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拜师
第七十四章
不过, 方程真没有糊弄他。
那一截槐树一握在手里，镇魂符和玄武印章都不烫了，身体也不再像针扎一样疼。
不用方程告知, 林超越都知道身体里的阴气此时此刻被安安分分地锁住了。
方程喊了言琛他们进来。
“超超！”
沙白快跑过来, “你怎么样？还好吗？”
因为林超越之前的抗拒，他没敢太靠近。
林超越试着走向他，发现镇魂符不烫——阴气没有因为翻涌的情绪溢出来, 这才大步上前，一把抱住了沙白。
“小白……呜……”
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小白……
你没事, 太好了……
你还活着, 太好了……
“超超你怎么了？是不是被吓到了？没事啊，方爹在这儿呢，鬼来了也不怕。陈哥——陈踌也做不了什么了，我们不要他了，你别怕。”
沙白不知道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听信了言琛和方程的说法，连声安慰。
覃凉眼角直跳，捏紧了拳头, 才忍住没把哭哭啼啼的林超越从沙白身上扯开。
言琛看到他这个样子, 原本酸涩的心情好转了点。
老覃这个样子……唔, 最近见了好几次啊。
言琛想起参加节目时，覃凉吃醋的种种反应，眼中生出一点笑意来。
在不知道林超越重生之前, 他完全没看出来林超越有哪里不对劲，甚至于，他对沙白比以前还要亲密。
之前还以为林超越是为了节目效果, 现在回头来看，这就是最大的破绽。
林超越以前虽然很照顾沙白，但就像一个大哥哥一样，不会频繁发生肢体接触，刻意表示自己和沙白的亲密。
——不见覃凉都受到刺激，也在沙白面前频频表现，还迫不及待地袒露了自己恋情，就差没有宣告所有权了吗？
这还真是……
方程见状，把让林超越控制点的话咽了回去，转而说道：“言言，让他哭，我们来说陈踌的事。”
言琛忙道：“他什么情况？”
林超越收了哭泣，抬起头道：“他，是人是鬼？”
每个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充满了恨意。
沙白都被他这股刺骨的恨吓到了，覃凉趁机把沙白拉到自己身边来，问道：“怎么回事？”
“现在是人，以前未必。”
方程说：“他这情况有点棘手，三魂丢了爽灵，七魄少了恶、欲、惧三魄。”
“什么意思？”
言琛完全听不懂。
方程捏捏他的无名指，解释道：“意思是，陈踌本人是个不会害怕不会生气也没有欲望的智力障碍患者，也就是傻子。”
“怎、怎么可能？”
沙白只觉得天方夜谭。
陈踌是傻子？
业界谁不知道，他和林超越的经纪人天生带着“理智”“精明”“能干”的标签？
言琛道：“阿岁，我认识他也有几年了，陈经纪绝对不是傻子。”
覃凉：“炎黄门槛没这么低。”
而陈踌，是炎黄的金牌经纪人之一。
林超越寒着脸道：“所以，我们之前看到的不是陈踌？”
难道他的经纪人是影鬼变的？
现在医院里躺着的那个才是本体？
因为自身的遭遇，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种可能。
方程却摇头否了他的说法。
方程说：“他被鬼上身了。上他身的鬼生辰八字应该和他一模一样，所以才能完美融合，这么多年没被人发现端倪。现在那东西跑了，还没在他身上留下痕迹……”
也就是说，方程没办法从陈踌身上追溯对方的去向。
和之前在沙白家动的那些手脚一样，都是单向的。
实在狡猾！
“凉哥，你派人去查他了吗？他的私人物品还在不在？
如果没被破坏销毁的话，说不定还能找到一点痕迹。
另外，陈踌父母尚在，可以问问他们，陈踌是天生痴傻，还是后天生病造成的。如果是后天，陈踌丢失的魂魄有可能在附身他的鬼那里，我试试看招魂能不能找到它。”
沙白白着脸道：“陈——他没有亲人。”
林超越也冷声说：“陈踌一直说自己是孤儿，只谈过几个女朋友，但都谈不久就换了——妈的！如果他是只鬼，借着陈踌的身体搞那种事，太恶心了！”
他胃里一阵翻滚。
覃凉道：“你说他有问题之后，我立刻让人封了他的办公室，还让人去他家蹲着，但现在还没有人去过那里。”
方程沉默了一下，说：“让人进去看看，还有没有剩下什么吧。”
听他不太抱希望的语气，覃凉一怔，随即道：“你是说——有东西进去了？”
“十有八`九。”
方程说。
覃凉面色一寒，他也想到了这个可能性。
他派去的人防得住人，还防得住鬼吗？
让人一查，果然，什么痕迹都没有了。
——电脑被清空，比出产设置还干净，一些照片和文字资料都变成空白，衣柜鞋柜空空荡荡，私人用品一件也没留下。
方程早有准备，道：“还要麻烦凉哥找一找他的父母。”
覃凉怔了一下，会意过来，点了点头。
言琛也明白了，“阿岁，你是说，陈踌醒过来之后……会是原本的样子吗？”
方程点头，肯定了他的说法。
林超越和沙白都愣住了。
陈踌原本的样子……
也就是说，醒过来的陈踌是一个傻子。
如果是这样，寻找他的父母确实很有必要。
可就算找到了他的父母，陈踌后半生……
哪怕恨死了自己的经纪人，林超越想到终其后半生那张脸都会挂上弱智的表情，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
何况是到现在对经纪人要害自己这件事还没有什么概念的沙白？
他哽咽道：“我，我和大磊说一下，不然他会吓到的。”
林超越拦住他，“你怎么和他说？”
沙白：“……”
他没想这么多。
林超越叹息道：“还是交给医生吧。”
他们总会给出“科学”的论断的。
只能这样了……
沙白满眼落寞。
覃凉暼了林超越一眼，道：“小白，跟我去开车，回家了。”
见沙白回到自己身边，覃凉嘴角勾了勾，对林超越说：“先送你回去？”
“我……”
林超越看向方程和言琛。
他不想一个人回家。
言琛也怕他一个人在家胡思乱想出什么事，便道：“超超跟我们回家，阿岁不是说了吗，我们最近最好不要分开行动。”
林超越眼睛一亮，“谢谢言哥！”
覃凉：“……”蠢弟弟。
沙白很高兴，还想留下来和林超越多说几句，被覃凉拉出去了。
林超越目送他们离开，等感应推拉门缓缓关上，他垂下眼睛。
言琛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别多想，那些事情都不会再发生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顿了顿，他道：“你相信阿岁。”
方程忍不住笑起来，被言言信任的感觉真好~
林超越也勉强振奋了些，可心里还是不安，不是因为充满危险和未知的未来，而是……
“言哥。”
林超越抱紧自己的腿，不敢抬头看他，喃喃道：“你说，放下屠刀，真的能回头吗？”
他和沙白，还能像以前那样吗？
小白他什么都不知道，可是他曾经对他的恶意却是真实的……这些日子，他没有一刻不再想怎么让他身败名裂，怎么报仇。
事到如今才发现，错得一塌糊涂。
他后悔，也后怕。
如果那天晚上，他按下了拍摄键，如果他真的把那样的照片和视频散播出去……
林超越打了一个寒噤。
他怎么会变得那样面目可憎。
只差一点，他就变成像凶手那样的阴险恶毒的人。只差一点，他就变成那个刽子手的帮凶……
他以后，该怎么面对小白……
被痛苦和难过淹没的林超越这一刻感到了茫然，空落落的，不知何去何从。
言琛能够想象他此时的心情，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抚林超越，但有一点他很明白。
——逃避，永远解决不了问题。
言琛按着他的双肩，认真道：“超超，你回来之后做了什么吗？”
如果做了，他们必须想办法挽回，否则就真的铸成大错了。
林超越抬头看他，眼泪又忍不住滚了出来。
他摇头说：“没有，还，还没有。我就是，想跟他炒cp，多吸点粉，还能，恶心恶心覃凉……呜，我本来想等我们cp，真的炒热了，再曝光他们……没想到，呜呜，覃凉自己就爆出来了……我还没想好之后怎么办，就……呜呜呜……”
言琛听得哭笑不得，心里也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这不是很好吗？”
言琛说：“你什么也没做，以后也不会做。如果觉得抱歉，以后对沙白好一点……其实你对他已经很好了，现在这样就足够了。”
想到覃凉凉刚刚出门时那个凶巴巴的眼神，言琛及时改了口。
可不能更好了，老覃要醋死了。
“可是，可是我……”
林超越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他现在回想起自己对沙白的种种恶念，都觉得毛骨悚然。
如果他真的那么干了……
眼看他又要泪崩，方程啧了一声，没好气道：“既然回不了头，那就拐个弯，换个方向走，总能走出一条路。比别人多活了一辈子，活到狗肚子里去了——哦，我忘了，你那辈子活了也是白活，没什么参考价值。”
林超越：“……”
好气。
可是无法反驳。
言琛无奈又好笑地拍拍方程，“别胡说。”
“方爹说的对，我不信我换条路还能走到死胡同。”
林超越被气了那一下子反倒是振作起来了，脑子也清楚了。
他看到了自己转弯之后，要迈出的第一步是什么。
擦掉眼泪，林超越郑重地问方程：“我身上这东西……还有救吗？”
方程上下看了他一眼，忽然问道：“林超越，你愿意拜我为师吗？”
作者有话要说： 对哒，问我超超有没有官配的宝贝们，现在知道答案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