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梦话
“这场戏要从后面绕过去，最好是呈现包裹住的姿势，压过去……”
导演孜孜不倦的讲戏，恨不得自己亲身上阵，不经意扫过林深双眼无神的样子。
“林深，明白没？”
“啊，明白了。”林深被点到名字迅速点头。
“明白什么？”导演本来是要发火的，但看见林深慌张的样子，又想起来他刚才撞见的尴尬，笑骂道，“我说的是男演员的问题，跟你有什么关系！”
“哦哦，对不起导演。”
林深迅速道歉，她每次害羞上脸的速度都特别快，可连说了几个对不起，脑海里还是回放和鹿里接吻的场景。
那种被电击到，酥麻的感觉。
明明以宝莱坞开放的程度，吻戏是家常便饭，而且越大的片子越会有类似美女与野兽的大尺度镜头。
可那种怪异的感觉确实第一次出现。
就好像基因的互相选择。
…
林深：呸呸呸。
什么互相选择！
这种想法一经发现就被林深迅速否认了，她宁愿把它归结为难受，对，和讨厌的人接吻会难受。
林深这么催眠自己，导演讲什么也没认真听，好在她昨晚做了功课，小黑也贴心。
“姐，我回来了。”
小黑伸手打理了一下鸭舌帽，林深凑近他伸手接过剧本，上面是勾画的彩色笔迹。
“姐你放心，刚才那个口气清新剂有人付钱了，我特意跑了一趟。”
小黑看林深还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以为她担心什么，于是挠了挠头发自说自话，也不管林深是不是无语的注视她。
“你还挺贴心。”林深扯了扯嘴角。
“那当然！万一老板就是小心眼报警了，对你的公众形象也不好嘛。”
小黑龇牙笑，说到后面还蛮自豪的。
林深设想了一下，小题大做的新闻很像是小黑平时愿意干的风格，转头送了他一个“你不要做贼心虚，没人比你更无聊”的表情。
林深脱掉身上披着的大衣，今天内场戏的人不算多，演员很快进入状态拍摄速度很快，姜哲也提前打过招呼，能把这个挂名女主角的戏集中拍完最好。
果然，下一场戏就是林深。
“各部门准备！”
林深就位，比了ok的手势，她靠在沙发上摆弄头发，今天他们要拍的是梦中男二对女主的畅想，最终被男主横空截断的场面。
这类有些香艳的场景，林深见过，但一直不太喜欢，不过现在她只需要想好怎么演戏就行了。
她压低声音笑着，“喂，休。你站在那里干什么，快过来啊！”
林深摆出妩媚的姿势，想着书里和高冷女上司完全极端的两种风格。
果然，对面的男人擦了擦脸，露出痴迷的表情向她走过来。
“亲爱的，你今天真美。”
男人凑近林深，去轻抚她的背部，但眼神依旧拘谨，显得十分不自然。
“你今天的皮肤也格外细腻。”
林深坐定回抱住他，配合的笑了笑，面子上不显露，心里却在叫停。
这样演，实在是难以令人满意。
“停！”
果然，导演喊了重来。
几乎一瞬间秋景从林深旁边弹跳起身，然后朝着导演点了点头。引得林深干咳了一声。
怎么，黑料女王的头衔这么招人讨厌嘛！
“对不起对不起，我刚才忘词了！”
说着秋景还向鹿里表示歉意。
“没关系，刚开始不熟悉。”
林深说着拍了拍秋景的背，她倒不是要搞什么职场搔扰，肢体接触确实可以拉近关系，况且一会儿的这类戏份不少。
但后者明显紧绷了一下身体。
“再来一次吧。”
导演敲定，双方继续拍摄，小小的不愉快很快被淡忘。
因为接下来的几次，不是秋景放不开演戏，就是说台词时机位不对。
“再来一次。”
林深认为导演已经到了发火的临界边缘了，秋景也是惊弓之鸟，越来越没有状态。
“我们能继续进一步了，对吗？”
秋景抚摸过林深的手腕，反被林深缭乱。
“当然。”
导演缓慢放下对讲机，示意这条还不错，让鹿里走长镜头。
“喂，让让。”
鹿里上场，声音不大气势很足。
他几乎是一拳便把秋景掀翻在地，林深在他旁边能感受到风的劲道。
据说鹿影帝的所有打戏都亲自上阵，以至于对戏的演员和导演很中意他。
秋景擦了擦嘴角，设定本就是梦境，此刻剧本的秋景处于无法动弹又不得不看着两人亲热的地步。
只见鹿里从侧后的位置揽住林深，她正好奇鹿里的一拳到底能有多重，便听到“啵”的一口，脸颊还传来柔软的触碰。
…
…
这一声有点响亮过头了，机位没拍到，但现场的众人可是实在听见了。
导演也表情微变，在鹿里是否是故意捣乱的天平中犹豫了一会，认为他是没拍过几次吻戏没有经验。
但是他最终没有喊停，这一条实在太珍贵了。
四个机位怼脸拍，鹿里逐渐进入状态，他的唇从林深的脸颊摸索着到另一片唇。
触碰、沉沦、加深。
那双紧闭的双眼似乎是逃避。
林深突然就想笑，但是又不敢。
都说接吻要闭上眼睛，不然那么近的距离还真的骗不过自己。
她也闭上双眼，脑海里不断扫过一众帅哥，比如10届影帝福瑞李，林深没和她拍过吻戏，毕竟她出道的时候那人已经当父亲了。于是她又想到了16届的影帝贝伦，真可惜当时林深已经没什么灵气了，没那个咖位和人家在一起。
遗憾，真遗憾。
那种用尽全力的托举，如果不是因为对方是鹿里，她真的会以为对方深爱她。
他的演技确实不错，台上台下都一样，林深要承认。
她愿意暂时享受真实的触觉，反正小说的男主由自己谱写。
“卡！”
结束了吗？她听到如梦似幻的声音，远在云端，于是睁开双眼，“倏”的一下推开鹿里。
林深：憋死老娘了！
她扶着沙发边疯狂咳嗽，光顾着凹造型，居然连换气都忘记了，林深大口吸取氧气，小黑吓了一跳，这难道是什么口水过敏症？
“没事。”
林深含糊不清的说了一句，故作不经意的撩动头发。
她很想与鹿里斗嘴两句嘲讽他深情款款的模样，一转头居然发现对方红霞爬过半张脸。
并且在触及到林深目光后，鹿里还不自然的撇过头。
林深摇了摇脑袋，这种感觉还真是……似乎她欺负了什么良家妇男。
“很不错，这条过了，想看状态的来，下一条准备！”
林深悄悄退场，尽量压低自己的存在感，现在的情景总之不是互损的好时机，本能的她跑走了。
这次无硝烟的战争，因为一个人的脸红和另一个人的逃避而终止。
“姐，你不看了？”
小黑手里卷着一沓资料追出来，林深支吾的告诉他自己不太舒服。
说者无心，小黑就不一样了，郑重的点头还问了几句林深要不要吃药。
林深笑笑，这狗头助理比鹿里靠谱多了。
虽然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放到一起比。
她这一天感觉时间很快，片场内不是浑浑噩噩的发呆，便是在等到她的戏份去拍时，使劲集中注意力争取一条过，以至于她到了晚上特别累。
看到那些像打了鸡血的演员给这个老师递茶，那个老师端饭就觉得无聊，这种虚无的礼节全部远离他才好。
林深敲了下昏沉的脑袋，和失眠的夜不一样，这是自大脑传来的睡觉讯息，林深打着盹，想缩进壳里，又怕出去被晚风一吹失去睡意。
她很想指挥小黑给自己的头缠上个麻袋，又想起小时候妈妈说那样不吉利，况且她真的没什么力气说话。
“唔…”
林深趴在沙发上很久，冷质的皮革都被她捂热，她觉得身上被盖上厚实的衣服，明明是对气味不敏感的体质，还是嗅到了熟悉。
那衣服很大，哪怕没有故意盖在头上，她缩一缩还是能钻进去，于是她也照做了。
林深心想，这次总算和自己的狗头助理有了回默契。
夜色中，想为林深扯动衣服的手静止了，肆意真实的表现，好像小女孩在撒娇要糖。
鹿里听小黑到处嚷嚷林深生病还和助理吐槽她娇气，最后还是没忍住来了。
于是走不动了。
他抚摸上林深的面，温热的肌肤吹弹可破，睡的那么熟，哪里是病了的样子。
鹿里哑然失笑。
女孩在梦中偶有几句呓语，声音模糊不清，鹿里由蹲着的姿态变成坐在地上，他背部不实在的靠上沙发，为了聆听林深到底在梦里说了什么。
“唔…好香。”
林深的笑脸在月色的衬托下格外甜，鹿里很庆幸，这个拍摄场地偏僻又安静，能让她静静的睡一会，手机中不断被推迟的业务竟让他有种与世隔绝的沉静。
倒是这家伙，是想到什么美食了？
鹿里躬身，想知道林深还有什么梦话，对方撅起嘴，嘟囔了一句然后“啵”的一口亲上去。
“嘿嘿，帅哥，好香！”
…
原来是这种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