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无限空洞
在传慧大师陷入思考时，陈展走出了往生殿。
偏殿院内，洛心仪在专属的接待和尚的陪伴下，走了进来。
看见陈展便迎了上去，一脸抱歉的说道：
“对不起了，小陈道士，我约的你来，还请你等这么久。”
“没事，没事，我刚刚不方便接电话，是和方丈聊天来着。”
洛心仪身边的接待和尚便是带着陈展进来的那一位。
他刚刚还在劝说洛心仪小心，有位客人一大早就来闹事，而且连进门香都烧不起，正被方丈带进屋子教育。
现在看向陈展的眼神充满了诧异和难以置信。
这位搅闹寺院的年轻人，不仅意气风发地走出了往生殿，竟然还是洛城富贵小姐的朋友。
看样子，这位小姐对他说话十分客气，他的身份地位一定不低。
连忙对陈展施礼，套个近乎。
陈展问他。
“又是你？我出门还用烧香不？”
“不用不用，施主说笑了，洛小姐已经包月了。”
陈展看向脸上依旧带着歉意的洛心仪。
“你可真会花钱。”
洛心仪有些气，自己天天烧香还不是因为你……那天的话。
于是微微白了陈展一眼，说道：
“你也别蹭方丈的香烧了，今天请你烧个够。”
接过香谱。
洛心仪选了一款香。
她来这里，不但有专属的陪同。
连烧香都有专门的地方。
倒数第二层院子，幽香僻静。
花草繁盛，院里飘着兰花的香气，和泥土的气息。
两人各取一个蒲团。
跪在院内墙边一座开放的佛龛面前。
头顶树上，还系着红绳与铃铛。
点燃香烛。
洛心仪闭上了眼睛，口中默默地念着。
陈展不是很投入，睁着眼睛，四处看着。
隔着墙能听到，墙后面院子里，有人来来往往。
后面的院子似乎正在修缮。
最显眼的是拉来了很多的土。
墙头堆起了高高的一座土山，土堆的尖超出院墙一米多，还有人用铁锹不断往尖端上继续扬土。
土堆越来越高，需要的力气也越来越大。
忽然，铁锹铲起了一块结成大块的土料，向堆顶一抛。
土块没有老实停在土堆顶上，而是飞过了墙头，直奔洛心仪头上砸来。
洛心仪闭着眼默念着，毫没发现。
一旁的陈展反应很快，立刻起身，伸出双臂做一个凉棚状，护住了洛心仪。
土块啪的一声砸在他的后背，四散开去。
洛心仪先惊后喜，看到陈展挡住了砸向她头上的土块，不禁心中一暖，生出了难以言说的喜悦，她刚刚求的便是二人关系能够更进一步，没想到拜的菩萨这么快就显灵了。
她轻轻地拍着陈展的后背，扫去对方身上的土印，又慢慢揉着对方被砸的部位。
接待僧人见状大惊失色，好在洛小姐没有受伤，慌忙向里面院子喊：
“你们干活的注意点，再敢往这边扬土，工钱减半！”
只听里面的工人喊道：
“好嘞。”
说罢，一锹土灰铲起，小院墙外又一次尘土飞扬。
气得接待和尚连连跺脚，拿他们没有办法。
洛心仪心情不错，没有责怪。
陈展一指里面院子的大门。
“原地跳脚有什么用？他们就在里面干活，你开门进去罚他们不就完了。”
僧人抱歉地说道：
“这是方丈自己的院子，从不开门，也不允许我们进入，不好意思二位，稍后我一定会处理的。”
陈展抬头看着土堆的尖顶。
话说方丈的院子内弄那么高的土堆干嘛？
如同坟包一样。
忽然，他一拍脑袋。
想到了刚刚忘记的一件事。
在往生殿看到正在享受烟火的往生牌时，他就想帮药王镇飞机失事鬼的也做一个。
于是当即对接待僧人说道：
“我想帮我故去的朋友做一个往生牌，供到往生殿去受受香火，可不可以。”
接引僧人先是一愣，然后答道：
“当然可以，我帮你去找办手续处的办手续。”
几人到了手续处，有的专门的僧人递来信息单，请陈展填写。
“年费三千，三年起办。”手续处的僧人说道。
陈展填上了陈嘉的名字。
“倒不算是太贵。”
“施主，被供奉人的无犯罪记录和征信出示一下，我们需要登记。”
“我没有啊。”
陈展和飞机失事鬼萍水相逢，哪里去调出这种记录。
听闻，手续处僧人说道：
“没有的话，出示你本人的无犯罪记录和征信良好记录也可以，你作为担保人，往生牌出了事就找你。”
陈展愣了。
“往生牌能出什么事？”
他的身份还是一个老赖，这一条就把他给卡死了。
接引僧人见陈展愣住，连忙在一旁解释。
“最近有庙出事了，管理得严一点，有犯罪分子，胡乱供奉别的犯下重罪的犯罪分子，被曝光了，导致我们这个行业整体名声受挫。”
“很多寺院发了声明，只要涉及奉，必须要提供无犯罪记录和征信良好证明，不然害怕出事。”
“有罪之人不正需要佛前超度吗？普天之下有罪者众，难道佛不渡有罪之人”
“佛家不是说：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吗？”
陈展自惭形秽，他这个样子罪孽深重，现在连佛都不能渡。
接待和尚也跟着一阵叹息。
“你不了解这前因后果，世俗的犯罪和佛家的罪不一样，需要施主深入了解，佛当然渡有罪之人，但是佛不能犯罪，这是普世的道理。”
“哦。”陈展点头表示理解，不过这手续他没法办了。
洛心仪看出了陈展的困窘，拿出了她自己的身份信息。
“陈嘉是吧，以我的名义供奉往生牌吧，少的资料我一会儿派人送来。”
这下，手续办得很顺利。
陈展顿感一阵放松，也算了却了先前的一桩心事。
洛心带着陈展在寺院内四处逛着，两人肩并着肩欣赏景色。
陈展表面在陪她逛，实则在四处寻找剩下的01个真佛。
于是乎，见佛就拜。
陈展厚着脸皮让洛心仪在他拜佛时，给他打电话，试图还原顿悟时的情景。
他们打了又打，打了又挂。
拜了一上午，可是依旧卡在09不上不下。
洛心仪十分有耐心，不觉得丝毫奇怪。
她猜到陈展也是为了气运而来，唯独打电话这个举动她之前没有做过，难道获取气运与打电话有关，是电磁波还是手机信号？这都有待考证。
洛心仪很开心，约了陈展，说烧的香是男女齐心香，需要烧两次才算齐心，下周同一时间还要来再烧一次。
陈展勉强答应了，但总觉得怪怪地。
太阳当空，方丈站在寺门内，远远地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陷入了思索。
……
夜晚万籁俱寂，方丈打开了自己的院子。
此间院子青砖白瓦十分朴素，白天所谓的施工，其实只是铲车拉来了大量沙土。
工人按照方丈画的位置，堆好了土方。
现在每边各三堆，一共六堆。
留出了院门与屋门中间的一长条，供他行走。
方丈进屋，取出了一把厚重的大铁铲。
铁铲的握杆也是生铁打造，极大地加重了铁铲的分量。
整体有一百多斤。
老方丈颠了颠，在院子内舞了一趟铲子，活动筋骨。
趁着身体微微发热，将铲头伸入最中间的一块青砖缝隙，掀起了院子中央的青砖。
一连在周边起了十几块青砖。
又除去了下面垫着的土。
土下露出了一个有着把手的巨大的铜盖子。
方丈抬头看去，天上没有飞机飞过，亦没有无人机侦察。
确定了没有旁人干扰后，他暗运内功。
看似老迈的他，身体显出了健硕的肌肉轮廓。
双手抓住铜盖子的把手，脚下发力。
“起……”
“吱呀呀呀。”
厚重的黄铜盖子被整个掀起。
下方是一个深不见底的空洞，底下没有光源，却流露出暗淡的光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