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不是精神病
烟雨蒙蒙的六月。
空气都带着潮湿的霉味。
身穿蓝白条纹病人衣服的楚飞默默看着在饭堂里叫嚣着要鸡腿的老者，然后迅速将自己餐盘里的鸡腿抓了起来，就要放进嘴里。
一只鸡爪一样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了楚飞的手腕，阻止了楚飞的动作。
“道友，我看你骨骼清奇，是百年难得一遇的修炼天才，道爷我这里有一本《道家练气诀》，只要你手上的鸡腿就可以交换本尊的秘籍。一个鸡腿买不了上当买不了吃亏！”
刚才叫嚣着要吃鸡腿的老者，不知什么时候来到楚飞身前，这敏捷的动作，绝对不像六七十岁老头的身手。
双方的角力在暗暗进行着。
楚飞很清楚，这个满嘴跑火车的老头真的是个精神病，而且还病得不轻，总是以道家高人的面目示人。
爱好就是喜欢吃鸡腿。
一星期才有的鸡腿福利，绝对不能拱手相让。
“叮。检测到《道家练气诀》，此秘籍可以修炼到练气期。”
一个毫无感情的声音在楚飞脑海里响起。
楚飞突然一惊，心想自己是不是跟这些精神病人待久了，连自己都变得神经质。
手腕传来的巨力，同样令楚飞暗暗心惊，暗叹这小老头的手劲可真大。
没等楚飞反应过来，小老头探头一口就咬住了鸡腿，楚飞见状只好放开鸡腿，伸手抢过老头手里的秘籍。
这是一本线订版的老书，已经被小老头翻得破破烂烂。
这小老头已经不知道用这招换来了多少只鸡腿，对于那些精神病人来说，这书可不会比鸡腿美味。
看着跑到角落大快朵颐的小老头，楚飞将秘籍塞进怀里，默默离开了饭堂，想要回到寝室。
他是名精神病人。
经诊断患有妄想性障碍精神病，经常会出现幻觉妄想，表现在人们眼里就是喜欢自言自语，突然手舞足蹈，或者跟空气说话，做出各种令人匪夷所思的举动。
但是楚飞清楚，自己并不是妄想，也没有看到幻觉。
他坚信自己能看到灵体。
回寝室的走廊上，楚飞遇到负责他的主治医生江永亮。江永亮抚正一下眼镜，注视着迎面而来的楚飞，微笑着打招呼：“楚飞，吃过饭了吗？”
楚飞：“吃过了，江医生。”
“最近表现得不错，还有没有看到那些东西？”江医生依然保持着和煦的笑容。
作为一名合格的精神病人医生，首先就要让精神病人不抗拒自己，让他们不会感到紧张。
“没有了，医生。如果没什么事，我可以申请出院吗？”楚飞趁机说出自己的想法。
他真的不想继续待在精神病院里跟那些精神病一起生活。
待久了，他感觉自己都要变成真正的精神病了。
江永亮像个朋友一样拍了拍楚飞的肩膀，笑道：“嗯。这个可以考虑一下。明天我们做个测评，如果符合出院标准。你可以出院了。”
“谢谢医生。”楚飞难得露出一丝笑容。然而，笑容突然凝固，他在江医生背后看到一道被阴影笼罩的身影。
阴冷的气息席卷了楚飞。
楚飞脸色古怪地说道：“医生，你背后有人……”
江医生扭头往后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任何人在自己身后，只觉得楚飞又在犯病了，于是叹了口气：“楚飞。你的出院评估估计还得等一段时间。”
楚飞看着那道阴影靠近江永亮，立即拉着江永亮跑了起来：“那家伙追过来了，快跑！”
江医生：“……”
他心里更加肯定楚飞的病症可能更严重了。
黑影紧追而至，穿过了江永亮的身体，然后来到楚飞身前，楚飞脸色惊骇地看着挡在前面的黑影，感觉呼吸都困难起来。
仿佛被人扼住了喉咙，楚飞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他只能闭上眼睛，像往常一样当做对方不存在。
黑影逐渐靠近，苍白的手臂从黑暗中探出，想要触碰楚飞。
“你是不是能看到我？”黑影阴沉的声音在楚飞耳边炸响。
楚飞叨念着诸天神佛保佑，希望这东西会自行离开。
漠然的声音在楚飞脑海里突然响起：“发现低等怨灵。消灭后可获得灵力值5。”
楚飞顾不得这声音的来源，心里连忙发问：“怎么消灭它？”
“怨灵由阴气煞气凝聚而成，以人之阳气可打散怨灵。”声音从脑海里响起，对方一丝不苟的声音让楚飞紧张的心情逐渐稳定下来。
“鉴于宿主是二十二年童子鸡，可用童子尿对付怨灵。”
楚飞浑身打了个激灵，“童子尿？”
他看了看一脸莫名其妙的江医生，又看了看逐渐逼近的怨灵。
于是楚飞不顾大庭广众之下，连忙拉下裤子，正要脱裤子的时候，江医生连忙阻止楚飞脱裤子的动作。
“楚飞。你要干什么？”
江医生哭笑不得。
这楚飞平时看起来挺正常的，怎么一发病就变得疑神疑鬼，举动异常，匪夷所思。
楚飞挣扎着说道：“来不及了医生，快放开我。”
江医生不顾楚飞的挣扎，连忙呼唤保安护士过来镇压楚飞。
楚飞心里暗暗叫苦。
“除了童子尿，也可以用指尖血替代。”声音又接着在楚飞脑海响起。
楚飞突然一愣，心里要问候一遍这个声音的祖宗十八代。
他顾不得裤子还脱了一半，连忙咬破手指皮，对着扑过来的怨灵，一指点去。
“强化指尖血阳气。”声音随之响起，楚飞感觉身体一股气劲从指尖迸溅而出，将黑影贯穿驱散。
砰……
无声的声音。
天地间的空气仿佛瞬间清爽起来，方才的压抑感和阴冷感随着黑影的消散而烟消雾散。
楚飞刚舒了一口气，便感觉浑身虚脱了一样，无力的倒在江医生的怀里。
他睁着双眼，一脸生无可恋地看着江医生跟保安护士他们抬着自己放到病床上，还加上了束缚带。
江医生看着躺在床上裤子半脱的楚飞，回想楚飞刚才一系列古怪的举动，顺手帮楚飞拉上裤子，说道：“先送回病房观察。”
“唉，看来病情又加重了。”江医生有气无力的说道。
浑身虚脱的楚飞根本连话都说不出来，他像个人偶一样，一动不动地躺在病床上，瞪大双眼看着护士们给自己插上心电图等仪器，心里万分无奈。
等护士们离开病房之后，楚飞才低声说道：“你是谁？快给我出来。”
谁不知，他的一举一动已经被监控器一一反馈到显示屏上，在办公室的江医生看着还在自言自语的楚飞，不由扶住了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