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误会
胡韵柔这才完全把山门打开,一边打开门,一边向寒烈招呼着:
“公子请稍等片……”
话还没说完,胡韵柔才从烈寒高大的身躯旁,看到后面穿着铠甲黑压压的一大群人,和为首坐在软轿上,冷眼而视的北铭凝。
手一抖,反手又把门关上了,寒烈察觉到她脸上神色不对,也没动手阻止,反正殿下听到自己名字,迟早这门是要开的,可北铭凝已经再也受不了想要见北铭寒的心情,在沈肆告诉她的第一秒,她就已经等不急,急切期盼着再一次见到皇兄,扑进他的怀里。
“来人!破门!”
寒烈侧身挡在门前,冲着北铭凝道:
“九公主,这是做甚,殿下说让在外面等着,今天都给我在这里等着,谁都不行!”
“寒烈!”北铭凝瞬间冲烈寒嘶吼着:
“别忘了你的身份,你只不过是本宫和皇兄养的一条狗谁给这么大胆子。”
烈寒无所谓,吊儿锒铛的从北铭凝前面走过,轻飘飘来了一句:
“养狗的人呐~”引的一片笑声。
胡韵柔敲了两遍房门,才轻轻推门进去,小鬼头住的这间在最里间,进去有个小隔间,转过一道屏风才到卧房,因为窗前载了一棵大柿子树,平时枝繁叶茂,挡住一部分阳光,屋子内十分凉爽,现在秋分,树叶虽掉的差不多了,但树上的柿子也黄的差不多了。
尤其一到傍晚,雍雅居内飘起的炊烟在柿子树上久久回荡,给人一种生活安定的烟火气。所以,小鬼头特意把床挪在窗户边上。
白天可以看如画的美景,晚上躺在上面还可以一边吹着风看星星,
“小鬼姑娘~小鬼……七殿下!”
胡韵柔诧异的看着站在屏风旁,脸色僵硬,浑身散发出一股生人勿近的北铭寒,房内并未看到小鬼头,气氛瞬间有些冷意,胡韵柔感觉北铭寒整个人的状态完全不一样了,压迫感十足,差点都要忘了来意。
在这里站了一整个晚上,一整个晚上都没等到人回来的北铭寒,彻底心如死灰,被抛弃的滋味占据了他的全身,闭上眼睛,敛去所有情绪,微微动了一下一整夜都没动过的身体。
“何事?”
声音低沉,听不出喜乐!
感受到北铭寒反常的胡韵柔,听见他问,才想起刚才山门的事情,刚要说来着,只听宅子外面传来一阵乱而响的脚步声,接着似乎有人阻拦和急促上楼的脚步声响起。
北铭寒转身离开,刚打开门,一道满身浓郁香味的女子冲进了自己怀里。
“皇兄~”
北铭凝紧紧抱住北铭寒,满怀激动欣喜之情无法表达,他的皇兄终于再一次回到她的身边,以后谁也不能再欺负他们,她要让皇兄做泰丽和北铭的王。
“我终于找到你了,皇兄!”
北铭寒轻轻推开北铭凝,扫了一眼全身上下珠光璀璨的北铭凝,未置一言,微微转头向身后的胡韵柔道:
“把这间屋子关起来,任何人不准踏入一步。”
说完推掉北铭凝抓住自己衣袖上的手,没再多看一眼满眼希冀望着自己的妹妹,擦身而过,向走廊而去。
“是!”
被忽略的北铭凝,这才看到从屏风后出来的胡韵柔,欣喜的心情一下就转变了,心里暗道:
“皇兄什么时候回来的,回来多久了,回来了就和这女子待一起么?”
眼神狠毒的盯着柔声应答的胡韵柔,胡韵柔从来没见过一个女人的眼神可以狠毒到穿透自己骨髓,像是地狱中的恶鬼,只是一个眼神,就让她从心底里升出害怕和寒意。
北铭凝恨不得杀了这个娇柔清纯的女子,她嫉妒的看着女子不施粉黛,却自然红润的唇,纯净光滑白洁的肌肤,她的心在咆哮:
“为什么?为什么?走了一个鬼魂,又出来一位女子,为什么她们都可以纯洁秀美,丝毫不染尘埃,自己却要日日和魔鬼为伴!她要杀了她们……”
最终,她什么也没做,也没敢做,反身追向北铭寒。
北铭寒走到走廊拐弯,楼梯口处,定了一下,眼神冰冷的看着追过来的女人。
“给你三分钟,让这些泰丽人滚出这处宅子!”
北铭凝这才注意到,自己上来前命人在挨个房间搜寻。
“不是我……没有……”北铭凝第一反应是想解释,但北铭寒直接没有给他任何解释的时间,径直下楼去了。
“殿下!”
依然还守在山门口等的寒烈,见北铭寒出来,滋着大牙就迎了上去,然后在北铭寒左右两边,晃了好几下,确定自家殿下手脚四肢俱在,才放下心来。
“殿下!您终于回来了,您不晓得,北铭烈那混球小子称帝以后,王府差点都要被他掀咯!还好他没老子和兄弟们获得出去……”
北铭寒抬手拍了拍和自己同样个头人的肩膀。
“喜怒不形于色!”
寒烈是他在战场过后的尸体下捡回来的,当时也只五岁多,小孩子可能吓的狠了,什么事都忘了,北铭寒便给他取名——寒烈,两人相伴长大,虽表面是主仆,实际上更甚于兄弟。
只是寒烈性子急,不爱读书,北铭寒几次告诫他——戒急躁,可总不过三天,他那脾气又回来了。
北铭寒看着面前皱着眉头,挠头的寒烈样子,倒是和小鬼头偶尔小心思被抓包的样子很像,一样的情绪外露,一样的好动,还爱自语,想着想着北铭寒整个人突然一怔。
他是走火入魔了,居然能在寒烈身上想到小鬼头的影子。
“从哪里得到消息,找到这儿的?”
寒烈不清楚自家殿下想什么,还摸着头傻笑。
“哦!是泰丽以前的沈将军沈肆那小子传信过来,本来我还不信,没想到还真让我找到了殿下。”
沈肆送信,北铭寒并不觉得意外,看来北铭凝哪儿也是他给的消息,离开前,沈肆曾邀请北铭寒重新回到朝堂,回到战场,他之所以辞官归隐在此地,就是因为当年在这里输给了北铭寒,这些年,他一直再等一个和北铭寒堂堂正正对决的机会。
沈肆对北铭寒,除了是敌人,更是战场上另类的挚友,他也从小也是泰丽的一个传奇,直到在咸城遇上北铭寒。
当时北铭寒一心一意想的都是小鬼头,所以拒绝了,其实对于权利,金钱,他从没放在心上,一开始拿起刀只是为了更好的活着,为了有朝一日能寻得母亲的死因,为了保护好身边人。
他自始至终只是一个想要拥有平淡圆满家庭的普通人,只是,现在看来这永远只能是一个美好的愿望了。
“殿下!我们反吧,北铭旋为君不仁,为渊驱鱼,为从驱鸟,欺压百姓,迫害忠臣,荒淫无度,朝廷上下,风气不正,以前的部下,现在都在各个部门任职,只等着殿下您一声令下。”
“为渊驱鱼,为从驱雀!”
“鸟,雀!都一样,一样!殿下,目前重要的是反政……”
北铭寒递给寒烈一个眼神,寒烈立刻领悟过来。振臂高呼:
“是拨乱反正,国主曾立旨大皇子即位,北铭烈名不正言不顺!七皇子,拨乱反正,以宁天下!”
身后立刻呼应:
拨乱反正,以宁天下!
“皇兄~”北铭凝欢喜不已,激动的向北铭寒道:“泰丽,泰丽王已经不中用了,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中,皇兄我的就是你的,我一定全力支持你拿下北铭国。以后你就是国主,就是所有人的王。”
北铭寒看着面前似是而非,已不是从前样貌的北铭凝,心中十分惋惜和自责。
“我们国内自己的事,我们自会处理,不需要其他国家的人插手,您说是不是?泰丽王妃!”
“什么?”
北铭凝有一瞬间的天昏地暗,差点站不稳,她最亲近,最重要、深爱的哥哥,居然亲口称呼自己为泰丽王妃。
北铭凝感觉到自己呼吸急促,周围的空气都好像被抽空了,面上一片煞白,心里焦灼着毫无头绪。
“皇兄!是因凝儿嫁给泰丽王生气了么?”他一定是在生我的气,不会不要我的。
她着急无措的抓住北铭寒,胡乱的想解释清楚。
“我错了,我和泰丽那个老东西没有什么的,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我只是在利用他,皇兄,你别生气,我错了,都是我的错!
皇兄,你不要丢下我……我害怕……皇兄!”
北铭凝紧紧抓住北铭寒的胳膊,像一个害怕被抛弃的孩子,最后甚至低声祈求,可面容十分狰狞,整个人已经有些神志不清。
烈寒见此情景,知道北铭寒以往最挂念九公主,懂得北铭寒此刻心里一定并不好受,为了留住九公主颜面,带着人自动退后到十米开外。
“够了!”
北铭寒一把推开北铭凝,失去支撑的北铭凝,脚下不稳,整个人被甩在了地上。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在泰丽这段时间你祸害了多少无辜少女的命,你还记得吗?杀了多少人你数的过来了吗?”
北铭凝双眼赤红,绝望的抬起头死死盯着满是失望神色的北铭寒,突然带着眼泪,从心腔发出冷笑,质问道:
“皇兄,难道你真的不明白吗?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为了我们的将来呀!我再也不要像以前一样,连宫里有点头脸的婢女都敢欺负我,我要让所有人不敢再胁迫我们,我要把所有人踩在脚下,为什么别人欺负我就可以,我杀别人,就是错的,我错了吗?我何错之有。”
北铭寒心痛的看着北铭凝疯狂、无可救药的样子,陷入深深的自责,原本他怎么也不愿意相信沈肆说的一切,但刚才发生的一切,不由得北铭寒不信。
北铭凝忽然一把从地上爬起来,又扑向北铭寒的怀抱,北铭寒反应迅速的避开,面上严肃的可怕。
“你以后好自为之,不然谁都救不了你!”
说完,抬脚就要离开,胡韵柔却在此刻一脸急色的跑了过来。
“不好了,殿下!”
北铭寒顿住脚步。
“唐公子他也没在房间内,他和小鬼小姐一起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