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垂涎
层层叠叠的枝蔓覆盖住两个交叠的身形，隐约的撕扯透过枝蔓传来，低声的哀求和哭泣被尽数掩盖。
玉腕系上了绿萝藤枝，若隐若现的莹白躯体掩在绿枝中，只能从陡然间剧烈颤动的枝蔓得窥一二。
藤蔓上的小花簌簌颤动了，尽数落满了草丛。哽咽的呜咽断断续续地响了很久，突然压抑不住地尖叫起来，又生生忍下了，吞声呜咽。
藤条窸窸窣窣地响了很久，暮色尽褪灰幕覆盖，些许的星子淡淡闪烁光芒。乐遥抽抽噎噎地软倒在苍牧怀中，颤抖得无力站稳。
苍牧抱着人慢慢滑下，绵软的草丛塌陷下一块，茂密的草叶起伏波动，荡漾开层层波浪，哀婉无力的抽泣被尽数吞下，合着晚风无声飘荡。
乐遥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来的，也不记得后面的事了，昏昏噩噩地在床上躺了两天才缓过来，极力想要忘掉苍牧对他做的事。
苍牧就是个禽兽！就是个畜牲！那些他自己造出来的漂亮的藤萝花枝，最后都被苍牧用在了他身上……畜牲！畜牲！
乐遥浑身虚软地悠悠转醒，愕然发觉自己正被苍牧抱在怀里同床共枕，幽微的星光在天幕边黯淡闪烁，天还是黑的。
乐遥一动苍牧也醒了，抱着人的胳膊紧了紧，拉回来重新按下：“天亮还早，再睡会儿。”
乐遥累得厉害，有心要给苍牧添堵，但终归还是敌不过温暖舒适的被窝，过度的酸软疲惫涌上来，打了一个小小的呵欠，又陷入被窝里沉沉睡着了。
苍牧看得心都化了，把睡着的人儿往身边搂了搂，下巴垫在肩膀上，鼻尖凑到了雪白的耳廓旁，几缕青丝若有若无地拂过脸庞，带来一阵酥麻的痒意。
喜欢么？
这么好的容貌和身子，又有几人不喜欢？
反正，这是独属于他的东西，自己养的漂亮的小玩意儿，喜欢了宠一宠也无妨，不喜欢了怎么对他都得受着！
苍牧抬眼凝望着小狐妖恬静疲惫的睡颜，不知不觉地也睡着了。
府里传开了，家主新得了一个漂亮的小美人儿，生得勾魂摄魄，媚骨天成，身段儿柔若无骨，行走时摇曳生姿，一眼瞧过来能看酥人半边身子，是个再难得不过的绝代尤物。
这美人儿深得家主喜爱，夜夜承欢，笙歌婉转。家主也被这小美人儿勾去了三魂七魄，绫罗绸缎、珠玉绮罗、山珍海味地养着，四处搜罗着漂亮衣饰把人打扮得艳丽夺目，形影不离地带在身边。
也不知这美人儿生得是怎样的惊心动魄的美貌，竟把男女不近为句氏家主守身数十年的家主都给迷住了……
传言这小美人儿是个修道的，用仙术叫一个荒园在秋天变成了百花园；有说这小美人儿是妖族的，会施妖术；还有的说是家主特意派人打造一座花园博美人一笑。
众说纷纭，但乐遥自那天起就再没能出过家主院。
白日里昏睡补眠，精神好一些了，会起来赤着脚在厚厚的地毯上走来走去。
夜间被苍牧抱到床上，或者直接按到地毯上，不论情愿与否，总是免不了一场交欢。
帘幕重重，烛火摇动，传来激烈的响动和断续呜咽，混着粗重的呼吸与哀婉的哭泣，不知过了多久才逐渐平息。
苍牧解开乐遥身上的东西，抱着汗腻腻的人儿亲了一口：“暂且放过你。明日围猎，怕你起不来床。”
乐遥双目无神地望着帐顶，轻颤着没有答话。
第二日乐遥还是没能起得来床，被苍牧裹在厚厚的披风里抱上了马车，一路听着“哒哒哒”的马蹄声，到达猎场的时候，已经颠簸着晃醒了。
大隗山猎场下车马如流，有先到的已经扎起了营帐，拆箱卸货、支帐布置，各家的下人们忙得进进出出，锦衣华服的世家公子在远处铺设的座椅上谈笑风生。
划分地盘支设营帐这等事交给曲藏就可以了，苍牧领着苍氏子弟与相识的各家家主见过面寒暄，陆续又有后续的世家到来，一时间热闹非凡。
每年世家围猎，都是由竟州最大的苍氏牵头，本州几个大家族共同举办，为着考较各家子弟骑射武艺，培养文武双全的人才。
一年中的大部分时间各家子弟都在书院或府中修习文学之道，也只有这短短的半月时间能出来展现马术射弋，纵马逐猎，好不快意。
优胜者还有各族共出的彩头可取，摩拳擦掌期待大出风头的不在少数。
乐遥醒了，身上还是倦倦的，但马车中不好睡，还是从爬起来穿上衣服，理了理头发，掀开帘子出了马车。
朝阳斜斜地照射，温暖明亮而不灼人，细小的飞尘在澄澈的天空中飞舞。
乐遥就是在这一刻踏出车门，丝白的长衣洁白无垢，三千青丝如瀑垂下，披散至腰。
妩媚的脸庞苍白而脆弱，眼角一抹湿润的飞红，含眸凝睇，像是给人欺负得狠了，整个人都透着股晨起的怠惰与不堪承受的柔弱。
嘈杂的人声在这一瞬间凝滞，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唯恐惊扰了这画里走出来一般的神仙人物。
乐遥提着衣摆款款下了马车，懵懵懂懂地抬头望了一眼，察觉到所有人都在看他时，惊了一下，惶惑后退了一步。
这一下打破了惊艳的凝滞，下人们叹出声交头接耳，世家子弟们则是毫不掩饰的打量和炽烈。
“这是谁家的人？”
“从苍氏家主马车上下来的。”
“这是苍家哪一房的孩子？”
“嘁，谁家少爷穿成这样？没听说苍家主最近收了个漂亮的小玩物，捧在手心里宠着，怕就是他了。”
“啧啧啧，苍家主好福气……”
“哎呀，这等尤物怎么没叫我碰上？”
眼馋者有之赞叹者有之，各种或明或暗的目光交织打量。
乐遥慌了一瞬，很快镇定下来，打量一圈四周，远远瞧见苍牧朝这里走来，也看见了苍氏的营地上眼熟的人在前后忙碌，抬步朝那里走去。
苍家的仆从跟在身侧，苍牧也过来了，倒也没人敢拦下他。乐遥进了搭起的营帐，曲藏知道他身子弱受不得饿，在一片忙乱中还抽空派人送来了早点。
乐遥填饱了肚子，营帐里不时有下人进出布置，乐遥索性躲到了角落，随手抽了一本书，坐在一块毯子上看起来。
苍牧在远处都一直暗暗留心观察着乐遥的动静，这小狐妖慵懒未梳素面朝天地就从马车里出来，看得他心脏一跳。
虽然布置了足够的人手，但周围围着那么多的世家子弟，想来还是该去看一看的。
苍牧刚一走近就被人围住了，凑在他面前七嘴八舌地说着他的小美人儿的事。
戏笑的、打趣的、探问的、羡慕的，应有尽有，虽然心里不大舒服这些人这么明目张胆地大肆谈论他的小狐妖，但苍牧还是不得不摆出笑脸交游应付。
毕竟哪一家公子还没有个风流韵事？谁还没有三五个解语美人收在后院？至于那纯粹养着亵玩的金丝雀儿，那就更多了。
就是这回来围猎，各家的成年少爷有不少都带了抒解的人来安置在帐中。
倒是苍牧这个为雍坊句氏家主痴情守身的人，这回居然破了戒，倒是让众人议论纷纷。
“不过既是这等风姿绝艳的美人儿，也难怪野望兄把持不住。”有人打趣道，满含惊艳和赞叹，语气中不乏遗憾和嫉妒。
“这等美人，但能一亲芳泽，死也值了！”有风流多情的痴喃自语，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眼前一亮，凑到苍牧跟前陪着笑脸，“苍家主何时腻味了，不妨让给小弟享用几日。”
“嚯！”众人起哄，纷纷争抢起来，“那怎么成，我先定下再说！”
“我也要！”
苍牧连基本的客套都维持不住了，脸色越来越难看，沉下脸盯着这一群争抢乐遥的世家公子。
这些人本是在族中有一定地位，家族又与苍氏交好，或是本身与苍牧有些交情。也因世家大族子弟蓄养娈宠私下交换赠送不在少数，才敢在苍牧面前放肆谈论。
眼见这苍氏家主脸色阴沉，有眼色的纷纷住了口，打着哈哈转移了话题。
偏生有那没眼色的，拨开人走到苍牧面前，昂着脸大手一挥：“那美人儿我要了，苍家主开个价。”
四周的声音一下子小了，探着眼看过来，身着华艳淡黄锦袍，寸锦寸金的织罗衣的肉脸胖子，却是竟州博源孙氏的孙明钧。
这孙明钧是孙氏家主单传的嫡孙，被老家主宠溺出了无法无天的性子，吃喝嫖赌无所不精，最好玩弄美人，手法残忍，没几个人能在他手底下活过三个月。
苍牧冷冷瞥他一眼，转头问旁人：“这是哪个？”
摆明了看不上这种无名小卒。
孙明钧气得红了脸，但想想那绝色的尤物美人，还是忍了下来：“苍家主，我出五千两银子。”
苍牧嗤笑一声，悠悠然转身就走。孙明钧急了，不顾形象地追上来：“不不不，一万两！两万！不能再多了！两万两加两个美婢！站住！苍牧！你可知我祖父是谁？！”
苍牧从头到尾连个眼神都没施舍给他，倒是这孙明钧自己追赶阻拦一再加价，最后气急败坏破口大骂，活像个上窜下跳的跳梁小丑。
围观的众人只当瞧了场好戏，笑论一番散去了，却多多少少明白了那美人儿在苍牧心中的分量不轻。
不过也都不觉得奇怪，毕竟那可是何等如妖如魅、勾魂摄魄的美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