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入云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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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城是宋国东北部的一座边城，与秋浦国接壤。
东西南各一城门，城北未建墙楼，独有一条名唤浊洋清流的界河。
浊洋清流以北即秋浦国，以南即云城，属宋国。
其实云城原本不属于宋国，而是秋浦国一座很重要的城池。其著名的三门一河，是秋浦国用来抵御外敌的屏障，浊洋清流更是他们的最后一道防线。
十五年前，这样一座攻守兼备的重要关隘，被秋浦国国主拱手赠给了宋国，至今不知是何缘故。
因为宋国军队入驻云城之后，国主赵世凌便命令守军不得在城北驻防，以此行为表示对秋浦国的友好。
所以时至今日，云城之北仍未筑起任何防御工事。
这日，何少离三人从云城西门入了城。
此地虽不如瑜洲城繁华，但别有一番边境特色，走过二里长街便至城中繁华所在。
规则的石块儿铺满全城的街道，街道上的人摩肩接踵络绎不绝，街道两侧，两层的楼宇延向视线尽头，二楼多是住户，一楼多是商家。
吃饭住宿的、喝茶休息的、红楼待客的、粮油、钱庄、布匹、典当一应俱全，互不相扰，各揽营生，更有数不尽的小摊位售卖各种小物件。
此时临近正午，三人在一处客栈门前驻足，沈希希指着旁边的招牌说道：“你们看，小食府，这个就不错吧！”
小食府的店小二眼疾手快，见他们在门前驻足便迎了上来，站在一侧，伸手指引：“来来来，客官里边请！”
三人相互看了看，沈希希对小二道：“给我的马儿喂最上等的草料！”说罢，便向店中走了进去。
“得嘞！”小二把马车牵到一旁拴好，又快步跟了上来。
“客官三位！”他喊了一声，熟练的拉下肩上的抹布在一张桌面上擦拭了几下。
“几位客官先坐！”小二把桌上的茶倒了三杯，跑开了。
茶还没等喝，小二好像生怕他们跑了，又笑嘻嘻的跑了过来，手中多了一个册子，他道：“这是小店菜单，几位客官来点什么？这几个是小店特色菜，几位要不要尝尝？”
见沈希希点了几个菜，他又道：“几位要不要住店，楼上有上等的客房？”
这时，何少离说道：“不用麻烦了，我们急着赶路。”
小二看了看他，说道：“几位初到云城吧？要不要我给几位介绍一下，云城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
见小二说个不停，沈希希抬起手示意小二打住，说道：“你去照顾别的客人吧。”
“得嘞！几位有什么需要，随时招呼我，来到这儿就跟回家一样，千万不要客气！”小二不再自讨没趣，一展笑，跑开了。
小食府不愧“小”字冠名，定眼一看，店内只摆放了六张四人餐桌，即便如此，这六张桌还略显拥挤。不过小店生意相当不错，六张桌都坐满了人，小二哥忙的不亦乐乎。
“几位客官，菜已上齐，请慢用！”小二摆好最后一道菜，招呼一声跑开了，跑出去没两步，又退了回来：“几位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沈希希闻言，便去摸腰间钱袋，以为小二是让他们把账结一下，星夜却向小二问道：“忘了什么？”
“嗐！当然是酒呀，咱们店有各种酒，最出名的莫过于秋浦国的庸人醉……”
星夜道：“行，上一壶吧！”
小二咧着嘴跑开了，片刻，一壶酒端了上来。
此时，邻桌肆无忌惮的谈论，让他们停下了动作。
……
云城，某客栈。
十几个人聚在一间屋子里，除了坐在一旁面色苍白、一副病态靠坐在椅子上的瘦弱青年外，其他人都是面色沉重。
这些人的目光落在一个五大三粗，四十来岁糙面汉子的脸上。
糙面汉子见大家都在看自己，一拍桌子，大声说道：“妈了巴子，你们看我有什么用？”
说完将目光投向了坐在一旁那个年轻人，问道：“孙老弟，若真如你所言，那我等此行岂不是有死无生了？”
那孙老弟，把玩着手中折扇，一副慵懒随意的姿态。听见糙面汉子问话，缓缓抬起了头，狭长的双眼神采奕奕，他淡淡道：“只要大家跟着我，就不会有事！”
“你一个半路加入的人，凭什么让我们听你的？”当中的一个人指着孙老弟喊道。
孙老弟玩味一笑，并未说什么。
见他不搭理自己，那人又对糙面汉子说道：“胡列大哥，他姓孙的说什么阴谋，依老四看，完全是胡说八道！”
糙面汉子胡列挠了挠头，道：“我觉得孙老弟说的有道理啊，老四啊，咱们还是得听孙老弟的。”
他们这些人都是江湖上居无定所、漂泊在外的浪客，听说了楚国的天下令，才临时聚在一起。
而孙老弟，则是他们到了云城之后才加入的。
老四一拍桌子，道：“哼！富贵险中求。没胆量怎么发大财，兄弟们，你们怎么看？”
众人面面相觑，没有人应他，老四见此情形，又道：“既然你们贪生怕死，我去找不怕死的。”
说完冷哼一声，一甩袖子，便要走出门去。
咻！
只见孙老弟双指一抿一弹，一枚铜钱应声飞出。咻的一声从老四后背穿入，前胸穿出，钉在了门框上。
老四瞳孔收缩，张口说不出来话，咣当一声，倒地不起，一命呜呼。
“这这这，孙老弟，你怎么把他杀了？”说时迟那时快，只是电光火石之间，胡列还没反应过来，根本来不及阻拦。
“有些话，得关起门来说，若是传了出去，可就不好了。”孙老弟淡淡说道，而后扫视了一眼众人。
众人看着他此刻人畜无害的眼神，不由得一阵胆寒。
……
云城，清闲茶楼。
一个蓝衣服的青年在门口四下环顾一番，然后穿过前厅，上了二楼。
二楼无人，只有一处柜台。
他来到柜台前敲了敲，便从桌底钻出一个身高三尺的矮子。
矮子一愣，“于途，你怎么又来云城了？这次别想再坑我。”
说完就要把头缩回去。
此青年正是让何少离失忆的于途，原来他也来了云城。
于途一把抓住他头顶的发揪，往高一提，便将他放在了柜台上。
笑道：“咱们不是熟吗？有好生意肯定得想着你呀，这次，我是来放消息的。”
说罢，从怀中拿出一锭金子，扔给了矮子。
矮子拿起金子咬了一口，屁股一颠，便站在了柜台上，不可思议道：“呦呵，这是在哪儿发财了？”
于途一笑，没有回答，而是说道：“只一件事，蛮王之子身死的消息，三日内传遍所有宗门。”
矮子急道：“开什么玩笑，三日？那你得加钱。”
于途道：“百岁通，如今江湖大小宗门都汇聚在了云城，放条消息，三日不够吗？那算了，我去找别人好了。”
见于途从他手里拿走了金锭，百岁通急忙道：“哎哎哎，别呀，够了，够了。这种事儿别人哪有我百岁通办的漂亮。说吧，何时？何地？何人所为？”
于途道：“今晚！云城！于途所为！”
百岁通惊道：“谁？你？”
“你这儿规矩，多问，可得退钱吧？”
就在这时，一楼传来了一阵喧闹。
茶楼乃清静之所，这让于途有些诧异，急忙问道：“怎么回事？”
百岁通挠了挠头，他也感觉奇怪，于是跳下柜台，说了句“我去看看！”就屁颠屁颠的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神色慌张的跑回来了，他来到于途跟前，先是左右看了看，然后抬起头向于途招了招手。
于途见状，蹲了下来。
百岁通在他耳边小声说道：“楼下来了个说书的，我看……这说书老头像一个人啊！”
“像谁？”
于途不由得诧异。
百岁通压低声音道：“知命半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