战？”
言无忌面无表情，淡漠道：“大块头别喊了，他们是不会与你正面交手的。”
啊！
也不知是谁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嚎，所有的船只都开始躁动不安。
看来杀手又出动了，有人不幸中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