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禁术
第八十三章
年轻男人肩膀上的猫抬头看过来, 眼神有点凶。
方程拉着言琛坐下，笑道：“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道友，我名方程, 不知道道友怎么称呼？”
“原来是你。”
年轻男人听到他自报名号, 愣了一下。
方程挑了挑眉，“道友认识我？”
“怎么可能不认识，如雷贯耳, 久仰大名啊……”
年轻男人苦笑了一下，“我叫甄念文，是甄学文同母异父的弟弟, 也算他半个徒弟吧。昨晚有人找上我, 问了很多他的事，还在我这儿查了一宿，早上才走的。”
就差掘地三尺了。
这竟然是甄学文的弟弟？
张通说甄学文那一脉的文家血脉就他一个人了，没想到还有一个没有文家血缘、却有师承关系的年轻人在。
这么说起来，他听说过方程的名姓还真不奇怪。
甄念文轻声问道：“方道友亲自过来，是想在我这里找什么呢？”
他语气里带了一点愤怒，不过这也正常，任谁平白无故被搜查了一晚上, 才送走瘟神又被寻上门, 都不会开心。
方程说道：“有人栽下金钱藤陷害我朋友, 我过来请猫灵镇宅，并无他意。没想到，这里是甄道友的地盘, 多有冒犯了。”
“是这样啊。”
知道对方不是冲自己来的，甄念文松了一口气，随后好奇道：“金钱藤是什么？为什么要请猫灵破解？不会伤到猫灵吧？”
甄念文想到这里, 又忍不住紧张起来。
他可养了好几只猫灵呢，他知道瞒不住对方它们的存在，要是方程想要，他也不能不给，根本守不住。
他身边的猫灵因为他的情绪，往他脚边靠了靠，都凶巴巴地看向方程和言琛，毛都炸起来了。
言琛看着它们，眼馋。
不过，甄念文恐怕不会那么容易让他们带走所有猫灵……
想着，言琛看向方程。
方程揉了揉他的头，和甄念文说了金钱藤之祸，随即有些疑惑道：“金钱藤不算多罕见的东西，令师没有教过？”
甄念文正听得新奇，眼中不无向往，闻言叹息道：“我没什么天赋，只是后来出了事故眼睛坏了，我哥就帮我契约了水星，哦，就是它。”
甄念文摸了摸肩膀上的猫，眼中流露出疼爱，笑着说：“水星是我捡回来的，不会说话，后来我看不见了，正好和它凑一对啦。”
“这猫很有灵性。”
方程说。
“嗯，水星很聪明，还很乖。”
甄念文不无自豪。
言琛看得很羡慕，这猫是很乖了，毛发好看的过分，让人看见就想rua。
方程握住他的手，没敢让他碰。
甄念文继续道：“我哥帮我契约了水星，让它当我的导盲猫，后来也教了我一点防身的办法。不过，没过两年他就失踪了，我怎么也找不到他。他也没给我留下什么，所以很多事情我都一知半解的。要不是昨天那些人来，我都不知道……方道友，我哥做了什么，你能告诉我吗？从昨天开始，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问他们，他们也不肯说。我盼着他们把我哥找回来，也怕他们找到我哥……如果找到了，他会怎么样？”
他紧张地“看”着方程。
方程道：“不清楚，我跟他们不熟。”
甄念文还想再问，方程就道：“既然你已经知道我们的来意了，这几只猫灵，可否让我带走？”
“这……”
甄念文想拒绝，但不敢。
他身边的猫灵已经开始弓腰哈气了，特别凶。
言琛见状忙将“聘帖”拿出来，“我们很有诚意的，不会对你们做任何不好的事，如果你们不愿意的话，也没关系。”
方程接过言琛手书的帖子，“你们想看看。”
他用玄力将帖子烧给猫灵，猫灵虽不同两脚兽的文字，但没入它们灵魂体的信息却被它们完美地接收。
之后，它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收起了攻击的姿态。
显然，它们都很心动。
甄念文看不见，他的猫却看见了。
水星不高兴地甩尾巴，要是能开口，肯定就“喵喵”喊它们小叛徒了。
甄念文从水星的反应里感觉出了什么，再听言琛郑重地念出了聘帖上的内容，完全放松下来，笑道：“如果它们愿意的话，方道友就带它们走吧。跟着我，本来也没什么好处。我看不见它们，也弄不来吃的。它们跟着我，除了一天天消散，一点好处也没有。”
言琛忍不住好奇道：“甄先生，你是怎么养了这么多猫灵的啊？”
“不是我养的，是水星养的。”
甄念文摸了摸自己的猫，说道：“水星把它们叼回来的。我不清楚它们的来历，不过，它们都是被人害死后，因为怨恨生出的猫灵。如果不加以管束的话，很可能会伤到别人，而沾了血的猫灵就会魂飞魄散，就和放了毒针后必死无疑的蜜蜂一样。水星带它们回来，是想化解它们的仇恨，可惜我什么都做不了……现在有方道友和你的朋友在，我总算可以放心了，希望你们让它们体会到温暖，放下不公和怨恨，投一个好胎。”
言琛忍不住多看了水星一眼，这还是只修功德的猫。
莫非是成精了吗？
方程说道：“多谢甄道友，必不负所托。”
言琛也忙道：“谢谢甄先生。”
方程带着言琛蹲下来，递给言琛八张剪成小鱼干形状的符纸和打火机，示意他烧给这些猫灵。
言琛小声问：“直接烧吗？”
不会把人家的地毯烧坏吧？
方程道：“嗯，这火不会烧着别的东西的，别担心。”
言琛便就照做了。
小鱼干符纸点燃，很快化成八缕青烟飞向猫灵。
猫灵们嗅到好闻的食物味道，深吸一口气，吸食了香火之后，一个个都抛下矜持，开心地在原地钻小圈圈。
还有一只小猫灵从母亲的肚皮下钻出来，蹲在言琛的鞋背上，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仰头看着他，“喵呜喵呜”地叫。
言琛简直被萌化了，伸手想摸摸小猫灵，小猫灵就被大母猫灵叼走了，临走还给了言琛一个警告的小眼神。
要不是吃人的嘴短——好吧，真相是还想吃——它就要伸爪子了。
言琛强忍激动，问道：“你们愿意和我走吗？小鱼干每天都有哦，还有玩具，还有漂亮的小哥哥小姐姐陪你们玩哦，大家都会喜欢你们的。”
他眼里盛满了喜欢，没有一丝虚假。
猫灵没出声，这就是不拒绝的意思了。
言琛惊喜的看方程，“阿岁，它们答应了对吗？”
“嗯。”
方程也笑。
言言这么好看，猫也不能拒绝呀。
方程拿了一个魂瓶，把七大一小八只猫灵都装了进去，很顺利地得到了镇宅之宝。
水星不高兴地甩尾巴，甄念文一直在安抚它。
送他们离开的时候，甄念文犹豫了一下，还是道：“以后有我哥的消息……可不可以和我说一下？”
方程没犹豫就答应了，只是问道：“你的名字，谁帮你取的？”
甄念文愣了一下，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还是答道：“是我妈妈。她的第一任丈夫，也就是我哥的生父很早就去世了，她再嫁之后发现自己没办法忘了对方，和我生父有一些矛盾，就分开了，后来才知道有了我，就给我取了这个名字。”
“原来如此……甄道友留步，不用送了。”
方程和言琛离开，甄念文一直在原地听着他们的脚步声远去。
水星的尾巴重重打了他一下，甄念文恍然回神，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用力地捏着水星，弄疼了它，连忙放开了。
“对不起对不起，哥哥帮你吹一下，水星不生气哦。”
他给水星呼呼，猫却没那么好哄，生气地跳下他的肩膀跑开了。
甄念文在原地，一下子失去了方向，忍不住苦笑道：“水星，你也不要我了吗……”
驱车离开，言琛思忖地问道：“阿岁，你为什么问他的名字是谁取的？他和文家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方程想了想道：“他身上有禁咒的痕迹，有人对他施展了换命术——就是一种，施展之后把年满十二岁的少年身上的阳寿转移到将死之人身上的禁术，不过被人打断了。他的命保住了，不过丢了一双眼睛。”
“谁会做这种——难道是？”
猛然想到某种可能，言琛不寒而栗。
方程点了点头，“很可能是他的妈妈，生下他或许就是为了用他的命救某一个人，被甄学文救下了。或许甄学文也为此付出了什么代价，才会无力镇压那柄断剑，才把他送去张家店铺的吧。”
言琛也觉得很可能是这样，忍不住叹息道：“不是说甄学文的父亲死的早吗？她这么做，难道还想死人活过不成？等等，不对啊，如果真的是这样，他母亲也是天师吗？还是说教她的？”
如果是后者，这用心也太恶毒了！
方程道：“能让一个女人不惜再婚生子，将亲生儿子的命拱手奉上……说不准，是甄学文的爹死后成了鬼，一直呆在那女人身边吧？”
言琛：“……”
真是这样的话，文家还真是盛产人渣啊。
难怪被灭族。
方程伸出一只手揉揉他的头发，说：“只是猜测，当不得真，等道协那边调查的结果吧。”
言琛没多费心思在这上面，毕竟想了也没用。
回到家时，张通已经带着东西到了，林超越在接待他。
看到他们回来，林超越就憋不住怒气腾腾道：“师父，‘我徒弟会去看的’这种事，你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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