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谣言
云迹让人把百里奚请到自己那小院去，他思索了许久百里奚喜欢的东西，最后中规中矩地泡了一壶茶。
姜音看热闹不嫌事大，左右两人院子隔得也近，便找了颗高点的树带着公良怀窝在树上，恰好能够勉强看到下面的景象。
只是这树能够供两人坐下的位置似乎窄了一点，她人几乎是坐在公良怀腿上的。
即使知道这点高度奈何不了她，公良怀依旧是手搂着她的腰防止她掉下去。
一身蓝衣风度翩翩的百里奚走了进来，姜音瞧着，身子微微僵了一下。
随后又放松，跟公良怀调笑道：“这就是百里奚，是不是跟百里沙还有几分像？”
她又抱怨，道：“若真论起辈分来，我都是她□□那辈了，她还成日里没大没小的。”
下头，原本看着温润如玉的百里奚，一见到云迹就彻底颠覆了公良怀的认知，他见四下没人，手上折扇直接当戒尺用，毫不客气地朝着云迹过去。
云迹被他追的满屋子乱窜。
明明两个都是好几万岁的人了，一个撸起袖子打人，一个抱着头到处跑，一边跑还要一边嗷嗷叫。
“叔！百里叔！别打了！别打了啊！”
百里奚冷笑一声，非但没停，打得更起劲了，“你跑？！你再跑！我看你今天能跑到哪里去！”
公良怀：“…………？”
他疑惑的表情实在有些好笑，姜音目光中漏出点笑意来，道：“云迹跟元云都是百里奚看着长大的，尤其是我那会儿忙不过来，云迹的课业都是百里奚在管。”
这就跟学生怕夫子一样，即使到了现在云迹都成上仙了，依旧要被不过地仙的百里奚撵的到处跑。
至于说元云，他的课业从来都不用操心，是传说中那种别人家的小孩。
公良怀：“百里宗主性格确实……颇为不拘小节。”
下面一直在追逐着跑的两人终于还是停下了，最终以百里奚的折扇在云迹脑袋上狠狠敲了三下而宣告结束。
其实倒也不疼，毕竟修炼到云迹这个地步，被敲这么几下很难造成什么实质性的损伤，但样子还是要做一下，他瘫在椅子上，问百里奚道：“叔，你怎么也来妖族了啊。”
值得一提的是，或许是云迹实在太懒的缘故，他的院子里就没有凳子，基本上都是躺椅，还铺上了柔软的毯子的那种。
百里奚一坐下或者说是躺下来，气势就先减了一半，他斜云迹一眼，道：“你哥闭关了，他说你在这里，我便来瞧瞧。”
云迹咽了口口水，“我哥不是都闭关一年了吗？”
难不成这是才腾出空来揍他？
“本来想给你个机会来自首的，”百里奚似笑非笑，道：“谁成想我若是不来走这一趟，你怕是在这边已经乐不思蜀了。”
“你听我解释！”云迹马上道：“我出事了，我在这边躺了一年，才醒来的，这院里每一个人都可以为我作证的。”
“出什么事了？”百里奚问他。
云迹：“我中堕气了……”
百里奚立刻直起了腰作势又要打，云迹马上做出准备开溜的姿态，神色扭曲，“我说真的，真的有堕气啊！”
“你再给我胡扯，”百里奚冷笑，“堕气那是什么东西？我活这么久也就几万年前你师父给人解过一次，你若是真中了堕气，能只躺一年？？既然你说你中了堕气，那你倒是给我说说你是怎么好的！？”
树上，姜音陷入了沉思。
几万年前，她也给人解过堕气？
她似乎一点印象也没有。
云迹有苦难言，他这句句都是真话，偏偏暂时还不能把姜音供出来，只能苦兮兮的准备挨打。
看他那样子，姜音最终还是有些不忍，传音给他道：“跟他说吧。”
清灵的女声入耳，云迹愣了一下，马上又支愣起来了。
他大声道：“等等啊叔，我有话要说！”
百里奚手上折扇都已经准备好了，见状冷笑一声，道：“你要说什么？说你师父没死？还是说她现在就在这里看着我们？”
他笑得既为阴寒，“今天就算是你师父现在从天上掉下来，你也躲不了这顿打！”
云迹：“……”
姜音：“…………”
对不起了乖徒弟，这真的不是为师不帮你啊。
她轻咳一声，将自己身形再藏起一些，跟公良怀道：“要不我们回去吧。”
等下的场景可能有些血腥，她就不看了。
公良怀笑了笑，低声问她，“不去打个招呼？”
“不去了吧，”姜音略微有些心虚，义正言辞道：“他现在正忙。”
自打发现自家师父在这里以后神识就一直落在这边的云迹在心底发出灵魂质问，忙什么？忙着打他吗？
她这副样子在公良怀看来实在可爱，忍不住在她额间轻吻一下，声音似是从喉口溢出来的，“好。”
由于姜音表示自己不想看太过血腥的场面，这两人很快一跃而下，悄无声息地回去了。
发现云迹一直在看那边，百里奚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却只见树叶子动了动，便问云迹在看什么。
“没什么，”云迹视死如归，道：“叔你要打就打吧。”
他把手伸出去，显然是已经做好挨打的准备了，这会儿却响起敲门声。
咦？
这会儿不管来的是谁都是云迹的救命稻草，他眼睛一亮，立刻灵光弹出将门打开。
来的人是水瑶，她见门开以后有个陌生男人在此，还有些怔愣。
“是你啊，”云迹对水瑶素来观感复杂，有些亲近之意，但一想到她是云玟与别人的女儿，就又有些郁闷，指着百里奚道：“这是云阳宗百里宗主，来寻我有些事情，你来做什么？”
水瑶怀里抱着几本册子，听云迹问，硬着头皮道：“见过百里宗主，我，云迹上仙，我娘让我来找您，找您要您这一年的住宿费等开支……”
元化的考验还在继续，但似乎是差不多了，考虑到好歹水瑶若是嫁过去好歹也是大明孔雀族的少夫人，最近云玟都在抓着她学管事。
云迹：“？”
他瞬间就炸了，火气直冒，问道：“你们妖族现在这么缺钱吗？”
反正已经说了，水瑶一咬牙，将怀里的账簿递过去，道：“我，我娘说，不缺钱，但不想出这份钱，陛下的便算了，您的必须出，还问您要不要续住，续住的话要先预交一年份的……”
欺人太甚，简直欺人太甚，云迹没接那账本，直接从怀里拿出个青玉片来给水瑶，道：“拿去，花了你们多少灵石去我府邸取，来回路费我也给你们报销。”
磨了磨牙，又补充一句，“那两个的我也一并出了，不用你娘做好人。”
所谓那两个说的自然是姜音跟公良怀的。
默默收起青玉片，水瑶眸含希冀，问道：“那您续住吗？”
“不续，”云迹阴阳怪气道：“你们云玟上仙的府邸，我可不配住。”
“哦。”水瑶似是有些失望，又很快调整过来，拿着青玉片走了。
百里奚一直看着，等水瑶走了以后，方才挑眉问云迹，“那是云玟上仙的女儿？”
“是啊，”云迹还有些怒火，道：“跟那女人一样讨厌。”
这纯属是连带了，水瑶的性格跟云玟可谓是差了十万八千里，准确来说其实要更像云迹一些，只不过在他面前一直都是有所收敛。
百里奚到底比他还是要成熟点，皱着眉，问他，“你跟云玟上仙当年……有没有发生过？”
云迹瞬间脸爆红，隐隐还有些屈辱的神色在面上浮起，虚张声势，“你，你问这个做什么？”
那便是有过了，想到某种可能，百里奚看云迹眼神颇含深意。
水瑶拿着青玉片出门，恰见公良怀从姜音院子里出来，姜音倚在门框上，看样子应当是在送他。
见她从云迹院子的方向出来，微探出头来看她，“水瑶？你这是去哪儿了啊？”
“陛下，”水瑶有板有眼的回答道：“母亲让我去问云迹上仙要这一年的住宿费了。”
自从云玟告诉水瑶姜音就是从前的妖皇宿娣后，她对姜音的态度便恭敬了不少，姜音纠正了好几次，都没能纠正过来，索性就任由她了。
“住宿费？”姜音神情顿时有些一言难尽，想着这又是什么小把戏。
“是的，”水瑶想了想，道：“不过我去的不凑巧，今日云阳宗百里宗主也到访了，似乎正在谈事情。”
这个倒是不用她说姜音知道，她轻咳一声，问道：“他们在说什么？”
“不知道，我去的时候已经停下了。”
水瑶眸中带着些许憧憬，道：“听说百里宗主与云迹上仙的师父江宁上仙曾经有过一段情，想来云迹上仙与百里宗主之间的相处也应当是如父子一般吧。”
公良怀：“……？”
他缓缓转过头，幽幽地瞧着姜音。
姜音差点被呛到，马上提高了声音，“你，你这是听谁说的？！”
谁？！到底是谁在外面传她的谣言！
她看向公良怀的目光里写满了求生欲。
水瑶有些懵，道：“就那些话本啊。”
她还没说呢，那话本里甚至还有江宁与其大弟子元云上仙的师徒虐恋。
公良怀：“……我认为这种内容不实且无半分引导意义的话本子还是早日取缔了好。”
他看着倒是一脸正气，丝毫看不出来带了私心。
姜音也接口，满脸严肃，“确实要打击一下。”
然后在水瑶持续发懵的神情中，义正言辞道：“我看咱们公良公子就很适合做这个，不如就派给他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