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被蚕食的海面
周沫走出了店门口，航英迎了上来，他想跟她说说话无论什么都行。
周沫让他把头低下来，虽然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只能照做。周沫拿出围巾，踮起脚尖帮他戴上去。
她就站在眼前，淡淡的味道是那么熟悉，航英伸出手臂抱住她的腰，而被触碰到的瞬间，周沫躲开了。
航英捏着围巾，一股樟脑丸的味道，他第一次觉得这种味道好好闻。周沫已经走远了，航英赶忙追上，本想伸手去拉住她，迟疑一会又缩了回去。
“谢谢你的围巾，好暖和。”
“不用客气，买一送一的。”周沫没有看他，看准路上没有车的间隙走过了马路对面，航英也跟了过去。
“你跟着我干什么？”
“没什么，这条路这么宽，我不能走么？”
周沫想不到航英这么老实的人也耍起了无赖，她不想理他，加快脚步。
“周沫，等一下，你还记得这里么？”
周沫停住了，表示不懂他在说什么。
“这里啊，那天晚上我坐你的车，还穿了你爸的衣服。”
“我不记得了。。”
航英有些失落，那是两人第一次亲密接触的时刻，他坚信自己永远都不会忘记的，即便过了20-50年，只要经过这里他都会想起那晚。
“今天我看到你爸爸了。。”
听到航英谈起父亲，疾步的周沫放缓了脚步。
“他说十分想你，希望你能原谅他。”
航英说完拉住了周沫，并把周父给的那500块钱放在他的手上，“这不是500块，是一个父亲的爱。”
周沫没有把钱还回去，随手扔进了袋子里。
两人就一前一后得走着，路过了那间蛋糕店，航英拉着她走了进去，随口就要了两份栗子蛋糕，周沫说多加一份。
“今天胃口这么好啊？”
“没，有一份是给我妈的。”
当蛋糕端过来时，航英马上插了一块递到她嘴边。她无动于衷，将它推开，吃着自己那份。
周沫还是以前的样子，吃得很快，嘴角很快就沾满奶油。航英扯出一张纸巾想帮她擦嘴，周沫居然条件反射地扬起下巴伸头过去，反应过来的她本想缩回去，但没有。
此时店里播放了周沫最喜欢的那首歌，将两个人的思绪拉到了从前，而她听着听着落了泪。
周沫快速将自己的蛋糕塞进嘴巴里，鼓着腮帮跑了出去。航英还有一大半还没吃，急忙打包结账追了上去。
“你不要再缠着我了，我们已经分手了。”
航英跑到她面前，问他分手了为何也要远离他，曾经彼此亲密无间，就一句分手就能彻底切断了么？哪怕是一颗子弹射入胸膛，至少也给人呻吟挣扎的时间。
周沫很激动，一把将他推开，而手里的袋子洒落一地。航英帮忙捡起却发现那些药是治疗精神疾病的，问她出了什么事，为什么要买这些药。
周沫彻底崩溃了，抱着航英忍不住放声大哭，她真的需要一个倚靠，哪怕只是一个肩膀。
“这些药是给我妈的，自从离婚后她就得了抑郁症。妈妈这辈子没有什么本事只懂照顾家庭，忙前忙后，到后来被那个男人抛弃，原本一个美好的家庭就因为一个人的自私贪念彻底毁了。”
航英感觉到周沫说这些话时身体都是颤抖的。
“航英，对不起，我真的好怕。”
航英极力安抚她，让她要振作：“现在你妈就只剩你这个依靠了，你要好好的。”
许久，周沫才平静下来，那条新买的围巾已经被眼泪弄得湿透了。
航英把她送回家，周母坐在门口烤火，看见他们一起回来十分开心，回去整理一番说要去买菜做饭给两人吃，航英客气地说中午随便吃点白粥就好了。
周母让他在家等着，说自己很快就回来了。其实周母从女儿这几天的神情看得出她心事重重，本以为是感情上的问题，今天看到航英过来她放了心。
周沫家的一楼停了好几辆电动车，而且有些潮湿灰暗。周沫说房子很多房间都租了出去，那些车就是租户的，为了防盗，所以家门长时间关着，十分潮湿。
两人上了她们母女住的地方，一间稍大的房间里摆放了两张床和一张小沙发，这就是现在他们自己的空间。虽然地方很小，但被收拾得挺干净的，房间里的花瓶上摆着一束鲜艳的野菊花，虽然有些枯萎，却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
周沫告诉航英菊花是母亲和父亲的定情之物，在他们那个年代玫瑰花还是稀罕物，而满山的野菊花是最容易摘到的，母亲当年就是被父亲这般廉价的花打动了，真是幼稚。
周沫还真是无时无刻都在埋汰自己的父亲，而航英觉得挺浪漫的。
周沫给他端来一杯水，让他接着吃蛋糕。航英把买的东西放在桌上，周沫收拾时看到了，拿起手表看了看，表情有些僵。
“你就买这两个小礼物给女朋友啊？如果她知道你送了一只跟前女友一模一样的手表给她，你就惨咯。”
“没有啊，我就买来玩的，你喜欢我就送你了。”
“切，当我是乞丐啊？”
“钥匙扣是送她的，但是手表是买给我自己的。”
“骗人也不打草稿，哪个男生会戴女士手表。”
“好吧，被你拆穿了，我是买来收藏的，刚刚跟我之前送你的配成一对。”
周沫白了他一眼，继续忙活着收拾房间。
。。。。
周母回来了，周沫赶紧下去帮忙做饭，而航英还在犹豫要不要下去，下去吧又怕周母问他一些关于和周沫感情的问题，纠结一番后决定还是坐等吃饭吧。
刘秋月这时打来了电话过来，航英做贼心虚般悄摸摸躲进厕所接了电话。如果这时候有周沫的声音，那他真是百口莫辩了。
好在刘秋月只是问问今天姐姐的婚礼情况，航英也假装昨晚太累了，聊了几分钟就挂了，他长舒一口气，像偷情差点被抓一样紧张。
突然他发现周沫的手机在充电，确定她还在楼下厨房忙活时航英打开了手机，输入两人之前两人生日组合的密码，没想到居然解锁了，这表明周沫对他还有感情。
当他打开周沫的通讯记录和qq聊天记录时居然没有一个与男生长期通信的记录，打开相册，也只是一些学校活动和自己的照片，翻遍所有地方没有找到她有男朋友的影子。
“原来她根本没有新的男朋友。”航英十分懊恼，心里胡思乱想，“但是，如果没有新欢为什么要跟我分手？”
周沫走上来叫他下去吃饭，看见他拿着自己的手机，航英借口说买的挂件适合她，帮她挂上去。
吃过饭已经是下午两点，因为航英今天过来周母的胃口格外的好，饭后说自己好困去休息。
他们两人上到了天台，坐在铁皮篷下的长板凳上望着外面的风景，很像《不能说的秘密》电影里面男女主角第一次接吻的场景。
航英侧身想亲一亲周沫，她躲开了。
他不死心强行亲上去，被她推开，一巴掌重重扇到他脸上，力气之大连自己都惊到了， 手伸过去想帮航英揉揉，又不敢。
“你已经有了女朋友，请自重，我们已经分手了。”
“你还爱不爱我？”航英凝望着她的双眼。
周沫眼神闪到一边，小声说：“不爱了！我有喜欢的人了。”
“你撒谎，我看过你的手机，里面根本就没有男生的信息。”
“那又怎么样？是我没了勇气，我不想拖累你。”
航英彻底抓狂了，明明她们有还爱着彼此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周沫站起身，走到了天台的另一个角落，在那里能看到一点点海面。
“小时候只要自己不开心都会站在这里眺望，以前还能看到一大片海面，后来的几年陆续建了新房，那片海被一点点蚕食，现在就只剩那一丁点了，也许不久就连这点都会彻底消失了。”
航英顺着她的方向看了过去，视野越过屋顶看到她说的那片大海，而远处耸立着一个塔吊，当那栋楼建起时这片海真的就消失了。
“海也许会消失，但心中有海便是蔚蓝。”
“既然你选择了刘秋月，那无论如何也要守护，就像当年守护我而放弃赵远秋一样，对不起！”
。。。。
两人晒着暖阳，看着仅存的大海，好像当年他们在海边告白的模样。
那是十月的“夏天”，男生跟女生说了那个关于蒲公英的故事，在蒲公英的夏天里，他们在一起了。
而现在是寒冬！周沫牵着他的手，这一刻他们似乎依然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