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酒神
姜高城浓眉大眼，倒是与死去的鲁庆有那么点相似，看似忠厚老实，但下嘴毫不留情。
“徐当家的说笑呢，我们阳山的大当家可不会暴毙而死。”
徐文昌的脸轻轻抽动了几下，随即皮笑肉不笑地伸手道：
“对！我们迟早要去庞县找那马县令算账！姜二哥请！”
姜高城爽朗笑道：“抬上咱们阳山赠礼，咱们看望鲁大当家！”
徐文昌抬手拦住，笑道：“我腾山庙小，鲁大哥的灵堂也小，这么多兄弟，恐怕站不下。”
姜高城撇嘴笑道：“他们也都是受过鲁大哥恩惠的，若是不让他们亲自祭奠，他们都会遗憾一辈子的，徐当家，你们腾山固若金汤，况且这么多兄弟也纪律严明，何故怕咱们自己弟兄们进寨呢？”
徐文昌的嘴角抖动不已。
阳山大老远地抬着厚礼前来祭奠，若是你连门都不让进，传出去，那可是会砸腾山的招牌的。
无奈，徐文昌只能做出请进的手势。
腾山的人手持各种武器列成两队，欢迎兄弟单位。
足有二百多人。
但姜高城也带了接近一百人，也都是精壮！
姜高城一马当先，带着他的人毫不畏惧地穿过徐文昌准备的两排精壮。
贾师道跟在后面担忧不已，今日的腾山已经算是伤筋动骨，远不如前日实力。
如今精兵几乎去掉一半，而这几十个阳山土匪已经越过腾山天堑，直接到了聚义厅，若是对方发难，自己这边却是没有必胜的把握。
鲁庆暴毙，阳山那边得到消息，为何如此迅速？
几乎第一时间便赶过来吊唁，徐文昌也不好将他们拒之门外。
封师爷脸上虽挂着笑容，但贾师道看得出来，他也是忧心忡忡。
“师爷，您问过卦了没？卦象如何？”
贾师道凑过去，小声发问。
封举玩着自己长长的白胡子，小声呢喃道：
“今早我卜过一卦，乃是泽水困卦，阳山，必是有备而来，这次咱们悬了……”
“不懂，请师爷为晚辈解惑。”
贾师道虚心求教。
封举摇头叹息：
“外卦为泽，内卦为水。泽水相连，似乎利好，其实泽中之水都被河引走，泽中干旱，鱼虾挣扎，只得等死矣……”
贾师道郁闷道：“不是连着河水吗？引河水来救啊！”
封师爷苦笑道：“看似是有河水救命，但……何处有水？”
“侯白成！”
贾师道脱口而出。
现在他们能指望的，就是那个二品武者侯白成了。
只要他肯帮自己，制住姜高城，擒贼先擒王，阳山一伙一定投鼠忌器！
但……侯白成那小子跑哪去了？
封师爷用他浑浊的老眼看了看远处高山。
“唉！”
贾师道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师爷放宽心，说不定阳山这伙人只是来吊唁的。”
封师爷摇头不语。
姜高城带人去鲁庆的灵堂哭了半天，待到出来时，又与徐文昌勾肩搭背地说着什么一醉方休之类的话。
阳山带来的礼品箱子都放在门口，众人便进了聚义厅。
宽阔的聚义厅此时已经人满为患，两方人分成两排相对而坐。
“今日英雄齐聚腾山，乃是我腾山之幸，姜二哥，请！”
徐文昌作为腾山之主，率先举杯。
姜高城同样站起来虚敬一圈，一饮而尽。
“哈哈哈哈！痛快！”
姜高城放下杯子，抹着嘴巴道：“今日一是为看望鲁老大，二，便是许久没有来与兄弟们畅快淋漓地喝酒了，今日，咱们一醉方休！”
“好！”
“一醉方休！”
“不醉不归！”
众人齐声高喊，毕竟是粗人，一说到酒，那谁都不服谁。
贾师道与封师爷一同满腹心事，看着徐文昌与姜高城不停斗酒，心中的怀疑更甚。
酒过三巡。
“赵信！”
贾师道偷偷将赵信唤过来，便要小声嘱咐什么事情。
“哎——这位便是腾山二当家？”
姜二哥瞥见贾师道坐在徐文昌下首，便端着酒杯站起身来。
贾师道的话被打断，赵信只能暂时候在一旁。
“贾师道见过姜二哥。”
“嘿！我老姜还是第二次在山寨看到如此秀气的人，第一次嘛，好像是在瓦舍。”
瓦舍？贾师道记得，那是听曲儿的地方。
正当贾师道不明所以时，姜高城又继续说道：“不对！不对！瓦舍里那些娈童可远远不及贾兄弟这般白皙细嫩！”
卧草？
拿我跟男妓相提并论？
贾师道眯起眼睛，这家伙是喝多了，还是奔着惹事儿来的？
徐文昌慢慢夹着些小菜，惬意品尝，并且饶有兴趣地看着下面两方人激烈斗酒。
贾师道见状，冷哼一声。
“姜二哥不愧是卖肉的，说话就是干脆豪爽，我贾师道也不是那些娈童，想当初我还觉得卖肉的不知廉耻！不过嘛，若是没有那些卖肉的，咱们兄弟进城，又该去哪里消遣？哈哈哈！我贾师道不会说话，跟姜二哥一样，肚子里有啥说啥，姜二哥见谅！”
“你！”
这番话也惹得姜高城差点失态，这贾师道竟然敢偷换概念，拿自己的猪肉摊引申ji女。笑话自己！不过他也是个能屈能伸之人，随即哈哈大笑。
“贾兄弟好伶俐的嘴！不过斗嘴那些事儿都是女子行为，男人就该喝酒！敢不敢与我连干三碗？！”
贾师道心中冷笑。
这玩意儿连啤酒都不如，想当初自己一个人干一包啤酒都脸不红心不跳，这种酒？自己喝一整坛都是毛毛雨，三碗都不够自己解渴的！
贾师道一声不吭，从旁边取来五个大碗，又亲自提出一坛酒，将那五只大海碗一一倒满。
“要不，姜二哥试试，谁更男人？”
这番操作让姜高城对他刮目相看。
不管能不能喝下去，敢一口气倒五碗，这已经是很有勇气了。
不等姜高城说话，贾师道端起碗来便一饮而尽。
“啪”地一声放下，紧接着便是第二碗。
第三碗！
第四碗！
到第五碗的时候，众人已经全都停下手中动作，全部向贾师道看去。
“我靠！酒神？”
“我第一次见连干五碗的！”
“别忘了，他之前已经喝了好多了！”
姜二哥看到贾师道一脸自信地放下第五只碗，嘴角开始抽抽……
这么大的碗……五碗。相当于一口气喝掉了半坛子！
这宴会才是刚刚开始！
姜二哥甚至怀疑，自己一会会不会直接站不住？
姜二哥心里打鼓，贾师道心里也犯嘀咕：我靠！失算！这碗太大！一碗相当于一瓶半的啤酒！自己连干五碗，不知道后面的事儿还能不能顶得住。
压力现在到了姜二哥这边。
安静，整个聚义厅现在都安静下来。
贾师道连干五碗的行为已经惊住了所有人。
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注视着姜高城。
徐文昌一脸凝重地注视着他。
事关阳山脸面，姜高城哪能犹豫，哈哈大笑道：
“贾兄弟果然是真汉子！姜某佩服！若是有机会，我必然邀请贾兄弟去我阳山做客！”
说罢，咬咬牙端起碗来！
“咚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
“……”
喝到第四碗时，姜高城的嘴角便已经稀里哗啦了。
淌得比进嘴的多，相比于贾师道的基本不洒，高下立判。
“嗷！——”
腾山众人齐声欢呼，他们赢了！酒桌就是男人的战场，更是土匪的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