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问剑
伊尽这突如其来的一问，比他的掌风更加凌厉，让克利克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他想说他在东华殿中已经当着他们的面歃血邀战，他想说在布普动手前他曾挡在卡卡薇尔身前，他想说他也拔出过剑只是没有机会出手。但这些理由面对伊尽的问题似乎又都不成立。
为何没有斩出那一剑！？
“哥，你在说什么，克利克只是准一星，他如果出手只会被他们名正言顺的杀死！？” 伊卡不解的看向哥哥。
而伊尽似乎完全没有听到伊卡的话，依旧逼视着克利克，字字珠玑的说道：
“因为你弱，所以你没有出剑！因为你即使出剑也救不了你的朋友，所以你没有出剑！因为你想日后强大了再去报仇，所以你忍了没有出剑！是吗？！”
他说的每个理由对于山姆大叔与卡卡薇尔来说都很合情合理，难道不是就这样吗？ 就连伊卡也觉得这很正常。
但只有克利克此时知道伊尽的意思，若换做是伊尽，即使对方强于他数倍，伊尽也必会出剑，因为那是伊尽的剑道。
“我不是你！我无法做到想出剑就出剑！” 克利克承受不住伊尽的目光，对着众人吼道。
“那你刚刚又为何出剑！只是为了苟活而出剑？” 伊尽继续问道。
“是又怎样？我难道不能活？” 克利克迎上伊尽的目光，他此时觉得伊尽作为一个天才根本不懂他的苦衷。
“当然能活，我再问你，既然你已经出剑，为何你全力的一剑却只有一半剑意？”
刚刚克利克也很诧异，为何自己的花开一剑，花却未开。
“你信不信我让你再斩一剑，你依然斩不出你的剑意！” 伊尽面带嘲讽。
这样的眼神让克利克再次回忆起了在东华殿内，那四个高高在上的贵族嘴脸。他瞪视着伊尽，左手按向了剑身。
“怎么？你是怕你的剑气伤到别人？放心！ 我在这里，任何人你都伤不到！” 伊尽继续挑衅。
克利克在东华殿中心里积蓄的不平之气又被彻底的燃起，他双眼通红的看向伊尽，仿佛他就是那个杀了他母亲又羞辱他朋友的布普。黑红纹路的剑再次出鞘，携带着克利克无尽的怒意斩向伊尽。
而那本应该是能够撕裂黑暗的剑芒却依然无法绽放，剑气到达伊尽面前时，被伊尽轻描淡写的一个挥袖就化解了。这让克利克觉得颓然无力，他此时剑心受阻加上心中积蓄的愤怒情绪让他顿觉胸口剧痛，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我还未出剑杀你，你却要被自己气死，真是可笑又可悲！” 伊尽根本无视克利克此时的身心崩溃，依旧不依不饶。
“哥！你到底在干什么？！” 伊卡则实在看不下去，挡在了二人之间。
可这个平时对她宠爱有加的哥哥却一把将她推开，继续向前一步，一手抓住克利克胸口的衣襟，将有些站立不稳的克利克提起，继续咄咄逼人问道：
“告诉我，你可悲的第一剑是为何而出！？”
克利克的胸口剧烈起伏着，似乎连呼吸都无法顺畅，他回忆起自己的第一剑，他觉得至少自己的第一剑是坦坦荡荡的，他倔强的抬起头说道：
“我身在黑暗，为了光明而出！”
伊尽轻蔑的一笑，这一笑让克利克觉得他用命换来的一剑，在他眼里仿佛一文不值，这让他的胸口更加拥堵，他咬牙切齿的看着这个自以为是的天才。
伊尽则依然对他的怒意视若无睹，继续问道：
“是嘛？那你刚刚那一剑又为何要出！”
“我心中有不平！” 克利克一字一句吼道。
“那你在东华殿可有不平？！那时为何没有出剑！？ 现在有不平，为何又出剑！？”
这个问题又让克利克沉默，同样是面对强敌，朋友被伤，他没有出剑。但现在自己被羞辱却厚颜无耻的出剑了，因为他知道伊尽不会真的杀他。
“你当时没有出剑，背弃了你的剑道本心，现在想出剑，却已无剑心。我昨日见你，你以一星不到的实力入了剑道，我心感佩服，但今日见你，只有鄙夷。我若是你，纵使面对百名龙主，若我心中有不平，我亦会出剑。你难道忘记了，入我剑道者，需至纯，至坚，至信！”
“你是伊尽，所以你可以在应该出剑的时候就出剑，但我只是一个准。。。” 克利克想做最后的争辩，但伊尽显然不想再听他那些借口。
“放屁！你有一剑，便可出剑！你心中既有不平，便可一剑斩之！出剑只有应出之时，又岂会区分是谁的剑！？”
心中既有不平，便可一剑斩之。伊尽的话如剑一样刺入了克利克的心口，但他却觉得呼吸瞬间舒畅了一丝。他猛然推开伊尽抓着自己胸口的手，全身墨绿色的光芒闪耀，黑红之剑再次挥出。
但这一剑没有伤到伊尽，也没有斩到任何东西，甚至没有任何力量的涟漪从剑中释放。可这一剑却让克利克舒畅无比，积蓄在心中的不平之感缓解了很多。他觉得若是此时再用出一剑花开，定能让剑气绽放。
他感激的看了一眼伊尽，他知道如果不是伊尽的连番逼问，他的剑心可能会永远沉沦，终究再无恢复的可能。
“我以断因果的剑意引你用出了刚刚的一剑，也只有这样才能勉强断去你因之前未曾出剑而造成的剑心不稳。有因即有果，可惜你刚刚的一剑依然不完整，日后能否真正悟得我这断因果的剑意，则看你的造化了。” 伊尽此时终于恢复了一些平时的神情，这让伊卡和旁观的山姆大叔二人终于松了一口气。
“断因果是你15岁时悟出的剑，而我连你十岁的剑都学不会。” 克利克则苦笑说道。
“你学不会我10岁的剑，不代表学不会我30岁的剑。你可知你手中的剑乃是我伊家先祖的黑红剑！父亲本意是要我取回此剑，而我却想给你一次机会，但若你日后辱没此剑，我便会向你拔剑！”
“这真的是黑红剑！？” 伊卡无比震惊的看向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