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
巷子口传来人声，周纪攸惊着往后退，可后路无可退之处，江慕只手攀上她的后脑勺，暗暗抬高几分。
人声渐远，巷子深里几声低噎和闷喘，江慕用拇指轻轻擦摸嘴角，正准备伸手擦去周纪攸下巴处的水渍，后者把头扭向一边，江慕手落了个空。
“你和别的女孩也这样过吗？”
说完，周纪攸就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什么和别的女孩，周纪攸你不应该先质问他为什么亲你嘛，这暗戳戳吃醋的询问是什么鬼。
可即使脑子被酒精占了大半，当江慕吻上来的时候，她脑子里浮现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冥冥之中，她觉得江慕也在这样的环境下吻过某个人。
本以为周纪攸会生气或者厌恶，但没想到听到竟是一个询问，询问他有没有和别的女生亲过，江慕一只手还覆在周纪攸的后脑勺，这下直接给周纪攸强行转回过来面向他。
“只和你。”
“只有你”
从未其他。
周纪攸抬眼，一双眸子在昏暗里亮晶晶的，“你……我，是因为喜欢我吗？”
江慕一愣，“亲”字都不好意思说出口的女孩竟然直接开口问他是不是喜欢她。
他正准备肯定，女孩已经继续往下说了，“还有，上次你也……亲我了对不对，我就亲了你一次。”
虽然把你嘴唇咬破了。
但是我也不是故意的。
而且上次我喝醉了，这次你没有。
最重要的是，这次不能假装不知道了，也不能找借口。
“喜欢。”
“嗯？”
周纪攸踮着脚跟凑到江慕鼻下，带着并不难闻的酒味，她的声音依旧憨憨的，还有些糯，“喜欢什么啊？”
江慕往前踏出半步，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周纪攸吓得缩回脚，发出猫一样的尖叫。
“喜欢你。”
“喜欢什么？\"周纪攸怀抱着江慕，不依不饶再次问出口。
”喜欢周纪攸“
“江慕喜欢周纪攸。”
“喜欢很久了。”
周纪攸深吸一口气，心脏砰砰直跳，胃壁也仿佛开了一个洞，咕咕溢出什么东西来。
甜蜜又惆怅。
她的舌头开始打结，说话结巴起来，这回倒是害羞得要躲起来。“我……我饿了，我想回……回去睡觉了，菁菁宝贝呢？我们还要……”
江慕薄唇浅扬，带着温柔的笑意，却又显得十分性感，“给你买块三明治，然后送你回家睡觉，杨菁菁你可以明天再联系。”
周纪攸用力推动江慕，这次成功把江慕给推开了，她摸摸烫人的脸和耳尖，慌乱开口道：“不……不用了。”
江慕看着女孩慌乱着跑出巷子，眉脚轻轻一扬，脸上依旧噙着笑。
回包间是不可能的，她现在脖子以上红得估计跟煮熟的虾没什么区别，站在火锅店门外的自动贩卖机前，周纪攸只手遮脸只手扫码付钱，用罐装可乐贴上皮肤降温。
直到这时，包间里的人才意识到某两个人出去很久了还没有回来，周纪攸和江慕的手机同时响起，周纪攸看向不远处走来的江慕，忙背过身往绿化树下走。
“小攸宝贝你去干嘛了？这么久还不回来？”
“哎江哥，周纪攸把你拐哪了？这么……哎哟我去，菁祖宗别踢这里……这么久还回来吗？”
“菁菁啊，”周纪攸换另一侧脸继续降温，“可能还要等会。”
“不回了，我现在去结账。”
“那小攸你……”
“嗯？”周纪攸看了一眼手机，发现对方已经挂断了，“什么意思？”
她回身站在树下思索着要不要再给杨菁菁打过去，江慕已经从火锅店出来了。
江慕今天只一个简简单单纯蓝t恤加米色工装短裤，脚上踩着的运动鞋沾了不少酒液和泥土。他的头发也未经打理，长长的刘海遮了半边眉，眉尾的黑痣在看向周纪攸时轻快跳动起来。
室外闷热无风，江慕伸手揉了一把刚刚因外力因素弄乱的发型，慢条斯理地朝周纪攸的方向走。
“回家吧。”
等两人坐上公交车后，周纪攸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跟着江慕上了公交车。
我本来是想干什么来着？
周纪攸绞着手指，脑袋一下一下撞着公交车的窗玻璃，奈何酒精上头，她被亲吻过后的理智早已消磨殆尽，此时在车上静谧的环境下更是懵。
忽然，撞击玻璃的清脆声音被得沉闷，江慕的手掌夹在周纪攸的头和玻璃之间。
周纪攸枕着他的手掌扭过头看向江慕，言语带着高调的警惕，“你想干什么？”
江慕清了清嗓子，眼睛盯着周纪攸的鼻尖不答反问，“丫头，你在紧张什么？”
周纪攸枕着柔软的手掌回正头，继而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谁紧张了？不是我，我没有紧张。”
公交车平稳地驶向下一个站牌，周纪攸挨不住困意就这样眯起眼睡了过去，又过了一站路，她的头就被某人小心翼翼移到肩上。
“丫头，说话要算数了。”
承诺的人也许已经忘记，或许再也想不起来。
高考结束第三天，江慕一早被江斯年连人带行李打包运到他的实验室，也就没实施成他的正式告白。
虽说是高考结束该放松下来，吃喝玩乐要趁着成绩还没出来要肆意行动起来，然而周纪攸这几天干什么事都兴致缺缺，经常把自己一个人锁在房间里不出门，也很少上网。
其实从纪念离开后，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碰到手机了。
周德深比以往在家待的时间长了，偶尔中午回来得早就亲自下厨，请来的阿姨落得清闲，只在每天傍晚过来打扫一次卫生顺带做了晚饭。
尽管周德深没有开口问，周纪攸还是能看出来她爸爸很关注她的高考成成绩，几次在饭间提到国内几所不错的音乐系大学和国外的几所名校。
其中不乏有周纪攸高三刚开始的时候着重关注的几所。
周纪攸通通以“都行”“还可以”“挺好的”给搪塞过去，到最后周德深显然也看出来周纪攸心思不在此。
六月中旬的一天，周纪攸蜷腿坐在夏凉被上翻看相册，约五厘米厚的相册书里大部分都是以前的旧照，她刚翻到有一年还在上初中，纪念去参加她的大提琴演出时在演播厅厅门前的合照。
她抽出这种照片，照片背面还有几行手写字:
纪宝贝女儿国内大提琴选拔赛拔得头筹。
妈妈期待你站在更高的舞台。
下面还有她的回复:保证完成任务。
周纪攸弓着腰脸埋在两膝间，声音细若蚊声，“妈妈。”
”妈妈，我想你了，好想好想你啊。“
房门被敲响，周纪攸瓮声瓮气问谁啊，她抬头扫视一圈房间，额，有点乱。
如果来人是老爸，那就不收拾了，如果是江慕的话，两分钟应该足够她把丢得到处都是的衣服塞进衣柜，桌上乱七八糟的书和干花应该也可以归整一番。
“我。”
“等我两分钟。”
周纪攸认命地从床上爬起来，顾不得穿托鞋伸手就捞起衣物甩进衣柜。
江慕倚在周纪攸门前的栏杆上，听屋里一阵“咚咚咚”的跑步声。
约两分钟后，房门从里打开，周纪攸赤脚站在门后尴尬地笑，“刚……换衣服呢。”
江慕目光从她沾满灰尘的脚趾上移开，“把鞋穿上。”
周纪攸疑惑地“啊”出声，眼睛下瞟，然后立起两只脚掌，脚拇指扭了扭。
房间一时安静下来，周纪攸满头黑线。
嗯？我的脚怎么脏才这个鬼样？江慕该不会认为我懒到地都不拖了吧？虽然我确实没托过吧。可是阿姨昨天下午不是才打扫过吗？我这么邋遢的吗？
江慕见周纪攸半天没反应径直走到房内从懒人沙发下找出她的拖鞋，“要不你先洗洗？”江慕弯着腰把鞋放到周纪攸脚边，想到某人的“小洁癖”出声提醒道。
“那个……那我去洗洗好了。”
说完踮着脚跑到卫生间“砰”一声关了门。
江慕看了一眼紧闭的卫生间门，随后走到书桌旁放下背包从里面拿出来电脑和两本厚厚的书。
他在江斯年的实验室呆了一周，彼时得到半天休息时间便直接来了周纪攸家，因为太想念。
此外，他还有一件事需要当面同周纪攸讲。
周纪攸洗干净脚踩着拖鞋走进屋，看见江慕正拿着她放在书桌上的谱子看得入迷。
听到脚步声，江慕从谱子里探出头，问她：”原创？“
周纪攸一惊，末了点头。
”你还是学音乐吗？“
那年除夕夜，周纪攸曾经说想在音乐上更有造诣，而且他知道她很喜欢汉诺威。
江慕和周纪攸早在一年前就已经考过德语欧标和德福，按理只要他们能拿到国内任何一所211的offer（录取单）并有半年的学习经历即可申请德国的本科大学。
”我\"
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打断了周纪攸的话，江慕看了一眼来电，有些郁结。
“知道了，好的，马上来。”
周纪攸呼出一口，竟有些紧张起来，她开口问道：“江叔叔吗？”
“嗯，行程提前了，我要走了。”
“那拜拜。”
江慕看向她，眼神暗了几分，这三个字他怎么听着有种迫不及待的快乐感？
“过来。”江慕慢条斯理地重新把电脑装回背包，两条修长的腿轻轻一伸便将人勾进圈套。
他将一整个头埋在周纪攸怀里，后者一动不动，手脚僵硬着不知该放在哪里，最后只得搭在江慕肩上暗暗发力推动。
“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对吗？”
怀里的人出声问，声音带着撒娇温软，一点都没有平常那股冷淡的气息。
“会吧。”
江慕抬起头，压着周纪攸的肩迫使她弯下腰，嘴唇只是轻轻点了一下她的嘴角，认真道：“一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