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自我蒙蔽
白大师笑眯眯地说道：
“不是不是，他是我徒弟的朋友，我的徒弟们还在后面呢。”
下一位登台的选手有点谢顶，他的块头很大，在胸前抱着一个大号的铁球，缓慢地登上擂台。
陈展之前观察过这位选手，因为这位选手十分显眼。
而且他还让燕霜棋看来着，以此来说明燕霜棋将面临大重量级的对手的问题。
“现在的怎么都爱弄个铁坨上来？这个是你的徒弟？”
白显国回忆道：
“他投入我门下没有多久，江湖人称‘石球王’。”
“其实他学武之初，就想拜入我们白家，但是，他天赋不行，感受不到我们白家的‘三位一体混元劲’，天资不够，我没收他。”
“他挺沮丧，我说，感受不到别气馁，你练练石球吧，石球就如同太极球，通过分量，来模拟太极球的存在。”
“他按照我的提点来练，后来三位一体太极劲感受到了，内功也深厚了，现在就换成铁的了。”
“我们白家功夫本质，注重的是内敛，很少搞这种形式主义的。”
白显国一伸手，露出了笑容。
“说到这太极球，小陈师傅，你看我这手上，也有一个太极球。”
陈展一看，白大师的右手手心上，有一个圆圆的肉瘤，足比玻璃珠还大一圈。
“大师，你这怎么这么大的包，是肉瘤吧？平时不疼吗？”
“诶，不妨事，这叫太极球，内含太极劲儿，是我多年练功练出来的成果，一般人还拿不到呢。”
白显国手皮很厚，厚厚的手皮下面鼓出一个大包，而且十分的圆。
见到这一幕，也是有够神奇。
陈展细看“太极球”，位于虎口不远处，上面竟然还有纹路。
“大师，你这事业线和生命线挺曲折啊，不仅绕弯，而且爬坡啊！”
“嗐，我不信那些手相什么的，都是骗人的，”说罢，白大师把手一收，略微想了想，又摊开了，问道：“要拍照吗？”
“嗯？”
陈展心说，你怎么想的呢？我又不是肿瘤科的，拍一个老头手上的瘤子干啥。
“不拍了吧。”
白大师呵呵一笑，莫名其妙地，语气中又有点落寞：
“不拍的话，这段影像就永远查不到了，我已经与中心医院的医生约好了，明天就要动刀，将这个太极球去掉。”
“没有必要吧，这么珍贵的太极球，里面还有太极劲，哪能说去就去。”陈展调侃道。
“诶，割了就割了，我这太极劲，源于天地，被困在这里，也让他们也回归天地吧。”
“我岁数大了，没有争强好胜的心了，我不信手相，但是信医疗！”
陈展不知该点头还是摇头，不自觉地动了动脖子，这69岁的白大师经常满口胡言，但是内心深处还是相信科学的。
两个人聊天之际，台上又跳上来一个弟子。
他长得龙精虎猛，穿着拳击裤，戴着拳击手套，光着上身。
直接对着另一位陪练，一阵暴风骤雨的组合拳。
看他干脆利落的样子，完全没有之前武林中人的怪诞举动。
白显国介绍道：
“这个弟子，叫做焦平。”
“他也是你的弟子？”
陈展有些奇怪，白大师有玩铁球的这种非主流徒弟，他不奇怪。
倒是这种练习现代格斗技术的，为什么拜他一个古武术门派的掌门为师？二者完全不是一个体系的，而且关系是极差的。
白显国回忆道：
“一年前，焦平在他们当地有点名气，但是没有我的名气大。”
“他在网上看过我的视频，还做了一番研究，听闻我是武林宗师，不服我，上我这踢馆来了。”
“我说打也可以，我们打赌，他输了就拜我为师，我输了就拜他为师。”
“结果，像鳄梨一样，完全还不了手，被我降服住了，那段视频现在还在网上，吸引了几千万的播放量呢，现在焦平也火了，粉丝十几万呢。”
听白显国说到后来，陈展算是明白了，这个焦平的动机。
他是借着古武术的旗号，来宣传自己。
制造了一个踢馆的噱头，本来以他的体魄，可以轻松答应白大师这个年岁的老人，却故意假装打不过。
以此来拜白显国为师，就是图他的名气。
显然，他也成功了。
借着这个契机的流量推动，成为了一个有梗又有料的拳击选手。
就是因为这种人的不断奉承与利用，所以才让白显国陷入了武林宗师和一代明星掌门的人设之中。
对于自己的能力开始盲目自信，逐渐膨胀。
所以，才让这个接近古稀的老人，在外人看来越来越不正常。
经过同白显国的聊天和深度的剖析，陈展感觉更了解了白显国一些。
对他，陈展犀利的评价是，对方是一名武林“病人”。
白显国愿意演戏，演一出弘扬武术的梦，并且深陷其中，越走越偏。
最终被弟子们捧上“神坛”。
当然，捧的多高，就要摔得多重。
先前，陈展遇到的气功大师永林就是类似的人，经常在舞台上表演一个人推倒二十几个壮小伙子，借机骗取钱财。
据说现在永林已经去世了。
学点功夫，不走正道，骗人、做恶事，能有晚年吗？
陈展忽然对武林的诸多乱象产生了一点疑惑。
究竟什么才是武林正道？
转念一想，哪有什么正道，物竞天择，可以存续下去的道，就是武道。
陈展犹豫着，他决定帮白大师一把，白大师欺世盗名，欺到自己都骗。
他想试试这个糊涂老头还有没有救。
“白大师，我对你有一点小提示，你在擂台上无论如何要小心，别被人攻击到面部，你如果摔倒两次，就别坚持了，赶紧退赛吧，小不忍则乱大谋，对了，尤其注意一个五十来岁的人，他可能是你的宿敌。”
“谢谢小陈师傅提点，我一定注意。”白大师仿佛听明白了一般，对着陈展抱拳拱手。
解释得如此详细，在陈展看来，已经是帮白显国帮到极限了。
节目继续看下去。
没有了白大师徒弟这种有备而来的选手，武术表演的精彩度下降了不少。
很多武术表演都是选手现场攒的，临时发挥的。
大多数仅仅是二人的对打与对练。
不同门派的人和武术种类，还打不到一块去，让人摸不到头脑。
有些来参赛的岁数稍长的打师们，干脆在台上，一帮大师一起打起了太极拳。
打满三分钟就算结束。
几位评委看着其中打师们的身份与地位，都给了一个不错的分数。
逐渐，陈展能看出了节目组的无奈。
这种比赛形式，也是属于没有办法的办法。
既然武术大会被网友加上了“天下”二字，就要制定一个这么多武种，门派放在一起的规则。
况且，还有一些颤巍巍的老年武术大师参与，要是让二十岁出头的精壮小伙子和他们对打，伤筋动骨都是轻伤。
人身意外险都能被打出来几十份，保险公司不得赔死。
不过，也有一种说法，这种情况属于投保人主动涉险，相当于“自投罗网”，保险公司是不会理赔的。
陈展看着各种技艺。
除了门派的人和现代格斗选手。
江湖人的表演还是十分丰富的。
有表演口技的，吐火的，变魔术的等等杂耍的。
不论过去还是现在，很多行走过江湖的都有一定的功夫。
他们一身功夫，有机会就去劫富济贫，行侠仗义。
没有机会的话，立刻到街上表演才艺赚钱。
陈展逐渐对比赛的选手有了一定的了解，捂着脑袋，陷入沉思。
如今毕竟没有古代的江湖氛围，习武的人是极少数。
据他的观察，现场高手没有几个。
而接下来，一个表演引起了陈展的注意。
之前背着剑，穿着古朴，与现场其他选手格格不入的，那些神秘人登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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