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目前梦野卷的资产为：12日元30钱。】
【你下一句要说的是——没错！今天也是买不起金色传说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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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被客人表白求婚”事件过去，已经快一个月了。
这一个月里，倒是没有再出现过什么类似的奇怪事件。
这让梦野卷稍微松了口气。
但是……
梦野卷看着眼前穿着黄色羽织的男孩子，不由自主地抿起了嘴巴。
“今天的小卷比我上次看到的更可爱了！”我妻善逸上前一步，拉住梦野卷的手。
因为知道单纯拉手可能会引起反感，所以他顺势把手里的桃子一起塞到了她手里。
然后就不肯松手了。
梦野卷：= =井
就在梦野卷要生起反感情绪的前一秒，男孩子却一下子松开了手。
时间掐的之精准，让人不由生叹。
而当梦野卷瞪过去的时候，他还朝她露出一副“e冫”的表情，“嘿嘿”傻笑。
梦野卷：……
自从初见面的那天起，这个叫做我妻善逸的男孩子但凡白天有（逃）空（跑），就会（在被师傅抓回去的路上）来店里吃面。
还在听到店主爷爷叫过一次小卷之后，非常自来熟地也跟着喊梦野卷为“小卷”。
来的次数一多，梦野卷也眼熟了这对师徒，对着他们不再有社交方面的困难。
和以往不同的是，今天善逸是一个人来店里的。
他在吃完面之后，找到了梦野卷，请她单独出来一趟。
因为现在不是吃饭的高峰时间，所以店里的客人不是很多。
考虑到现在的确是没什么事，于是梦野卷就跟着对方出来了。
来到了店门口之后。
“小卷，我确认过了！今天我对你的心意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所以，今天我也要问一遍！你愿意嫁给我吗！”男孩子郑重地承诺，“我会对你很好的，绝对不会三心二意，你让我做什么就做什么，绝对绝对会对你很好的！”
（又、又来了……）
梦野卷嘴巴动了动，没有发出声音。
虽然善逸不会再做那种突然抱过来的唐突之举，但是口头上花花还是每次来都要讲一遍。
“我！真的超级喜欢小卷！”
尽管每次都能听到差不多的内容，但梦野卷并没有习惯。
甚至每次听到她都害羞得不得了。
女孩脸蛋热热的、红红的，嘴巴像老旧的音碟机一样，卡了好一会儿才磕磕绊绊冒出声音。
“结、结婚什么的……请你不要再说了。”
她才是个15岁的孩子！还没有过和人交往的经验！怎、怎么就直接跳到结婚了！！！
但是和之前的不同，善逸今天并没有在被拒绝后离开。
“我啊！很快就要去送死了！所以趁现在还能够看到小卷，一定要多看两眼才行！”男孩子闭上眼，眼里熟练地泡起泪水流下来，“如果死的时候连喜欢的女孩子的脸都想不起来，那不是等于白死了吗！！”
梦野卷呆了呆。
“你在胡说什么啊……什么死啊死的，太丧气了！你不会死的！振作一点！”
她努力地鼓励在她面前“嘤嘤嘤”的男孩子。
但是善逸似乎并没有收到她的鼓励，一脸“qaq”地看着她：“就算小卷这么说！我也完全不行啊！因为我太弱了！肯定会死掉的、肯定会死掉的！”
梦野卷看着善逸泪眼汪汪的脸，为难地咬住下唇。
听着他的话，她竟然没觉得他在撒谎。
明明说的话这么不着调……
既然对方还不肯离开，她便忍不住问他的来意：“那你今天过来……”
善逸立刻答：“我今天是想邀请小卷一起去市集逛逛的！”
“可是我还有工作……”
“没关系的！我可以一直等到小卷工作结束了！”
“诶……不回去的话不要紧吗？”
“因为我明天就要死了！所以今天爷爷特地给我放了假！”
梦野卷：=口=！？
她忍了忍，最终还是没能忍住：“为什么善逸会死掉？”
她不可思议地看着一边擦眼泪一边掉眼泪的善逸。
然而男孩子的重点似乎歪了。
“咦！？小卷叫我的名字了！第一次！是第一次诶！小卷叫我善逸了！”
他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噌”地变红，兴奋地整个人在原地手舞足蹈，甚至下腰做了个桥墩动作。
这让梦野卷看得目瞪口呆。
她伸出手想要阻止他发疯：“等、等一下，这里是店门口……”
“噢哦哦哦小卷叫我的名字了！”然而狂喜乱舞中的人并没有听见她的话。
梦野卷：…………
“啪”的一声，她用双手一下子拍住了善逸的脸，强行让他定住。
“回、答、我、啦！善逸为什么说自己会死掉？”
善逸被女孩子柔软的小手拍住了脸，脸上情不自禁地露出了荡漾的表情。
但是这副表情很快就被恐惧的表情所替代。
“因为我明天就要去参加选拔了，说不定会在那里面死掉……”善逸说着，似乎想到了特别可怕的事情，整个人哆嗦了一下，才止住没多久的眼泪又哗地一下子涌下来。
“拜托了——让我在死之前和小卷约会吧！不然连快乐的记忆都没有就直接死去，岂不是太惨了吗！？”
“不会的！”听到这么丧气的话，梦野卷拍了两下善逸的脸，“善逸不会死的！”
但是善逸并没有听进她的安慰，继续嘤嘤嘤：“小卷你不懂……真的会死的……qaq”
对此，梦野卷抿起了唇。
她松开了拍着善逸脸颊的手，开口：“既然我不懂，那善逸就好好告诉我，让我懂不就可以了吗？不要哭了，快点打起精神来！”
她说着，从小挎包里面掏出一颗糖，剥开糖纸。
“吃点甜的心情会好一点，来，啊——”
听到这话，善逸乖乖张嘴：“啊——”
葱白纤细的手指把糖喂进了张大的嘴里。
“小卷的意思是说，同意跟我一起去集市了吗……”善逸嘴里含着糖，期待地看着梦野卷。
被年轻男孩子用那双亮晶晶的金色双眸满眼期待地盯着，他的脸上还挂着没有干掉的泪珠，这实在是——
让人心软。
无法拒绝。
梦野卷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不过不是约会，只是朋友间的一起逛街哦……”她强调了一遍，然后又小声地又重复了一遍。
就算是这样，善逸也一下子跟打了鸡血一样，兴奋地在原地蹦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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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客人不多，剩下来的事店主夫妇两人也可以应付。
于是在看了眼坐在大堂巴巴等着梦野卷下班的善逸后，店主爷爷干脆就一挥手让女孩提前结束了工作。
顺便还从厨房拿了两个馒头塞过去让他们垫垫肚子。
他看着欢喜都写在脸上的年轻男孩，忍不住感慨道：“哎，青春啊……”
这厢店主爷爷有多感慨暂且不谈，说回梦野卷这边。
她现在只觉得心软一时爽，后悔火葬场。
尤其是在看见善逸那双仿佛冒着绿光的眼睛望着她的时候。
（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
她看着男孩子期待的双眼，心里有些发虚。
以前虽然也有过和男孩子一起逛街的经历，那也是还有别的女孩子同行的情况下，一帮子人一起出去玩。
跟男孩子单独出去逛街，她还是第一次。
（好、好紧张……）
女孩心里的退堂鼓打得“噔噔儿”响。
然而，我妻善逸才不会给她退缩的机会。
他一下子蹭到女孩身边，开开心心拉起她的手。
“我们走吧，小卷！”
梦野卷：“……”
她用眼神瞟了瞟被对方自来熟地拉住的手，觉得自己手心里要开始冒汗了。
（冷静一点，梦野卷，你可以的，你可以的！）
（不就是和男孩子单独出去玩吗！）
（不要怕！）
（冲鸭！）
（冲鸭！！）
（冲……呜。qaq）
梦野卷冲不起来。
她萎了。
好在她也不是那种一萎萎很久的人，她很快就振作起来。
她这样说服自己——
（只要把善逸看做是邻家的弟弟就可以了！姐姐在弟弟考试前陪他逛街舒缓一下心情！弟弟牵姐姐的手是为了不走丢！没错！姐姐和弟弟！弟弟和姐姐！这样就ok了！）
这样的确很ok。
至少梦野卷不再那么紧张了。
甚至自我催眠太过成功，她自我代入“姐姐”的角色，开始关心“弟弟”。
“善逸之前说的选拔，是什么呢？”她好奇地问。
善逸听到“选拔”这个词的时候，下意识抖了一下。
然后才回答道：“是加入鬼杀队的最终选拔。”
“鬼杀队？”
“就是猎鬼的组织。小卷，这个世界上，有鬼的，吃人的鬼——为了保护更多的人不被杀害，所以就有了鬼杀队的存在。最终选拔就是在有鬼的山上活过七天，就算成功通过……呜哇七天！好可怕！我不想去——！”善逸解释着解释着，眼泪不断掉下来。
梦野卷立刻想起了曾经的那两个莫名其妙死掉的bad end——因为都一个月过去了，要不是善逸提起来吃人鬼的存在，她早就已经忘光了。
曾经也说过晚上绝对不出门的话，但是出去几次但是完全没事之后，她渐渐地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应该……没事吧？
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梦野卷决定换个话题：“善逸那么害怕，为什么还要加入鬼杀队呢？”
善逸抹了抹脸上的泪水，低下了头。
“我啊，曾经因为被喜欢的女人骗光了钱，还背上了债，要被别人打死的时候，被爷爷救下来，还清了债务。然后被爷爷带走，作为一个剑士进行修行。为了回报爷爷的期待，才加入鬼杀队的。”
梦野卷犹豫了一下，开口：“被喜欢的女人骗了钱……善逸曾经和人交往过吗？”
她的重点歪掉了。
听到这话，善逸一惊，一下子就止住了泪。
他慌忙解释：“但是小卷跟她们都不一样！又温柔又不会嫌弃我又不会把我当奴隶一样使唤……”
“……原来交往的不止一个？”
梦野卷的重点又歪掉了。
善逸看到梦野卷越来越微妙的表情，赶紧补救：“小卷是我遇见过最好的女孩子！只有小卷愿意让我牵手！不不不这样说太差劲了，你不要误会啊！我！是真的最喜欢小卷了！真的！”
为了强调自己的真心，他在最后又重复了一遍“真的”。
梦野卷没有说话。
她正别过脸，用空着的那只手放在发热的脸上，试图人工降温。
好一会儿才道：“可是善逸老是说这种话，给人的感觉，就很轻浮很难让人不怀疑啊……”
善逸：“！什——”
男孩子的精神气一下子萎了。
但是梦野卷的话没有说完。
“不过，既然善逸明天就要走了，那我也好好地回答一下好了——我，其实很感激善逸能够喜欢我的哦，在我心情不好的时候有善逸在身边分散我的注意力，真的帮了我很多。”
在陌生的地方，有人耍宝缠着她，分走了她许多注意力，让她也没什么工夫去为自己的死亡等一系列负面事件而伤神。
“谢谢你，善逸。”
女孩真心实意地对着男孩道谢。
善逸：“！！”
他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
“是、是吗！能够减轻小卷心里的坏心情，我也很开心哦！”男孩子脸上露出了腼腆的笑容，“既然小卷夸了我，那要不要再多夸两下呢！再多夸两下我会更开心的！”
他挠了挠脸，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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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们向夜市的方向走的时候，善逸突然使力，把梦野卷往他那边一拽。
梦野卷来不及问怎么了，耳边就传来了凌厉的破空声。
——有什么东西，很快速地砸过去了。
——如果没有善逸刚刚那一拽，那么被砸的，就是她。
借着月光，她看到砸到地上的皮球从地上猛地弹了起来。
不，那绝对不是皮球。
梦野卷的脑子里一下子匹配到这种生物是什么。
那是鬼。
就是刚刚善逸介绍时，提到的鬼。
白色间带着红色花纹的皮球“砰！”地从地上弹了起来，然后一点一点的，从小小的球里面依次伸出了畸形的手、脚、脑袋……最后是从空白的脸上逐渐挤出来的四官——脸上，并没有鼻子的存在。
但是它好像并不会行走，只能半跪着跪行。
饶是如此，速度也很惊人。
而且一边跪行一边发出桀桀的怪笑。
梦野卷和善逸现在走的这条路，是为了快点去到夜市而抄近的道。
近道上，人寥寥无几。
也就是说，他们没有办法向其他人求助。
善逸一下子爆发出尖叫：“呀啊啊啊！！！！”
他一边叫，一边死死地拽着梦野卷拼命地往回跑。
而鬼看见猎物逃跑，立刻紧跟着追了上来。
它的膝盖摩擦在地面上前进的声音像是某种生物在咀嚼食物的声音，一下一下，带着让人情不自禁起鸡皮疙瘩的恶心感。
“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我们不好吃的！一点都不好吃的！！！”善逸高八度尖叫。
而梦野卷则是在那个丑东西现身的那一刻，脑子里就只剩下一片空白。
她思考不能，只能任凭自己被善逸拉着跑。
她一边跑，脑子里一边回放“bad end断头”的cg——阴暗的环境，死不瞑目滚落在地的头颅，弥漫开来的深色鲜血……
那就是死亡的场景吗？
死亡，是多么可怖的画面啊。
突然，拉着她的力道一下子松开。
——善逸不知被什么东西给绊倒，猛地摔在了地上。
梦野卷汗毛都竖起来了。
“善逸，起来……不能停……”她推了推善逸，结果却发现对方居然晕过去了。
居然、晕过去、了。
梦野卷看着晕过去的善逸，下意识发出一声气音：“诶。”
而追上来的鬼看到晕过去的男孩，忍不住大笑起来。
“怎么了？晕过去了吗？晕过去了吗！哈哈哈哈哈哈哈！！！原来一下子就晕过去了呀～”
它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巴，扭曲的四肢宛如舞蹈一样挥舞着。
“也好，晕过去死的时候就不会感到痛苦了，咿呀～真好啊～”
梦野卷看着逐渐逼近的鬼，只觉得手脚冰凉，动弹不得。
她……难道又要死掉了吗……
开什么玩笑……明明、才只有一个月……都还没有找到继续活下去的动力，难道她就又要死掉了吗……
她绝望地看着一步一步向他们靠近的鬼。
想哭，但是眼睛却干干的，流不出泪。
就在她绝望地准备闭上眼等死的时候，倒在地上的善逸却突然站了起来。
并挡在了她的前面。
闭着眼的男孩……不，应该说是勇敢的少年，握住了别在腰上的刀。
拇指一推，利刃出鞘。
“雷之呼吸·壹之型，霹雳一闪。”
随着少年声音响起的同时，梦野卷的耳畔骤然炸开了足以撕裂空气的雷鸣声。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等梦野卷能看清发生了什么的时候，看见的是正在收刀入鞘的善逸，以及滚落在地的鬼的头颅。
被斩离的鬼的头颅和鬼的身躯，正在逐渐消散。
梦野卷呆住了。
半睡半醒的善逸，帅气的招式名称，凌厉简洁的剑术动作。
耳边雷霆霹雳一般的声音已经停止。
可是……
（我好像还能听见什么声音。）
（好大声。）
啊啊，她听见了。
她听见了，在少年挡在自己前面的那一时刻，还有他用看不见的速度一瞬间拔刀斩下鬼的脑袋的瞬间，自己的心脏猛然加速跳动的声音。
噗通。
噗通、噗通。
噗通、噗通、噗通。
伴随上升的脸颊温度，和脸上骤然滚落的泪珠，心跳的声音坚定而有力地一下、又一下跳动着。
象征着生命的希望与心的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