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诊脉态度
念头一闪而过，心脏突然袭来轻微的刺痛和难受，下意识让她闭眼熬过。
这是她自己本身的情绪，还是受到了原主的影响？
手指在想着发力抓紧，但怕突然的举动惹人怀疑。看见床榻上有靠板，她扯过被子盖住小腹，将头靠在整洁雅致的香木靠板上边，安静缓解。
“师妹，可是旧疾又犯了？”芜卿不自觉捂上心口的动作惊动了穆雨泽，剩下的劝说，也全都被他咽回了肚子里。
穆雨泽伸手扶住她的肩膀，芜卿则是下意识往侧边一躲。等她回神意识到时，已经晚了。
“……抱歉，我，我不适应有人触碰的……”芜卿低下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个缘由。
随后意识到这话不该出自她的口中，她就假装难受，闭眼想着刚才的那种难受劲儿，试图囫囵过去。
“无妨，是师兄唐突了。”穆雨泽心里也有些不适应，男女有别，是他过界了。今天不仅是师妹今天表现有些怪异，他自己也是怪怪的。
“我去叫紫苏过来，让她来给你看看。”说完，穆雨泽就赶忙起身离开。不仔细看，根本不会发现他的步履不自在。
芜卿眼睁睁地看着，这位师兄走出了那扇被装饰得高大清雅的殿门。她动了动唇齿，不知该如何解释，最终还是没有出言叫住对方。
自己是惹这位师兄伤心了？她心想。
她的这位师兄，一向是个温文儒雅又稳重的。十几年的相处，不该是今天这个样子才对。
可惜，他的结局……有些令她心疼。
芜卿想着想着，就想到了穆雨泽的最后结局。心底叹着气，他那时不知真相还好。若是知道真相……
那得该有多难过啊……
十几年的真情相待，换来的是对方的毒酒和摧神毁魄。世界上，真的会有这么恶毒狠辣的人吗？
晃头摒弃这些思绪，芜卿开始想到另一件事情，那就是有关于师兄说的那名弟子，她现在的徒弟——羽幽崆。
不过，说到她收的徒弟……现在，他该是人在哪里呢？
“麦冬？”芜卿想起身边有一个叫麦冬的婢女。只是，呃，她好像也被原主暗害了……
算了，虽然有原主时，麦冬的结局不好，但是现在是她在这具躯体里。所以，她就尽己所能，早日让人远离她，离这个归心峰远一点，就算是很好的了吧。
“仙，仙子……”
“有什么……吩咐吗？”
黑色身影由远及近，慢慢清晰，佝偻着背的女子出现在虚掩的门外，胆怯且害怕的声音毫无阻碍地传进寝殿之内。
看着麦冬害怕到，连背也只敢驼着，她心里又是一阵叹息：这阴影，该得是有多大啊。
没有怪罪对方，芜卿尝试着将声音放得轻柔一些，说道：“你去找羽幽崆，看看他人在哪里吧。之后你就……算了，找到他就把他带过来吧。”
“是，是……”麦冬怯懦应道。她现在只知道幽崆弟弟又要遭罪了，却并未意识到，芜卿的语气相对于之前说话，明显轻声缓和了不少。
果然，还是原主残留的狠厉太过盛望，令人不敢逾矩。
麦冬离去不一会儿，穆雨泽带着一名女子进来了。
模样生得甚是柔情温美。浅紫流裳，上面的袖口和裙摆，各自穿针引线深浅不一的金色纹路，下摆还勾勒出不同程度的细白图案，像是鸟雀欢飞，又似某种特殊的植株。
“紫苏，我师妹刚刚疑似旧疾又犯了，你且再给她看看！”穆雨泽语气不仔细听，不会轻易察觉到他的紧张。
紫苏一直都知道，掌门有个师妹，还十分紧张他的这位师妹。这事全宗门上下，人尽皆知，也不是一天两天才显露的。
只不过她一直专注药理诸事，从未见过这位所谓独得掌门专宠的师妹。是以，今日还是她第一次瞧见真人。
没有他们私下传言的那么尖刻，一看就不好相处。坐起来的人就像是个害羞的小姑娘一般，胆怯中带着好奇——也在看她。
紫苏微微颔首，安慰道：“掌门不必担心，我这就先给芜师妹看看。”
“师妹……可否介意伸出一只手？”
对待生病之人，作为医师，首先要做到的，就是平和对待，不分高低贵贱。至于声名狼藉与否……紫苏看了看带着恬静怯笑的可人儿，这个还需有待观察。
凑近打量这位师妹，紫苏发现实在难以将那个无情仙子的脸跟她重合。如果不是她的师兄白术有事，此时不在医阁内，她可还没有机会见到这位传说中的掌门师妹呢。
不得不说，穆雨泽将芜卿保护的很好，也算是密不透风了。而且，这一看就是喜静的乖乖女啊！就是不知道声音和真正的处事为人如何。
有时候看见一个人，只是听到一句开口言语，就可以判断出这人的大概性格云云。
芜卿轻轻应声，乖乖地伸出了右手，还自己将衣袖往上拢，以方便对方把脉查看。
芜卿这么配合，紫苏心里直犯嘀咕，同时也有些疑惑。这性格也挺好的啊？不知道为什么私下传的名声都那么……的不好。
也有可能是知面不知心，是芜卿伪装得太好了。
只是原因……可能是因为她的掌门师兄在场？
有一次撞见弟子在议论，她听到那些人说，无情仙子也就只有掌门在场，才会做个人。
芜卿的名声，何止是单纯的不好二字就可以形容的？基本上是，真正的声名狼藉。
偶有弟子私下对此议论的，被人逮住了把柄，打小报告。结果第二天，要么那些个就被通知妄议师长，罚抄三百宗规三百遍，再让人自请退出御华宗弟子身份。要么，就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虽然其中还有些人在推波助澜，可大家都很倾向于是无情仙子示意，更有人明里暗里都瞟向归心峰。抓住的一些犯了事的小鱼儿，也会真的假的往归心峰身上扯。
总之，关于芜卿这个事吧，传得神乎其神。同样跟芜卿有关的事情，发生好几次这样的巧合后，也就再无人敢在背后议论了。
穆雨泽也感到惊讶，之前一直是白术做这些事。
每次诊脉，芜卿都是目中无人的态度，弄得明明是医患关系的两个人，更像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一度想要干架！
当然最后肯定不可能打起来。基本都是由穆雨泽出面劝和，劝师妹看病要紧，不要动气。又悄悄向白术使眼色，回头好生解释，师妹生病了，脾气不好，勿怪，勿怪！
虽然白术每次诊脉，两个人都有闹得不欢而散的场面出现，但白术从不许其他医师接待他的这位患者。
实在是奇也，怪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