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渣帝
第四十九章
得知姑母怀孕后，元晞侍奉得更殷勤了，每日人除了在太学就是在凤藻宫，元皇后颇为欣慰。
昨夜睡得浅，皇后眼下有些乌青，硬撑着起床后，气色显得有些不佳。
元晞顾不上吃早膳，扶着姑母躺回塌上，又命人解开姑母的发髻，亲自用指尖按摩着头上的穴位，伺候得十分尽心。
女官这时正好来送这一季后宫的赏赐单子，元晞拦着姑母欲接的手，以免她伤神，自己从宫女那里拿过单子，嘴里说道：“无非就是些锦缎和镯子，我替姑母过目就行。”
边说边看，她目力很快，飞速浏览一遍后指着其中一页问：“宁美人和莹美人位份平等，为何宁美人会多了两匹云霏妆花缎？”
女官答道：“上次宁美人来拜见皇后娘娘，夸赞娘娘的锦被面子的花样别致，娘娘就应承了送她两匹。”
元晞蹙眉点头后，吩咐道：“把这两批云霏妆花缎单独赏赐给宁美人，不用列在单子上了。以后你们记得，例赏要按照位份列单子，别在公账里显出厚此薄彼。”
元皇后颔首默认，女官便遵命退下了。
元晞坐回塌上替姑母按头，说道：“姑母，以后有不想操心的事，晞儿都能帮您做。”
元皇后舒服得闭上眼。
熏好安神香，等姑母睡下，元晞才匆匆吃了两个水晶虾饺，赶去了太学。
进去她便惊了一跳，只见陆瞻坐在已经空了很久的位置上，怨妇脸盯着她。
才想起来这一个月都没好好见过，偶尔他赶来紫棂殿外的水榭等候时，自己也没空陪着多说几句，凤藻宫那边离不开她。
陆瞻像被主人抛弃的小狗，心里酸透了，今日终于找个借口从兵部溜出来，陪她一起上一天学。
蒋太傅欢喜得紧，唾沫星子如下雨浇灌爱徒，陆瞻暗呼糟糕，一会儿她肯定不让亲了。
又不忍让老太傅失望，睁着求知的眼，做出如遇甘霖状，当了半日好弟子。
中午休息时，两人走出太学嘀咕。
“你不准我去紫棂殿，也不抽空出来见我。”陆瞻委屈死了。
“姑母有了身孕，我要替她分担杂事，再说了，兵部不也一堆差事吗？你哪有空偷懒来宫里见我！”
“我没偷懒，差事再多也不耽误见面，可我每次来了，你都没空。”
她一笑，陆瞻就拉住了小手，叨咕着：“这总行吧。”
元晞任他牵着，又红着脸说：“明日我去报恩寺，替姑母求个平安，你若有空，就送我过去吧。”
陆瞻两眼一亮，吞着口水猛点头。
次日在马车上，陆瞻抱着人坐，热恋中的男女本就难忍，车帘一关，便紧紧贴了上去，含住了甜蜜诱人的樱桃。
元晞也温柔地配合着，让他吃了一回。
下了车，两人面红唇肿。
元晞把他安抚好后，在一旁整理仪容，小鱼和几个宫女从后面的马车上下来，都羞得看他俩。
“祖宗，姑奶奶，咱么可是来求菩萨保佑的，你让世子先走吧！”小鱼的信仰已经快崩塌了。
元晞别过脸去，对还是不知饱足的陆瞻轻声：“你先回吧，我还有事。”，随后带着一行人进了报恩寺。
小鱼连连念佛，嘴里嘟嘟囔囔：“观音菩萨，公主平常不这样的，她也是难得才破了色戒，求菩萨不要怪罪。”
元晞听见停下脚步，偏头朝后问她：“菩萨答应你没？”
小鱼急得推她：“你走你的，我求我的。”
元晞白她一眼：“事真多！”
小鱼双手合十，神神叨叨：“信女心诚，神佛可鉴，别怪公主。。。。。。”
那几个跟车的宫女在后面忍着不敢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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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温越升越高，春深似海的时节一去不复返。
天一热，元皇后夜里就不好睡，饮食也变少，身体一难受，心火难免就旺，这会儿正在凤藻宫跟皇帝使小性子，原因是萧湛想把陆瞻留给自己的女儿莞月。
她可不乐意，皱着眉嗔道：“就知道把好的给你们萧家人，我的亲侄女你就一点都不顾了，我不管，我都应了陆瞻了。”
萧湛好声好气地哄着孕妻：“别着急，这点小事，莫动气伤了身子。”
元皇后还是不依：“陛下偏心。”
萧湛辩解：“朕哪里偏心嘛，不是特意加恩，封晞儿当了公主吗？还给她那么多封赏，别的公主可都没有。再说了。陆瞻刚从北境回来不久，朕还没想那么快指他当驸马。”
元皇后撅嘴：“那不是因为莞月还小的缘故？你别对付，现在就说句准话，陆瞻和晞儿的事，你应不应？“
萧湛胡乱点头：“当然应了，晞儿不也是公主吗？陆瞻给谁当驸马不都一样？”
元皇后抓住不放：“这可是陛下亲口说的，那过几日晞儿及笄，我可就给两人赐婚了。”
萧湛心里还是不乐意，这么好的女婿不给亲女儿，他有点贼走空的感觉，就没说话。
元皇后见他反悔，一摔手红了眼。
萧湛只得来回哄：“朕错了好么？等长宁公主过了生辰，朕就下旨赐婚，把陆瞻给你们元家，好不好？就别生气了吧？”
元皇后这才满意，小女人地偎在丈夫怀里。
萧湛把大手放到妻子微隆的肚子上，跟谈完一桩赔本生意似的大叹息。
不过既然赔了女婿，他可得想办法从别的方面找补点回来。
曹氏自从祸从天降摊上了污名，就再没进过宫，可这次女儿生辰当日举办的及笄礼，她不来也不行了。
何况元皇后传话回府，说皇帝当日要给元晞赐婚，她还没跟女儿谈过陆瞻的事，身为母亲，若不亲口问问，一颗心在肚子里是怎么也放不下的。
礼部按照公主规格，给元晞准备了十二行五彩翚翟纹的深青色翟服，及笄礼同样安排在云螭台举行。
明日元家的女眷除了老夫人外，都将进宫观礼。
曹氏提前了一日，来紫棂殿陪女儿，母女二人得先说点体己话。
是夜，风已凉爽，星星闪烁隐现，内殿的支摘窗轩然洞敞，夜色温柔地拂进来。
元晞散着一头柔亮的长发，搂在娘身上，她都好久没这样撒过娇了。
曹氏身着中衣，丝绸的面料薄贴在她依旧迷人的身子上，女儿一抱，她热得解开两粒扣子，呼吸间雪脯耸动。
元晞黏着娘，说道：“爹最近对娘好吗？”，她人小心眼多，担心谣言会影响爹娘的关系。
曹氏拍拍女儿的手，说：“爹什么时候对娘不好过？要是不好，你祖母饶不了他，何况还有外公为娘撑腰。”
元晞大声“嗯”后，又说：“那我就放心了，对了娘，你见过陆瞻吗？”
曹氏想了想：“见过一两次，他来府里找你大哥时见过，在宫里也碰过面。”
元晞羞涩地问：“那您喜欢陆瞻吗？”
曹氏一见女儿这样，就知两人有情，笑道：“你喜欢娘就喜欢。”
元晞幸福地倚着娘。
曹氏问道：“他对你怎样？”
元晞想想：“他是我的小狗，还说只忠于我一人。”
曹氏笑出鸡皮疙瘩：“胡闹！”
正说着，涧芳有些不安地走进来回禀：“公主，夫人，唐公公来了。”
元晞一楞，随后说：“我马上出去见他。”
涧芳为难：“公主，唐公公说请夫人和您都去见驾，陛下要为赐婚的事问话。”
元晞气得跳起来：“狗皇帝！”
吓得曹氏和涧芳一起捏住她的漏嘴：“住嘴！唐公公还在外面！”
元晞气怂怂的，冷哼一声：“就说不去，看他还能怎么样！”
曹氏眼圈一红，女儿这个反应，应是猜到了什么，她表情难堪地起身，穿好衣裳，说道：“躲是躲不掉的，我去看看。”
元晞忙得拉住母亲：“娘，我陪你去，皇帝不敢乱来的。”
曹氏推开女儿的手，轻轻抹了抹她前额的发丝，说道：“你别去，娘不会有事的。”
唐公公亲自来请，就算女儿同去，也会被他想法子支开，不如大家省点心。既然皇帝冲的是自己，那就接招好了。这个岁数了，有什么话不能挑明了说呢？
她扣上中衣，穿好衣裳，把女儿按下，独自去见唐公公了。
元晞死活不答应，把头发乱七八糟往头上一盘，穿上鞋就要跟着。
唐公公见到曹氏的样子，心知肚明地鞠躬行礼：“夫人，请。”
曹氏跟在身后去了。
这时，元晞从内殿跑出来，咚咚的脚步声敲破寂静的黑夜，她大声喊住唐公公：“停下，公公，快停下。”
说话间已到了母亲身边，她上气不接下气地对唐公公说：“公公，我，我身子有些不大舒服。”
忽然两眼一翻，身体一弯，整个人软绵绵地向后倒去。
涧芳吓得在后面尖叫：“公主！”
曹氏惊出冷汗，瞬间哭得喘不上气，搂着她大喊：“晞儿，你别吓娘，醒醒，晞儿！”
唐公公手忙脚乱地跟着喊公主，又跑出去让人请太医，一顿安排后，他松了口长气，嘴角微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