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搞错主角,错付真心
他虽无意皇权,但怎奈早已众望所归,那些支持他的王权贵胄,在皇后的支持下,在皇帝的默许下,早已结成了支持太子的联盟。
这无疑给他带来诸多暗害。随着年岁的增长,他再遇到的暗害不再是跌落池塘的警告,而是一招不慎满盘皆输,对方不光想要撼动他的太子之位,还想要他的命。
他由最开始的能避则避,到后来的见招拆招,再到最后忍无可忍主动发起进攻来。
一切还要归功于他十二岁那年的栽秧。
虽到最后他安然无恙,但让他彻底明白深宫存活,弱肉强食的道理。并不是他一味忍让就能换来对方心慈手软,杀你的时候,依然快刀斩乱麻。
看透这些,他坦然许多。随着十多年深宫经验的增加,他慢慢有了应付周旋的能力。
况且,身后还有一个什么都不问,一味支持他的祁钰。
这让他前所未有的踏实。
一次次在得到祁钰的点头后,他谏言诸多法令,参与军事议会,指挥行军打仗,接兵权,调军令。
一次次的谏言总能得到大家的附和,顺利实施,效果颇丰。军事议会总能提出独到的见解,将诸国的优势劣势总结得精准到位。指挥行军打仗,更是什么时候可以借助天时地利人和,再以此推测会以什么样的战局结束。
虽然在外人面前总是不苟言笑,但他的天赋才能却早已令周朝百官臣服。站在太子战线的文武百官越来越多。
十五岁那年,被他赞赏过的将军带领大军,以祁钰为军师,带着他的作战方针,征战西臾国。
筹谋数十年,皇帝终于将他一统天下的野心搬上台面。
大胜归来。举国同庆。
为表臣国之心,西臾国献上自己的公主。
皇帝欲赐封功臣祈钰为国师,将西臾国公主赐婚给祈钰。
宇文夙不干了。
说不出任何理由,但坚决不同意。还差点在朝堂之上顶撞皇帝。
皇帝私下召见宇文夙。
“夙儿为何要阻朕赐封祈道长为国师?”皇帝开门见山。
宇文夙双手叠握,朝皇帝行礼说话,却是一直没有起身,“儿臣不敢,祈钰为国师,乃我大周之幸,儿臣怎会阻拦?”
皇帝早已看出所以然,“哦?那是阻朕赐婚?”
宇文夙咬牙不答。
皇帝瞥他一眼,侧过头,“为何?”
宇文夙咬紧牙关,半天才道,“还没想好原因。”
皇帝:“”
宇文夙其实真的没想好原因。
自己为什么阻止皇帝赐婚?
祈钰已是国师。西臾国一个臣国,自己的公主能嫁给大周国师,那已是大周给的最大的回礼。本是一桩美好的姻缘,但宇文夙就是不同意。
心里想着的同时嘴里已经嘀咕上了,“让祈钰娶那公主,还不如我娶。”
皇帝将他的嘀咕尽数听了完整,“哦,夙儿要娶西臾国公主?”
宇文夙有些生闷气,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不满,莫名的非要阻止赐婚,方才嘴上说了什么,自己也没注意,忽然听皇帝那样说,目瞪口呆,“啊?”
皇帝假意顺着他的话道,“虽说臣国公主,万没有嫁我大周太子的待遇,但既然夙儿你主动提出要娶那西臾国公主,父皇便成全你罢,左右你也到了该婚娶的年纪,正好,如此也好彰显我大周对臣国的态度。”
宇文夙对皇帝的言语云里雾里,再次发出声响,“啊?”
罢了。
他想,只要不是祈钰娶就行。老子无所谓。
他将身子俯的更深,“儿臣谢父皇成全。”
皇帝意味深长的看着宇文夙许久。
才施施然行完礼准备起身告退的宇文夙撞上皇帝莫名的眼眸,有些发毛,半天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许久才敢开口,“父皇为何如此看着儿臣?”
皇帝微微侧头,蹙着眉,“夙儿,你可当真看明白了自己的心思?”
宇文夙觉得今天他老子的话有点深意,否则他怎么会一句都听不懂,“啊?”
皇帝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夙儿今日反应迟钝了些,怎地只会啊?”
宇文夙:“啊?”
随即马上道:“儿臣愚钝,还请父皇明示。”
皇帝苦笑,打算做一回旁观者清的好人,“你对祈钰,到底是存的什么心思?可真的只当他是你老师?”
“那是自然。”宇文夙虽不明所以,但回答的斩钉截跌。
他被皇帝问的莫名其妙,不是老师是什么,难道还能是情人不成。
刚思索完就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不是真的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而是被自己想法里的‘情人’吓了一跳。
宇文夙心脏都在颤抖。
怎么可能?什么情人?他怎么可能对祈钰有那种心思?祈钰比他大整整二十岁!!!!!!又老又不好看,也不是不好看,但也不是那种气质绝尘,一眼万年的主啊。脾气又不好,小时候什么道德经,金刚经,兵书没少抄。整天板着个脸,对谁都没好脸色。对他,最多就是占有欲,怎么可能有那种心思,笑话!!!!!
他暗自说服了自己。
等等,为什么会有占有欲?对他有占有欲又是什么鬼?
皇帝见他发怔,加大了说话的音量,“夙儿,你可在认真听?”
宇文夙回过神来,但没听见皇帝说什么,“啊?”
皇帝苦笑摇头,“尊师重道,望你莫要忘了。”
宇文夙再次斩钉截跌,“自然!”
皇帝褪去刚才的柔声细语,语气凛然了一些,“虽然为父也是知道男子也有喜男子之说,但你贵为太子”
宇文夙被对方话里‘为父’两字惊的身子微微一震,等等,怎么变成为父了?什么时候话题变成了父子之间的谈话了?
他又注意到话语中的‘贵为太子’,随即了然,“父皇,儿臣知道。”
皇帝微不可查的叹了一口气,他在宇文夙正前方,拢起的袖摆挡住了他轻拽的拳头,“但为父也不是通情达理的君王,你若真心喜欢祈钰,为父便为你做主。”
“什么?”
宇文夙只觉天打五雷轰。
他想确定,他眼前这个,为了儿子龙阳,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人是九五之尊?
枉顾伦常,颠覆世人三观,逆天而为的老父亲,也配当这天下的皇帝?
但他更震惊皇帝后半句话,“等等,父皇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皇帝面上竟显出一丝微怒,还是耐着性子与他好好说话,“夙儿不必再隐瞒。你平时看祈道长的眼神,为父都看在眼里。”
皇帝直直的看着他,像是要把他看穿,“祈道长就像你的光,他照在哪,你就在哪发亮。若是你的光不在你身边,你就晦涩黯淡。他在你身边的时候,你总爱多说些话,脸上也总爱擒着笑意,但他若不在你身边,你总不爱多说几个字,即便是在为父和你母亲身边,你也总不爱言语,脸上也寡淡许多。”
宇文夙内心咆哮,那是因为有祁钰在,他才有安全感,他才敢大声说话,开怀大笑啊!!!!!
等等,有安全感又是怎么回事。
直到这时,宇文夙才勉强能回忆起来,对祁钰的安全感,便是在三岁那年,第一次见到祁钰便有了。
但这并不代表他喜欢祁钰啊!
宇文夙恨不得把脑袋抓烂。
这个误会是不是有点深!!!!
皇帝却并未停下,还在以旁观者的身份,试图唤醒沉睡的宇文夙的内心,“只是不知道祈道长的意思。”
宇文夙赶紧打断他,“儿臣想,父皇多少是有些误会,儿臣对祈钰只是师父与徒弟的情分,并无其他。”
皇帝看他,一副‘你确定’的模样,“当真如此?”
宇文夙前所未有的斩钉截跌,“当真!”
皇帝面上终于有些笑意,伸出手,拍了拍宇文夙肩膀,“当真如此那是最好。既是这般,那你便阻不得我赐婚祈道长。”
宇文夙暗骂,怎么又绕回来了。他急不可耐,脱口而出,“父皇方才不是说要将那臣国公主赐给儿臣?儿臣还欢喜得不得了,父皇怎地又收回成命?”
皇帝气笑了,他本就是试探,没想到宇文夙这么沉不住气,笑骂的同时加大了音量,“我说宇文夙,你是要在你老子面前装到什么时候?”
说话间虽重了语气,但宇文夙还是感受到那恨铁不成钢的溺爱。他怎么看怎么觉得今天眼前这个和蔼的莫名其妙的老父亲,肯定不是皇帝。差点就要使出自己的术法试探这眼前的是哪只妖怪,居然敢在皇宫造次,不知道皇帝都是有紫微星护体的吗?
谁知皇帝突然坐下来,再开口时,语气多了一丝忧伤,“为父当年就是顾及这般顾及那般,才错失机会,还差点酿成大错。为父只是不希望你再重蹈为父的后辙。”
听他如此语气,宇文夙有些动容。
宇文夙知道大周是怎么来的。
当年大周也只是天昭国的一个邻国臣国,但天昭国国君生性残暴,对臣国更是压榨掠取,臣国百姓生活水生火热。直到周国出了两位奇才,其中一位就是眼前的皇帝,另外一位后来隐姓埋名,远走塞外了。这两位奇才不忍天昭国的治理方式,这位皇帝在另一位的辅佐下,反了天昭国。都说奇才有奇遇,总之仗就这么打赢了,才有了现在的大周国。
现在想来,看来皇帝跟那一位的关系很不一般啊。
皇帝说完,没等宇文夙给他答复,便继续道,“罢了,朕给你三日,自己好好考虑一番给朕答复,考虑好之后告诉朕结果,届时,无论朕颁布什么旨意,都只能服从。”
宇文夙俯身行礼,“儿臣明白了。”
宇文夙离开之时还处于恍恍惚惚晕晕噩噩之中。
皇帝一番点拨,他心有动摇。
但他从来以为,自己第三次来到这个异世界,唯一目的就是找到沐尘一。可现在沐尘一的影子都没见着不说,连这个世界到底还存着魔界没有都不确定。
眼下生在皇宫,除了想着怎么活到第二天,其他的儿女情长从未放在心上。
他想到了祁钰。
确切的说,他想祁钰了。
虽然一个时辰之前他才见过祁钰。
他迫不及待的回到东宫,传了祈钰来。
因为赐婚被搁置,祈钰被赐封国师的事也被一同搁置。
祈钰来了东宫,便直接见了宇文夙。
见他来到,宇文夙内心欢喜。
祁钰还是一袭白色道袍,缀着艳丽的月月红,素雅至极,张扬至极。青丝洒落,只一只青簪束起,落在身后。面上如冰,未见笑意。一如十二年前的初见。
那些从来被他忽视的情愫漫上心头。
原来,那个仙风道骨模样的男人,早已轻抬步子,撞进了他心里。
宇文夙心神荡漾,看着祁钰,久久不愿收回眼神,他那小鹿乱撞的心绪,早已耐不住的爱恋,一时间似找到突破口。面上憋出了一抹红,他动了动喉咙,将撞上来的欲望吞了下去,“祈钰,我有话同你说,你坐过来。”
对面那人缓缓走来,就近入座。
宇文夙张了张嘴,终于说出这个世界的人闻所未闻的事情,“祈钰,你有没有听说过离魂术?”
对方果然怔愣了一瞬,“不曾。”
宇文夙淡然,“哦。”
座上的人见宇文夙不接话,终是忍不住问道,“离魂术,为何物?”
宇文夙便将离魂术的一切一并告诉他。
座上之人,终于换了他那冷漠淡然的脸,微微皱眉:“如果这术法真如你所说的这般厉害的话,想必现在早已无人能用?”
宇文夙听他言语,甚是吃惊,“为何?”
身侧之人娓娓道来,“贫道师父早年曾说过,现在普通凡人修仙极其困难,百年也难有一人能真正成仙。既然如此,必然很少有人能用的出你那精妙的上古术法。”
宇文夙点点头。
祁钰追问,“殿下为何会知道此术法?又是为何突然问及此术法?”
宇文夙站起身来,在房间来回踱步。离魂术太过逆天,他能知道这样的逆天术法,确实是该有个合理的解释的。他焦急着,在下决心,眼下是否正是时候。
祈钰也不急,淡定的撮着茶。也不曾多看他一眼。又换上他那副永远无动于衷的冰山脸。
来回踱步的人终于停了下来,起手掐诀,将整个房间用结界罩了起来。
端着茶盅的祈钰,瞳孔微微睁大些许,看得出来,确实震惊不小。但还是不动声色的端坐着,等着宇文夙主动落座解答。
宇文夙转头看向他,指了指罩着房间的结界,“你也看到了,我会法术。”
祈钰点点头。
宇文夙落了座,“我想你也发现了些端倪,我很小的时候便如成年人一般,诸事都不似孩童心智。能想到常人不及之处。又比较你们知道更多你们不知道的事。”
祈钰又点点头,似是消化完他的话语,才开口问他,“你有前世记忆?”
他点头。
祈钰继续问他,“修真人士?”
他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