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被毁家庭
我对比了女尸与男孩的dna,相似度已经达到了9999%,说明女尸系男孩亲生母亲。
“被烧死的人是男孩的亲生母亲?”梁良看到结果后惊讶地问我。
“没错!”
梁良盯着手中的检测报告皱起了眉头。
这时候技术科的老林走了过来对梁良说道:“身份查到了,死者名叫梁静,家住雨头市,没有工作,已婚,有一个孩子叫魏子楠雨头市警方已经和我们立案合并调查了。”
“啊,对了,因为雨头那边缺个痕检的同志,你不是会痕检吗,所以局里决定派你过去辅助他们调查,你怎么看?”老林补充道。
“我没意见,什么时候出发?”我痛快地答应到。
不过我的内心还是拒绝的,本以为案件交给其他市的警方调查我就可以休息一下了,不过现在看来,确实是我想多了。
我在办公室收拾行李时,张宇走了进来,说:“师傅,带我一个呗,我给你打下手。”
“局里面批了吗?”我问到。
“批了!”张宇拿着一张审批报告给我看。
“收拾行李吧,明天早上六点的火车。”我说道。
经过了七个小时的颠簸,终于下了车,出站口已经有警员在接待我们了。
“你们就是乐帆市来的两位同志吧。”接待的警员热情的问道。
我点点头,说:“没错,什么时候可以开始调查?”
张宇听见后在我耳边小声嘟囔了一句:“师傅,一点了,你不吃饭啊?”
还没等我说话,接待的同志先开口了,说:“当然不会让你们饿肚子办案的,先回局里吃个饭吧。”
张宇像个吃货似的又问道:“咱们伙食咋样,好吃不,丰盛不。”
接待的同志说:“挺不错的,去了你就知道了。”
来到办公室,接待的同志喊道:“同志们,手上的工作停一下,我来介绍一下,这两位呢就是从乐帆市过来协助我们调查焦尸案的孙法医和张法医,大家多关照一下。”
这时一个女警察站了起来说:“我们不是缺痕检吗,不缺法医啊。”
张宇回答说:“你这说的就不对了,我们是会痕检的法医。”
我小声在张宇耳边说了一句:“行了,别丢人现眼。”
女警察打量了一下我俩,说:“好吧,我也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徐晓晓,是焦尸案的负责人,谢谢你们不远千里协助我们调查,你们的饭已经准备好了,在那边桌子上,吃完就开始调查了。”说罢,和我握了个手。
张宇看着桌子上的两份外卖陷入了沉思,沮丧地说:“没肉啊” 。
我看他闷闷不乐打趣说道:“呐,你看那边太平间,里面有肉,你吃吗?”
张宇挑逗地说:“真的可以吗?”
我瞪了他一眼,说:“别废话了,赶紧吃,吃完好干活。”
梁静的家庭算不上富裕,经济水平和普通家庭差不多,住在市中心的一间出租屋内。
在我们到达的时候,发现出租屋里没有人,奈何我们怎么敲门,都没有人应答。
无奈之下只好开锁进去了。
出租屋内一片狼藉,桌子上还有没吃完的饭菜,不过已经馊掉了,散发着一股臭味。
客厅、卧室、餐厅一片狼藉,不难看出很久都没有收拾过了。
张宇在卫生间外面突然大喊了一声:“卧槽!“。
我连忙过去,打开卫生间的门,被眼前的景象吓到了。
卫生间的浴缸内放满了水,一个男人正泡在里面,头和胳膊伸出浴缸,搭在浴缸边上,手腕处不停地滴着血,血滴在地上,溅起大片血滴,地上的一滩血迹倒映着男人狰狞的表情,看起来十分瘆人,我上前摸了一下男人,男人还有些温度,应该是割腕不久。
徐晓晓立马拨通了120,男人很快被送进医院抢救。
我和张宇则是在现场进行勘察,拍照取证。
在客厅的墙壁上挂满了孩子的照片,照片上的孩子应该就是梁静夫妇被拐的孩子,不过都是孩子小时候的照片,可以判断出,孩子被拐已经很长时间了。
卧室内还发现了一部手机,不难判断是梁静丈夫的手机,手机没有密码,社交平台里的一些群聊也全是关于寻子的,可以看出,孩子被拐对于一个家庭的伤害有多大。
值得庆幸的是,男人在经历5个小时的抢救过后,脱离了生命危险。
我们很快就可以对他进行审问。
这个案件本是一起意外事故案,到现在牵扯进来这么多的无头线索,这之间的疑点只能靠一个人帮我们解答-梁静的丈夫魏志平。
病房外,我和张宇、徐晓晓在等待。
直到医生出来后,我刚想进门,徐晓晓却一把拉住我,说:“不用你们进去。”
张宇看到后凑到我耳边,说:“师傅,这女的也太没礼貌了吧,请我们来办事还这个态度。”
“唉,毕竟我们没帮到什么忙,就当来旅游的吧。”我对张宇说。
“哪有来公安局旅游的啊。”张宇又说道。
“行了行了,别说话,听听里面怎么说。”我打断了张宇的话。
我们两个贴在病房的门上,听着里面的谈话。
“你为什么要自杀。”徐晓晓问。
“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孩子丢了,老婆死了,我也干脆死了算了。”魏志平无奈地说道。
“和我说说你和梁静的事情吧。”徐晓晓坐在椅子上说。
“我和她都是农村的,在省城打工认识的,认识一年多我们就结婚了,结婚后就有了孩子,孩子一直是我们维持家庭的力量,我和她每天都在拼死拼活的工作,就是为了能给孩子好的生活,三年前,有一次我出去喝酒,我老婆带着孩子来找我,她去了趟洗手间,孩子坐在我旁边,等她回来的时候,孩子不知怎么就不见了。”魏志平说。
“后来我们一直在打听孩子的消息,直到上个星期,我们听人说孩子在乐帆,因为我不得不工作,所以我老婆一个人去了那里找孩子,后来我听她说见到了孩子,本来我也准备赶过去,可是那几天暴雨过不去,直到暴雨后,我老婆又去找了孩子,结果在路边发现有一群人不知道在围观什么,她就凑了过去,才发现孩子已经没了。”魏志平哽咽了一下继续说道。
“后来呢?”徐晓晓用平和的语气再次问道。
“三天前,她给我打电话,说要让和那一家人同归于尽,还没等我说话,她就把电话挂了,直到今天,我给她打了上百个电话,都没有人接,我就猜她出事了,所以今天才”魏志平抹了抹眼泪。
听完,我不禁对这个悲惨的家庭产生了同情,人贩子拐卖一个儿童,能获得不少的佣金,而这些钱对被拐卖儿童的家庭造成的伤害是无法衡量的。
当天晚上,我订了回去的车票,带着复杂的心情回到了乐帆市刑侦大队。
回去后我对梁良说:“我觉得孩子的死不是意外。”
梁良倒是很奇怪的问我:“为什么?当初给的结果不就是意外死亡吗?”
我说:“当初尸检的时候确实没有在孩子身上发现有虐待或者受暴力的痕迹及伤疤,但是不排除作案人是他很熟悉的人,我要再进行一次尸检。”
“现在还尸检?有用吗?”梁良问
我没有回答,而是径直走向解剖室。
我对男孩尸体重新进行了一次完整的尸检,部分之前忽略掉的细节,这次都被我发现了。
1孩子的左臂肩关节有骨折现象。
2孩子的左臂手腕处的摩擦伤比身体其他处要多。
3孩子头部发现了两块压痕。
尸检结束后,副局长重新召开了案情分析会。
我说:“梁静的死分析出来了,昨天我在雨头市通过梁静丈夫魏志平嘴里得知,梁静在一周前来到乐帆市,目的是为了找儿子,孩子遇害后,梁静来到过现场,得知了孩子死讯,并且在她放火前和丈夫通过电话,电话内容大概是自己要和肖军夫妇同归于尽,她不知道的是肖军夫妇已经被拘留,因为实在接受不了孩子的死,所以决定报复性放火并且自己下定决心要自杀。”
“很好,还有一件事,肖军夫妇已经被法院一审判决以拐卖儿童罪判刑了,判决书也快下来了,各位都辛苦了。”副局长听后说。
“我觉得有必要再审一次,孩子的死不是意外。”我说道。
我又补充说:“刚才我对男孩尸体再次进行了解剖,男孩的左臂肩关节有骨折和外翻现象,左臂手腕处擦伤严重,头上有两块并排着的压痕,说明孩子可能是他杀。”
“为什么这么说?”梁良问。
“凶手在暴雨天气拉着孩子的胳膊用力将孩子丢进泥坑造成的肩关节骨折,而孩子被丢下去后用手死死拉住了凶手的脚腕,而凶手则是快速抖动着脚腕造成孩子左手腕磨损严重,凶手发现孩子甩不掉后用左脚将孩子踹了下去,凶手就是肖军。”我不缓不慢地说出我的分析。
“肖军?你怎么判断的?”副局长听后问。
“孩子头部的压痕是由额头大块伤痕以及头顶小块伤痕组成的,这种伤痕一般是由皮鞋造成的,因为皮鞋鞋底中间是镂空的,所以会造成两块伤痕,而头顶伤痕面积较小,额头伤痕面积较大,正好符合皮鞋的特征,在第一次去肖军家就发现他家里有一双皮鞋,并且现在穿过来了,如果现在可以把肖军脚上的皮鞋和孩子头部的伤痕对比,结果就显而易见了。”我说道。
“我同意!”副局长爽快地答应道。
经过对比,伤痕与皮鞋鞋底完全一致,梁良也重新对肖军进行了一次审问。
审问完,他走到办公室扔下文件夹说:“招了!肖军全撂了!小孙,你挺厉害啊,分析的还真是一点不差,狗娘养的全供了出来,和你福尔摩孙分析的完全一致。”
而我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一个被拐的家庭,母亲历经千辛万苦找到孩子,却得知孩子遇害,最终自杀,父亲因为丧失妻儿,自杀未遂。
他们像是一层迷雾一样笼罩在我身上。
梁良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说:“还有个好消息,拐卖孩子的那个组织已经被端了,十几个人里估计好几个都能判无期,这也算是善恶到头终有报了吧。”
“对了,晚上吃火锅,你是这个案子的功臣,不准缺席哦。”梁良拍了拍我的肩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