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邪神信徒
旅店外吵吵嚷嚷，争执声、怒骂声不绝于耳。
乔希推开人群，被包围的中心，面红耳赤的青年正拽着一位瘦如麻杆的男子，大声质问着。
“我父亲去世那天，你究竟跟他说了什么1
男子用力抽出被他拽住的胳膊，皮肤上留下一道道深红的指痕。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1
潘斯的儿子猛地扑上前，却被周围的人群挡祝
有人劝道：“巴里，你冷静一点，有话好好说。”
巴里眼眶盈满了不甘的泪水：“我冷静不了！！父亲死的不明不白，我怎么可能冷静1
“你的父亲不是自己堕落的吗？”
巴里愤怒地看向说话的人：“他不是！他怎么可能会信仰邪神1
“你抓着马奇不放又是为什么？”
巴里看向躲在人群后面，畏畏缩缩的男子：“我生病那段时间，意识不怎么清醒，但在父亲去世前一天，我恰巧醒来过一次。”
他逐渐冷静下来，在众目睽睽之下，抬手指向马奇：“我醒来的时候，看见这个人正在跟父亲争执。我只听见他最后说了一句‘你好自为之’，然后父亲第二天就因堕落去世了1
被指着的马奇瞬间成为众矢之的，他面色闪过一丝慌乱，故作镇定道：“你怎么能肯定那个人就是我，而且，我跟你父亲并不认识吧1
听了他的反驳，人群的目光又转移向巴里。
巴里似乎早就认定马奇会这样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圆形吊坠。
吊坠里镶嵌着泛黄的黑白相片。
马奇看见那个金属吊坠，脸色大变：“还给我！！1
巴里躲过他扑来的双臂，举着吊坠在众人面前展示：“请大家仔细看看，吊坠上的人是谁1
部分好事之人忍不住凑近看了一眼，惊讶道：“这是马奇？？”
“哎呀，果然活得久了什么都能见到，我居然在盖尔伯特看到了相片这种东西。”
一个似乎认识马奇的人瞪大了眼睛，大声问着他：“马奇，这不是你之前一直跟我炫耀的那个相片挂坠吗？怎么会在巴里的手上？”
马奇的鼻尖渗出冷汗。
他早就发现这个东西被自己遗失了，私下偷偷找过多次。
他不敢声张自己丢了它，就是害怕那东西掉在什么不好的地方。
结果事情还是朝他最不希望的方向发展了
马奇懊恼片刻，依旧抵死不认：“谁知道你是不是在哪里捡到这个，然后栽赃陷害给我呢1
巴里冷笑道：“你还真是死鸭子嘴硬。”
这时，一位发际线异常之高，留着长长胡须的青年走进人群。
巴里眼睛一亮，朝他颔首示意：“副主教，您来了。”
光明教堂副主教凯文，因主教哈瑞尔偷懒成性，经常给他丢过去一大堆琐碎的工作，导致这位副主教在仅仅二十五岁的年纪，就英年早秃。
但凯文是光明神的狂信徒，他任劳任怨，像居委会大妈一样时刻关心着城中居民的生活，各种杂七杂八的家长里短都会主动帮忙解决。
譬如巴里的事情。
谁也不知道潘斯是被他们信仰的光明神杀死的。
哈瑞尔在帮祂收拾烂摊子时，特意用魔法完整复刻了一具本该灰飞烟灭的潘斯尸体。
凯文在检查尸体时，只发现了哈瑞尔故意遗留下的烧焦痕迹。
还有就是，那个带着马奇相片的吊坠。
吊坠外的金属抗住了高温，没有受到太大损伤，凯文一眼就发现了它。
他本以为这个吊坠是潘斯的，便叫来了他的儿子巴里，谁知在打开吊坠后，却看见了马奇的相片。
巴里站在凯文身边，大声道：“这个吊坠，是副主教大人，亲手从我父亲身上找见的1
凯文这位证人的分量太重，几乎是实锤了马奇曾跟潘斯发生过争执。
巴里眼角泛红：“说不定，它就是父亲留给我的证据1
潘斯故意将吊坠留在身上，或许就是怕万一遭遇不测，在自己的遗体被检查时，有人能发现它。
马奇蠕动着嘴唇，全身抖如筛糠，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人群的目光从震惊转向疑惑，从疑惑转向鄙夷。
“马奇，你跟大家解释一下吧。”
“如果你跟潘斯老板的死没有关系，最好还是赶紧说清楚，你跟他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马奇的身体抖得越来越厉害。
他眼珠慌乱地转动，他觉得无数冰冷如刺的目光仿佛要穿透自己的皮肤。
他脸色惨白，仿佛想到了什么异常恐怖的事情：“不不行，我不能说1
不解的声音传来：“为什么不能说？”
然后，是质疑的：“不会是心虚了吧？”
笃定的结论流入四肢百骸，直击心脏：“肯定就是他做的！副主教大人，快把他抓起来1
马奇疯狂摇着头，嗓音沙哑到几近破音。
他不停地否认着：“不是不是我！！我是被逼的！都是那个人！是他让我这么做的1
“是谁？”
马奇崩溃的动作忽然静止，他的嘴唇一张一合：“他是是——”
“砰——1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马奇的身体忽然急速膨胀。
像烟花一般，在原地炸成了一滩肉泥。
离得近的人脸上被溅满了温热的鲜血和器官碎屑。
“啊啊啊啊啊啊！！1
惊恐的尖叫刺入耳膜，巴里被这一幕吓得呆滞原地。
凯文抹去脸上的血液，迅速上前。
他只用魔法检测了几秒，便立刻做出结论：“马奇的身上被下了禁制，一旦他想念出那个人的名字，就会立刻死亡。”
凯文继续说道：“很有可能，是邪神信徒所为。”
他的声音在耳边越来越校
乔希已经飞奔着离开了人群。
她站在离马奇最近的地方，身上，衣服上全是马奇的鲜血。
血液迅速冷却凝固，带来粘腻的触感。
但乔希没时间擦去它们。
她全身像被在血液里浸泡了一遍，在路人惊疑的目光下，迅速朝某个方向跑去。
系统的声音从脑海传来：【你确定吗？】
乔希的语气异常坚定：【我肯定我没看错，马奇死之前，克雷德就在人群外站着？
她想，她这辈子都不会忘掉那一幕。
血花绽放在眼前。
一片或惊惧或错愕的表情中。
只有那个人。
只有那个人脸上，带着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