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齐王
一听朝廷有官使来了,来的还是齐王李元吉,三个老爷爷也不争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一起看向秦黎。
秦黎也是一个头两个大,齐王这时候不是应该在洺水么?难道是从前线回来了?还是他根本没去洺水?点名道姓的要见自己,这也没什么,谁让自己的名声在知情人中很大呢。
可这只是封个小到不能再小的爵位而已,还是最末等的县男,朝廷派个民部的官员交割一下手续就可以了,不至于出动个一字王的齐王吧?
此中必有深意,秦黎断定。
告别了三位爷爷,秦黎抱着彩儿回到家,路上思谋着明天的应对,连小丫头趴在他耳边说又打了谁的屁屁什么的也没听清楚。
都说身正不怕影子斜,可秦黎心里有鬼。他来到大唐,就干了一件正事,那就是劝闵叔叔造反。后来并没有听见秦叔父说什么,以为这件事就此过去了。
没想到,这时候跑来一个齐王,还指名道姓的要见自己,说不定就和闵叔叔有关系。
历史上,虽然刘黑闼跑了,但洺阳一战打的很苦。给太子领兵的唐军造成很大损失,连救援的李秀宁也身中数箭,所以才保住了李二的英名,才保住了天策府的权力。
现在,刘黑闼轻松被抓,徐元朗又在兖州当乌龟,那李二赶跑了幽州的高开道后,回到长安还真就没啥大事了。
难道是自己一个马鞍子,就改了历史?
这齐王和闵叔叔有没有关系?如果他问起这事,自己该怎么回答呢……
正所谓疑心生暗鬼,疑心不除,暗鬼自是不去,秦黎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翌日,秦黎沐浴更衣后走出了房门,见婶娘和小丫头正在门外等候,小丫头一见秦黎就扑过来抱住哥哥的胳膊,也不说话。
秦黎心疼的摸摸小丫头的小辫子,抬眼看向婶娘,婶娘嘴角一撇,说是小丫头昨天晚上突然喊饿,给她拿来点心却又不吃,真是叫你这个哥哥给惯出毛病了。
出了门,秦黎就看见一辆马车停在门口,旁边还有一队鲜衣怒马的护卫。领头的一人上前道:“今天去贾家楼,才知道秦爵爷是在这里。齐王殿下派在下迎接泰山县男,请!”
坐在车上,秦黎看着前边那队金甲锦衣的骑兵,心道:这齐王对自己很重视啊!唐朝很重礼节,出动护卫仅次于全副仪仗出行,它是代表主人亲临的意思,只是场合不是那么正规而已。
秦黎又想起了早上小丫头的异常行为和婶娘说的话来。
每天早上见到他一定会钻到他怀里,然后说昨晚有什么好玩的事,比如哥哥给她做的积木搭塌了,哥哥给她弄的小车轮子掉了等等,可今天却是抱着自己,一句话不说。
秦黎忆起了那场大火之后,他混沌之中醒过来时,就听到小丫头说她快要饿死了,给她拿了点心却不吃。昨晚上又是这样的,这两次都是在自己心里极度惶恐不安的时候发生的。难道,小丫头有着强大的精神感知?
再有,在船上,师父因为棉花的事逼问他,却突然停了一下。那天师父和十六叔正和他说话,十六叔突然全身戒备,还问了一声谁。好像,昨天老爷爷们逼他时,也呆了一下。后来,小丫头都有跟他说过,她心里打了谁的屁屁。莫非,小丫头精神力强大到可以攻击别人?
尤其是祭祖前一天老军村的那场火,小丫头举动更是神奇。倒是让秦黎不得不怀疑,还真有什么超能力、第六感,或者是直觉之类的东西?
后世也有啊,解释不清的气场,辨不出的跳眼皮,祸事发生前的心头悸动……
车声粼粼,停在一处高墙大院,这是一个富户的私宅,被张太守借为接待齐王的行在。
大门有三丈多宽、丈半高,青石碧瓦,倒也气派。秦黎被人引着进了侧门,一路穿堂绕室,来到内院的花厅前,就听见一声朗笑:“哈哈,秦县男到此,本王有失远迎,请了!”话音未落,从正房里走出一个人来。
此人二十岁左右,身高八尺,面如冠玉,头戴一顶绢制翼善幞头,上插一支碧玉发簪,身穿一袭浅黄锦袍,正立在台阶之上。
秦黎可是知道,这相貌堂堂的齐王李元吉,在历史上是个什么样子,生性最是机狡,擅弄诡计。如果不是他搬弄是非,太子和秦王也不会兄弟阋墙。所以,对着齐王,他一直谨言慎答,处处小心。
齐王显然知道秦黎和秦琼的关系,以为秦黎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孩,见了自己当然拘谨。所以,也不说破,直接就进了主题。
一开口,齐王就恭喜秦黎喜升爵爷,说那马鞍和马蹄铁真乃骑兵利器,有了这个,大唐军马就可以和草原骑兵拉平战力。从此后,突厥虽然势大,但大唐若有精骑十万,又有何惧!
然后拉过秦黎的小手,说,这次本王亲自前来,就是想见见你这位少年才俊。再说了,以后如果秦黎还有什么到东西想献给皇上,可以直接找他,毕竟也方便了不是。
齐王一顿拉拢,秦忪更是不敢接话。心里想着,原来你也看着马鞍好了,可那天策骑兵是在叔父手里,你为什么不找闵叔叔要去!快别啰嗦了,还不说出你的用意?如果你真是和闵叔叔一伙的,我还真的不能帮你。不但不帮,还要劝劝闵叔叔,告诉他,你这人不咋地!
齐王见秦忪只是点头,也不接话,无奈问道:“秦县男,齐州上报的文函上说,齐州境内已无流民之扰,街头已不闻乞丐之踪,可有此事?”
来了,原来你是为了那几万流民来的!
这朝廷不先解决流民吃饭,却怕流民聚集、怕造反,不太讲究啊!
知道了齐王的来意,秦黎就轻松多了,就回道:“正是。张太守为官清正,常常顾虑流民居无定所、食不果腹。所以在贾家楼酒宴上,小子出了个主意,把流民登记起来,分散到各个山头挖矿,以工代赈。”
听到秦黎回答的和文函上的口径一样,元吉稍稍安心,又道:“流民彼时数千,听说近日已然数万,且还在日渐增加。这齐州,有什么矿山能收容得如此多的人口?还能安得了居处、供得起饭食?”
秦黎回道:“齐州城南二十里就有铁矿,这开矿最是苦累,一个劳力一天不得百斤,再翻山越岭的背到铁场贩卖,所得也不过一日饭钱。虽不富裕,倒也衣食无忧,民心思定。”
“嗯,好,好。”元吉大喜,这秦家小子虽小,说话却是有实有据,倒不似谎言欺骗。当然了,百闻不如一见,还要到实地看看。
眼见天色渐午,那张太守说齐州贾家楼的酒精和炒菜可是人间极品,世所罕见,还和眼前这个秦家小子有关,可不要误了。反正我还在此驻留几天,日后观察他也不迟,就说道:“秦县男,今日辛苦,你且回去吧,明日我会到城南走上一遭,也算代父皇查探民情疾苦。”
秦黎一乐,不是说李元吉是个双脚不沾阳春水的纨绔么?怎么性子变了?还学会微服私访、体验起民情来了?
但他可不能拒绝,只是说道:“那小子告辞!回去稍作准备。另外,明日还会有好物奉上,说不定也会给齐王一个惊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