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冰冷的心
能量塔的火光将整个夜空照亮，整个空间只剩下了火焰扰动空气产生的风声。
突然空间里又有了一些其他的空气扰动，这种扰动让原本杂乱而有序的空气异常地振动，直到走向了彻底无序。
漆黑的能量塔下，用还带着冰的木棍搭起了一个三角锥，然后火苗从他的底部向上逐步燃烧。
很快，一层木棍上的冰皮融合成了雪水，再最终被越来越大的火焰蒸发成了蒸汽，弥散在了空气之中。
“坐吧。”
石严飞坐在了篝火的边缘，另外两个工程师也坐下了，他们的周围围了一圈的工程师。
他们并不只是来旁听的，而是来真正参与决策，这就是方舟。
“在会议开始之前，我和她代表方舟想向所有人宣布一件事。”
全场从吵闹走向了肃穆，直到最后只剩下了柴火的爆炸声。
“我宣布六区的117能量塔城市领袖，石磊，再也不欠我们方舟任何债务，接下来我们一起谈谈这次会议所要谈的事情吧。”
一个工程师再次打断了大会的进程。
他举起手中的酒杯，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寒冷，他哆嗦着用颤音说。
“这样的会议，自从入冬以后就再也没有开过，已经过去快一个月了吧。”
“好了！不要再打断大会议程了！”
坐着的工程师转过来对石严飞说。
“好了，石大，你这次亲自过来，有什么想要说的，尽管说吧。”
“我们想要食物。”
石严飞直言不讳。
在大会开始之前，石严飞看了露露提供的储备库信息，117号能量塔储备库里的粮食储备已经只剩下300点了，而一天的消耗就是350点，再加上猎人小屋可以做一些缓冲，每天的消耗就是300点。
也就是说，过完明天，人民就要挨饿了。
“石大，您看我们这里像能够给你们食物的样子吗？虽然我们的物资储备还很丰裕，但是我们已经没有了任何资源的来源，所有人的得过且过。”
老工程师有些哭笑不得，他没想到这小子来到这里竟然是为了这个。
潘竹坐在石大的边上，屁股下垫着的是石大的衣服。
“我们要的不是你们现在的食物。”
“什么意思？”
“我们要的是那个。”
石严飞将手指向了其中一个种子的储存点。
“我已经在刚才调查过你们的地形了，在这里断了资源你们根本没有办法生存。”
“得了吧，我们也压根没有活下来。”
“是啊，石大，我们也压根就没有想要活下来。能够图个慢慢死亡就好了，至少让我们在这继续麻醉着。”
众人又开始聒噪了起来。
但是迎接他们的是石严飞的冷笑。
“是吗？真的吗？你们真的想在这样的壮年就草草了结自己的一生吗？”
石严飞走到了一个壮年工程师面前，摸了摸他的肩膀。
但是中年人不为所动。
“你，难道想要浪费你满腹的才华？”
另一个工程师也只是耻笑了一下。
“你，难道想要国家赋予你们的任务毁于一旦？”
石严飞指了指身边的种子储备站。
整个能量塔内，都变得像雪一样白。
和雪夜一样安静。
没有一点声波可以从这个世界的地面跳起。
潘竹跟在了石大后面，拉了拉他的衣袖，悄悄指向了一个方向。
石严飞走到了那个孩子的面前，显然这个孩子也喝了一点酒，现在处于一个微醺的状态，正被也是醉酒的母亲牵着手勉强站着。
等所有人彻底安静下来。
“孩子你想活下去吗？”
小女孩没有说话，只是睁着眼睛看着他，歪着头嘴巴里啃着自己的手指。
众人的眼睛里依旧没有任何的光亮，只有一种视死如归的绝望。
“石大你带着我们的东西，离开这里吧，我们不恨你。”
石严飞没有理会，只是看向了女孩儿的母亲，女孩儿也看向了母亲。
“我们应该活下来去享受更美好的人生，即使是现在也不能放弃，不是吗？”
母亲的脸上布满了黑线，没有一点生命的气息。
女孩儿略显消瘦的面部，被石严飞轻轻地抚摸了一下，这一刻，女孩终于看向了他。
“对吗孩子我们应该活下去，对吗？”
石严飞几乎略带恳求的希望这个世界能有所反应，至少是一句简单的应答。
白色的冰雪下，似乎整个世界只剩下了雪从四周落下的声音，以及那个单膝跪地抚摸孩子脸颊的男人。
“嗯”
女孩把手臂垂着，两个手抓在了一起，低声从喉咙里挤出来了一句。
然后把头向后抬起，看着母亲的下巴。
“妈妈，我想活下去，我们能活下去对吗？”
突然，石严飞感觉周围的雪声变大了，逐渐从本来只能框住女孩儿和石严飞，到整个世界都在落雪，整个世界都是簌簌的落雪的声音。
女人没有回答女孩的话。
但是，她的一滴眼泪落地。
融化了地面的一小片积雪，重新给方舟添上了色彩。
四周也似乎不再是单纯的白色，颜色从能量塔开始向周遭散开。
“嗯。”
母亲微笑着带着泪水给女孩了一个肯定的答案。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女人抹干净了眼泪，走到了单膝跪地的石严飞面前。
“我想明白了，我跟你走，我和你一起去新家，我要和这个小家伙活下去。”
女人猛吸了一下鼻子，抬起头眼神穿过了石严飞，看向了也抬起头的众人。
“你们所有人都不想死。”
石严飞突然站了起来，用最大的声音，告诉把自己围了一圈的工程师。
“这酒醉、颓废都是过去，不论这是真实的还是你们内心的伪装，从这个晚上，我真诚地邀请你们去到新家，那会是我们所有人的新家！我们一起建设这个新家！”
与工人的群情激奋不同，工程师虽然脸上透出了光彩，但是听完这段话有的直接转身离开。
石严飞说完，有些失落，但还是顶着气把话继续说完。
“新家也需要各位的才华来助我们一臂之力！我们真的希望大家加入！我们一起保护我们的种子库！”
转身的人更多了，直到最后一个人也转身离去，石严飞终于停止了自己的演讲。
“石大这”
潘竹姐姐不安地抓住了石严飞的手臂，想要逃离这种诡异的情形。
面对此情此景，石严飞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从众人的表情来看，大家把他的话都听进去了，但是他们的行为与表情并不相符。
突然从已经远去的背影里，远远的有一个声音传出。
“石大，等着吧，收拾好东西我们就出发。”
虽然很疑惑，但是总得来说，结局是好的。
潘竹和石严飞都愣在原地对视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