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人生总有意外，更别提这个临时安排的计划。但是意外跟我想的不太一样。
我调整了一下耳麦，复述了一遍刚才听到的属下的话：“你说有个小孩从追你们车辆上下来，用滑板飞到了你们车上？”
“……是这样的，黑川小姐。”对面听起来非常头疼。“刚才三辆车在一条道上，这个小朋友就从中间的那辆车窜了下来。”
“是那辆开枪的车吗？”
“不是。”
那应该不是组织的人。
但谁又会派小朋友来执行任务呢？他又不是还没顺利长大的reborn先生。
“那他现在状态怎么样了？”
“呃……他上车的时候用手表往车里射了一针，山下被射中倒下了。不过入侵者现在被我们抓住，但是没控制好手刀的力度，把他打晕了。我去看了一下他的手表，射出来的只是普通的麻醉针。”
“窃听器和定位器呢？”
“啊、这个……找到了！”对面的声音小了下去，“抱歉，黑川小姐。”
“算了，跟山下一起带回基地吧。等追踪的人走了，就把他送到附近的警察局。”
“是，黑川小姐。”
虽然出现了变数，三辆车还是按照计划开上了国道。大概是因为自己的同伴迟迟不下来，原本在中间的车逼得越来越紧。
“加速。”我眯着眼，看着前方疾驰的车，在对讲机里命令道。
带着山下的桑塔纳一马当先，后面紧跟着一辆丰田和铃木，都是大众车，看不出什么名堂。喊来的支援也出现在我的左右，都维持着正常速度，看起来和普通的轿车一模一样。
从头顶上无人机传来的画面来看，几辆车几乎呈一个五边形，桑塔纳为首，疑似组织的黑色铃木在左，而白色丰田在右。为首的桑塔纳早就超过了马路的限速，把五边形的一个脚拉得好长。他后面的两辆车也不敢示弱，想维持着这个角的模样。
窗外的路牌飞快掠过，距离下一个出口还有20km。
差不多了。
“动手！”
“咻——”
左右两辆车几乎同时响起枪声，被打破的车胎在地上疯狂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左边的铃木车直接越过了护栏，一头栽进了国道旁的树林中，而白色丰田勉强稳住车身，不重也不轻地撞在了道路中间的障碍物上。
不过，这样就够了。
宽阔的马路上又多了不少空间，原本跟在后面的车“嗖嗖”穿过中间的道路，扬长而去。
坐在前面的司机冒了滴冷汗：“黑川小姐，加速到二百码真的没问题吗？”
“没问题。”我安慰他，“就这样开到下一个出口就可以了。”
“那……罚单？”
“罚单boss会理解的。”
黑手党开车超速，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就这样全速前进来到新的路口，熟练地换上新的车辆，来回两次之后，我终于坐上了带着山下的车，带着他返回彭格列基地。
但是除了山下，还有一个熟人。
我指的不是彭格列的员工，而是昏睡在后座上、安安静静的小侦探江户川柯南。
要命，他怎么在这里？
是因为户松虎那件没有结果的案子还是和黑暗中的组织有关系？
要带回去吗？
……
我看了眼身高不到我腰的小家伙，还是任命地喊了声“停车”。
小孩子不应该被牵扯进来。就算是这个年纪的boss，也还在家里玩着兔子玩偶吧？
总不能这个孩子也和reborn先生一样，是曾经被诅咒过变小的人吧？
在他的口袋里塞下警示的纸片。找了个没监控的角落把小侦探放下，把他的手表、滑板都放在旁边，随便翻了个不会再用第二次的号码报警：这里有个昏睡的儿童，需要警察帮助。
解决完烫手山芋，我终于带着山下回来了彭格列就近的基地。
夜幕在不知不觉间已经降临，我伸展了一下身体，被温泉赶跑的疲惫又回来了一大半。太久没有工作，还不太适应这个节奏。
“你终于醒了，山下先生。”
在我吃完最后一口三明治，山下狛次郎终于睁开了他的眼睛。他刚才装睡的演技着实差劲，连我都能一眼看穿。
亮如白昼的聚光灯照在他的脸上，把他因为恐惧而显得滑稽的嘴脸照得清清楚楚。
“你、你、你是谁！！”
“这个问题我已经回答过了。”我摇了摇头，支起下巴，“作为保护你从组织逃离的代价，你需要回答我几个问题。”
“不要想着沉默、逃避、说谎，你应该不想知道我们究竟有多少手段能让人开口。”我慢悠悠地说道，把reborn先生的恶人模样学了个十成十。
这就是大恶人的感觉吗？
好爽。
我舔了舔嘴唇，不管愈发恐惧的山下狛次郎，问道：“户松虎是你杀的吗？”
“你不要血口喷人！我——啊——！！”
我递给山下狛次郎身边的人一个眼神，对方配合地把山下的胳膊卸下来。
“别叫那么大声，只是脱臼而已。”
我挥挥手，山下狛次郎又是一声惨叫，这次是把他的关节重新按回去。
我又问了一遍：“是你杀的户松虎吗？”
“啊、呼……是、是我……”山下狛次郎表情狰狞，还没从从痛苦中缓过神来。
如果真的怕痛，又为什么要去杀人呢？
“组织是怎么帮你的？”
“他们、他们帮我搞到了一份请帖、提前帮我控制好了摄像头，确定不会被人发现异常，水果刀是他们借宾客的手给我的，甚至安排了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人在大厅里顶替我的位置……”
山下越说越兴奋，带着恶意的眼像是看尸体一样看着我：“你把我抓走了，你也不会有好下场，你会被他们报复的！！！”
“这么专业，难怪警察调查不出来。”我忽略了山下的话，转过头看向属下，“录下来了吗？”
得到对方肯定的回答后我继续提问：“你和组织的交易是什么？”
“……”山下突然一副吃了苍蝇的表情，看来组织带给他的恐惧要比我多得多。
“真麻烦……”我阖上眼，半响后突然出声：“你知道吗，山下先生。我因为你，错过了一位漂亮夫人的邀约，错过了从来没看过的烟火大会现场版体验，哦、对还有一顿丰富的晚餐。甚至我明天、后天，都会因为你一直工作。”
“然后我的属下，要么因为你加班，要么因为你罚款，甚至可能为你丢失生命，为你这样的人丢失生命。”
我突然起身，步步逼近山下狛次郎：“我只是一位普通人，不会漂亮的话术诱导你说话，也不会精妙的刑法让你痛不欲生，也不会读心术直接钻进你的脑子，也没有特别好的耐心慢慢等你。但是只有我想，前面说的也不是不能发生。”
我从他缩小的瞳孔里看到了面无表情的自己，非常熟悉，仿佛回到了多年前的意大利。
我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放松下表情，翘起二郎腿，把交叠的手放在腿上：“抱歉，稍微有些激动，迁怒到你了。”
我冲他扬起一个不带笑意的微笑：“所以你想好该怎么组织语言了吗？”
……
等山下讲完又臭又长的故事，解释完前因后果，我打了个呵欠，让手下一个手刀把山下送入“梦乡”。
山下狛次郎跟组织的交易很简单，组织帮他杀死他同父异母的哥哥户松虎，他把自己老子户松庆留给他的“药方”还给组织。
但他还留了个小心思，记下了看过的“药方”。尽管没有留下任何备份，他也还什么都没开始准备，组织却声称他背叛了交易，要杀他灭口。
而这个“药方”，恐怕就是户松庆的藏品毁于大火的罪魁祸首。
户松庆在生前把“药方”分成两半，留给了自己的儿子和私生子，希望曾经反目成仇的兄弟合作起来，继续将绿海株式会社发扬光大。
哥哥户松虎拿了一半的“药方”，并在一个月里还原出了这份原本不完整的配方，于是绿海株式会社传出了转型的消息，为了重回昔日富裕自在的生活，户松虎四处拉投资、找合作伙伴。
而山下狛次郎则一直对抢了他人生的户松虎怀恨在心，山下的父亲一死他就想找人杀了户松虎。但是因为户松虎急着破解药方、并且没有任何和山下狛次郎合作的念头，一直在各种研究所兜兜转转，没有让山下狛次郎得手。
直到得知户松虎会出现在铃木小姐的订婚宴上。
这个消息就是组织的人告诉他的，然后他们就做了上面的这场交易。
“什么‘药方’？”
“我不知道，但老爷子说是可以让一个世纪都疯狂的东西。”
山下的表情并没有撒谎。
我揉了揉太阳穴，搞了半天，结果给日本警方打了工。
把录音文件进行加工处理，加上调查山下狛次郎时候发现的一系列案底和绑得严严实实的狛次郎本人放在警察局附近没有监控的角落里，我回到彭格列的临时休息室里写着工作报告。
根据山下狛次郎说得来看，组织的目标自始至终只有那份“药方”。不管是烧毁户松庆的别墅、杀掉户松庆、蓄意和山下狛次郎接触，还是利用山下之手杀掉知道一半配方的户松虎、随意给山下套上欺骗之名杀人灭口。
藏品洗劫一空大概是他们怀疑“药方”可能藏在了那里，别墅现场没几样东西和线索可能也是他们的功劳。
那美杜莎之发呢？
它不是户松庆之案的主角，那有人认出了它媲美主角的价值了吗？
究竟是组织的人在藏品里顺手牵羊带走了它，用了之后被组织发现有奇效，所以在那个保镖的手上进行了回收？
还是有人认出了藏品里的美杜莎之发，交给属下使用、并在戒指带来的诅咒发生后回收二次使用？
它现在还在组织的手上吗？把它从彭格列带出来的人会是组织的人吗？
好像一切又回到了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