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油漆工
“但破绽也很明显…”
磨牙声停止了，静静的聆听姜夜能感受到那声音消失的地方，就在自己身前不远处。
而他之前吐出的烟雾也似乎遇到了什么看不到的障碍，从一道烟柱变成了一个凹凸不平的面。
不过这一切似乎并没有引起他的注意一般，只不过他的声音变得更加低沉，听起来像是在窃窃私语的喃喃道。
“一个精通智永真草千字文的人，不会还记得入门的小楷怎么写的，最多还会写行楷这一类速写类的楷书，由简入繁简单，由繁入简难啊。”
说到这姜夜又皱起了眉头。
“不过这同时也是我最疑惑的地方，你露出的那些破绽都是一个真正精通真草结构的人，才会写的，有一些甚至十分的生僻，哪怕是近些年来的有名书法家也不一定能看破。”
“这就非常的矛盾了，一个精通真草的人或许会写正楷，但绝对不会在写正楷的时候，不露出一丝马脚。”
说到这他又松了口气。
“不过还好，你的破绽不止这一处。”
周围的空气突然变得有些寒冷，可姜夜并不这么觉得，只是自顾自的继续说。
“你拍摄照片的时候，制造出了一个假象，就是你在不同的厕所实施了犯罪，而杀人地点和你拍照的地点，成为了警方的重点探查方向。”
“但联想到，你不经意间手茧在纸上留下的痕迹，在结合手茧和文字的位置，确定了你手茧主要位置在掌心，而留下压痕的是你的侧手掌，还有更深处的一个凹陷则是你手握起后突出的肉，由此可以看出你的体重应该不会低于150斤，否则是不会有那样的凸起式手茧的。”
“那个位置就是人们常说的手掌上的感情线。”
说完姜夜举起右手朝着面前黑暗握了握，侧面并没有突起。
“而手掌心有茧子的职业有很多，但想到照片里不断变化的场景，我想到了一个职业。”
他停顿了一下，然后一字一顿的轻声说道。
“油漆工！”
空气中的温度再次下降。
“你虽然在写信和送照片时，很注重味道，为了不让油漆味被发现，你还喷了香水，只是你大概没想到，香水挥发的速度那么快而苯的气味又那么持久吧？”
（苯、二甲苯、tdi都是油漆中的有毒有害物质，是真正的白血病和致癌原因。）
再次打脸后姜夜又自顾自的说起其他破绽来。
“我将那十五张照片挨个仔细观察了一番后，最先发现的破绽就是，你拍照的地点虽然都是厕所，但位置并不全相同，有的旁边是淋浴室，有的是死在浴缸里，有的头靠在洗脸盆旁，有的坐在了马桶上。”
“还有那五花八门的厕所颜色，我甚至想象不到，你可以把红色用做厕所的壁砖颜色。”
他甚至对着面前的空气开起了玩笑，可惜对方并不懂得他的幽默，致使空气更加冰冷刺骨了。
“我的空间想象力还不错，所以当时就将那十五张照片拼凑在了一起，得出的结论是厕所大小不低于十平米，要知道大部分的别墅厕所平均也就5到10平米左右。”
“而龙城的别墅区本身就数的过来，而你又是一个油漆工，想来不算太富裕，又怎么住得起别墅呢？”
“那最好的地方，不就是一个烂尾别墅群吗？想住哪间住哪间，只需要一个发电机，和定时的带水，就可以有一个自己的“没人”会打扰的别墅，你倒是很会安排生活啊。”
“这样一个地方，也是你实施犯罪最好的场所，因为这里本身就是郊区，还没有高速，所以监控不普及。”
说完之后，姜夜再次拿起香烟深深的吸了一口，全部过肺后，舒爽的朝头上吐出了一口烟气。
“啪…啪…啪…”
鼓掌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配合上除了电梯口外便近乎密闭的空间，无数的回声在这不算大的空间内不断地反弹，听起来就像是有好多人同时鼓掌一样，让人不寒而栗。
“不愧是姜神探，不过一天不到，便能整理出如此多的信息，佩服佩服啊。”
那女声变得不再纯粹，变成了忽男忽女的怪异嗓音，并且就好似在他的耳边传来一般，他的脖颈甚至能感觉到一股冷气吹来，四周却什么也看不到。
听着对方有恃无恐的语气，姜夜清楚，对方不打算给自己留活路了。
不过对方似乎也是一个要强的人，打算在姜夜死之前，将自己的问题都问个遍，方便下一次作案。
“可是，你之前不是也说有矛盾吗？解开了吗？”
听到对方主动问起，姜夜脸上的平静突然被打破了，开始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是的，解开了。”
“之前我就在想，一个人要天才到哪种地步才能同时做到，真草，小楷，手术，化妆，娴熟的装修能力，并且还是样样精通。”
“不过就在进入这个小区的时间，我找到了答案。”
他旁若无人的拿出手机，按开了锁屏界面。
随时在夜晚行动的他，锁屏壁纸，也都是纯黑色的，不过在完全黑暗的环境下，屏幕散发出的微弱光芒，还是照亮了他的身后。
露出了墙面上的一个个玻璃容器，里面泡满了半透明的绿色液体，以及一颗颗睁着眼的头颅，脸上还带着诡异的笑容，配合上反光的玻璃以及吸收了微弱光源的瞳孔，看起来诡异至极。
只不过这一切姜夜在进入的时候，就已经看清楚了，所以并不会在意。
他只是淡定的点击了那个绿白色的聊天软件后，将置顶的聊天框调了出来，语气也突然变得官方正经的说道。
“闫恬颜1979年出生，19岁就读于帝都医科大学，毕业便进入了帝都人民医院，25岁结婚，在临产期最后一月失踪，预产期最后一天出现，生育出一女后难产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