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吃醋
“幻影不能被篡改记忆，所以那个说法应当是没错的。”
公良怀思索了一下。
“会不会，你寝宫内，有什么地方能够联通那个秘境或者说是……二重天？”
姜音想起来自己曾经在床底下摸到的开关。
她皱着眉，回忆道：“我床底下似乎有个开关，但是我对那个没印象，很有可能就是那个。”
想到这里，她又有些懊恼。
“那时应该去看看的，都怪我，后面把这事儿给忘了。”
“没事，”公良怀道：“以我们两个当时的修为，或许忘了才是好事。”
他这么说姜音又释怀了一些，只是又有些失语，道：“这样一来，我们或许还得跑一趟一重天？”
有托天令在，去一重天倒也没那么麻烦了，只是多少还是有些郁闷。
“先不急吧，你先休息好，过几日我带你去个地方。”
他温柔中带些无奈，“本来想今日带你去的，你现在这个身体状况，还是过几日吧。”
“去哪里？”姜音问他。
“神族遗地，就是当初赫连殿下住的地方，都说赫连殿下在鲛人族给你留了东西，我思来想去也只有那里了，不过那里自赫连殿下走后便被设下了结界，能不能进去只能看你了。”
姜音微偏着头，似乎在回想什么。
“我好像也在那里住过。”
她微扶着脑袋，道：“我记忆里，关于鲛人族的很多事情，都出了问题。”
用力地回想了一下，“你们鲛人族，是不是有条鲛人，叫做……淼？”
公良怀眸底有些惊色。
“确实有，”他顿了一下，道：“那是鲛人族有记载的第一条冰鲛。”
冰鲛的传承并不是根据血脉来的，事实上到现在就连鲛人族自身都没有弄清楚冰鲛出现的必然条件是什么。
第一条冰鲛出现时，鲛人族还被划分在妖族中，由妖神统一管辖，因此当族内出现了这样一条与众不同的鲛人时，族内一至认为这是上天的指示，因此选择了上报妖神。
冰鲛淼的幼年一开始过的并不好，他本身是遗腹子，母亲又因为生他耗了过多精血，早早便去了，若不是后面妖神亲临鲛人族，并将他带在身边，这位初代冰鲛只怕是所有冰鲛中过得最差的。
“就是他，”姜音扶着公良怀的手，道：“赫连养他的时候，我应该也在，你们族内有相关的记载吗？”
公良怀摇头。
“族内只对赫连殿下与淼前辈的养育之恩有些记载，但并未提到别的。”
“那一部分记载我可以看吗？”姜音问。
“当然可以。”
藏书阁内幽暗，公良怀跟姜音在此走过，随着两人的步伐，一盏盏悬浮着的小灯亮起。
两人这会儿身处藏书阁的深处，也是一般人很难到达的地方，公良怀上下扫了一下，从高一层的书架上抽出一本书来递给姜音。
“应当是这个。”他道。
姜音接过来这本书。
这书不厚，不过修仙界的书为了方便储存，一般都是做成差不多的大小厚度重量，里面的内容多少就不确定了。
上面被设了一层禁制，公良怀抬手欲替她解开，却见姜音眼眸微亮。
“不用，”她道：“这禁制是我留下的。”
她解去禁制，手上的书立刻发出些光芒来，其内容以图画的形式呈现在两人面前。
首先第一幅便是一男一女站在一片空地前，似乎在说着什么。
公良怀取了两个蒲团过来，姜音便随同他一起坐下，给他解释道：“这是我跟赫连最开始来鲛人族的时候。”
那时候两人暂时住的宫殿都还没有建好，只有一片空地在那。
到第二幅图，宫殿已经建好了，女子也就是乌月提着酒壶躺在树上，赫连在靠在树干上，两人遥遥对饮。
第三幅图，乌月在地上写画，赫连牵着一条年幼的小鲛人过来，看样子就是冰鲛淼。
第四幅图，冰鲛淼变出的冰化后，弄得满屋子都是水，小小的鲛人被乌月倒拎了起来，赫连在一旁看着。
第五幅图，……
这些图画与公良怀此前看到的完全不同，但毫无疑问，记载的就是当年赫连与乌月两人一同养大那条小冰鲛的日子。
姜音看他也看得专注，心中有了些猜测。
“你之前看到的，不是这些吧？”
“嗯。”
公良怀看完，有些不解，“这似乎，画的都是一些日常生活？”
“是，”姜音道：“这是淼画的。”
“赫连擅画，故而坚定地认为既然是他养大的孩子，就必须要学会画画，可怜淼自出生以后就没出过鲛人族，也没见过外头怎么样，怎么画都达不到赫连的标准，干脆就破罐子破摔画起日常生活来，没成想反而让赫连满意了。”
她从里面挑出来几副明显笔触不一样的来。
“这些是我画的。”
公良怀无脑夸。
“嗯，你画的好看。”
他手摩挲了一下那本书，目光复又幽深了些。
姜音素来对他的情绪变化十分敏锐，感觉他似乎有些郁沉，立刻就去看他，“怎么了？”
“这一副，”公良怀抿着唇，心底还是有些不好意思说，迟疑着道：“……你不觉得有些像一家人吗？”
他指的那一幅画也是淼画的，内容是赫连在教他写字，乌月在一旁看着好似是有些意动，便也一并指点了一下。
在淼画出来，便是小童坐于书案前，左右两侧分别站着一男一女，其乐融融。
姜音明白了。
“确实有些像。”她道。
公良怀唇抿的更紧了。
他知道自己这是在吃莫须有的醋，若是姜音对赫连真有感情，只怕两人早就在一起了，哪里还能轮的上他。
只是这种感情实在很难控制住，看到这样的画，他确实是……心底不舒服。
他好似受了些委屈一般，姜音瞧着实在有些好笑，便凑上去亲了他一下。
公良怀立刻反客为主。
他微压着她，将她手扣在身后，手指嵌入她的指缝。
两人身体紧紧相依，姜音甚至能感受到他身体的微微弧度。
“呜……”
她发出一声细小的呜咽之后，公良怀这才放过她，唇往旁边移，落在了她的耳垂处。
轻轻地含了一下。
姜音瞬间一颤，推了他一下，也终于不再逗他。
“这副是淼瞎画的，”她有些无奈，道：“我哪有这么闲天天呆着这啊，只是淼年幼，又只见过我这么一个成年女性，所以你可以当做是移情作用吧，他将我当做了母亲，将赫连当做了父亲。”
手替他整理了一下发丝，道：“不过赫连发现以后对他进行了批评教育，之后他就没再画过这种了。”
感觉手下发丝触感极好，她微眯着眼，摸了又摸。
“神族天生地养，平时都是以兄弟姐妹相称，尤其我出世晚，当时火神灭春神而成为堕神，众神为剿灭堕气而伤了元气，各地生灵涂炭，恰逢我的灵力为生机之力，能够帮助这片大地重新焕发生机，因此我幼时，都是被那几个带着到处跑的。”
她带上些笑意。
“第一个负责带我的，就是赫连。”
所以其实也可以理解为，她与赫连是一对年龄相差极大的兄妹。
赫连顶着哥哥的名义，操的却是当爹妈的心。
公良怀听懂了姜音的意思。
他似是有些为自己的揣测而感到羞愧，又有些无奈，只得再小心翼翼将姜音拥入怀中。
姜音躺在他怀里，道：“日后想知道什么尽管问我便是。”
“好。”
这本书或许真就是淼夹带私货保存下来的一些随手涂鸦，只能用于怀念一下过去的岁月，起码两人看完以后，并没有在里面找到什么有关的线索。
将书放回去，公良怀先是将姜音送了回去，嘱咐她好好休息，随后自己又去处理事情。
还没看几本，便有人通传，说是二长老来了。
“请他进来。”公良怀手上文书都未放下，淡淡吩咐道。
“君上，”二长老进来匆匆行完礼，立刻问道：“听闻君上要带那女子去神族遗地？”
“二长老，”公良怀微皱眉，道：“她姓姜，不是什么那女子。”
随后又道：“我确有此意，不知二长老从何得知？”
二长老跪下，“请君上三思。”
“神族遗地在鲛人族这么多年，历来只有鲛人皇能够进入，君上执意娶她为妻，我等无法阻拦，但神族遗地，是真的不可啊！”
公良怀看了他一眼，有些头痛。
二长老本性不坏，对鲛人族也是忠心耿耿，只是为人过于固执，又是个急性子，这番怕是又被人当枪使了。
况且，神族遗地这东西，拦着谁都不能拦着姜音进去啊，没准里面还有几株花草几间房是她留下来的呢。
不过这些不能同二长老说，公良怀直道：“我心中有分寸，她进去神族遗地是符合规矩的，就连妖神殿下知道，也不会拦她。”
何止是不会拦，估计得敲锣打鼓迎她进去。
“君上！”
二长老又喊了一声，饱含痛心。
他道：“君上父母早亡，我们几个长老看护君上长大，您生来聪慧，又素有君子之风，鲛人族上下都盼着您成年掌权的那一日，期盼您能够引领着鲛人族走向更好的未来。”
“可如今不过过了短短两年，君上的变化，实在是让我们有些不敢认啊。”
公良怀：“……”
他终于放下手中文书，道：“……二长老还是请起吧，我既如此行事，自然就有我的道理，她不会毁了鲛人族，鲛人族有她在，只会越来越好。”
“若哪一日鲛人族落败，那也是我这个当君上的没当好，与她没有半分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