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柳盈盈的毒
姜音打着哈欠，提拎着雪绒将东西给百里沙的时候，百里沙还未反应过来。
她看着断裂的步摇，问她：“你的意思是，有人要借由这根步摇害我？”
“这不太可能啊，我回来第二天我爹就给我测了根骨，照你说这东西要长期佩戴才能起效果的话，谁会这么蠢啊？”百里沙百思不得其解。
这都东西少说也要半年才起效果，若是要对她下手的话，半年前她还能修炼，半年后就变成先天灵脉堵塞了，这不糊弄鬼呢吗？
将步摇翻过来，姜音友情提醒，“这还有一行字呢。”
百里沙这才注意到那行小字。
“灵32501年，赠盈盈？”
念到后面百里沙声调忽然就转了个弯，瞪大了眼睛。
这东西原本是柳盈盈的？
她咽了口口水，手抖了一下，“你是说，柳盈盈不能修炼可能不是天生的，是中毒了？”
也不等姜音肯定，她又自己念叨，“肯定是，柳家也是修仙世家，柳盈盈爹娘都没问题，她怎么可能一出生就是不能修炼的。”
修仙界要看一个人能不能修炼十分微妙，有天赋异禀的自出娘胎便能吸收外界灵力，只是灵智混沌所以要等能够听懂功法了再修炼。
大多数的修士都是三到六岁时才渐渐能够看出来，若是到了八岁还未能显露出来，便是当真没有一点天赋。
像柳盈盈便是属于这一种。
想到某种可能，百里沙捏紧了手中的步摇。
她有些无措地问姜音，“我该怎么办？我要去告诉她吗？”
姜音也知道这会儿她肯定也很乱，柔声道：“你可以先想想为什么别人送给柳盈盈的东西会出现在你这里。”
“我……”
百里沙定心想了一下，“我刚刚被找回来的时候，府中为我准备了许多东西，但有些做工比较精细的东西一时半会儿是赶不出来的，想来那时有部分东西本是为柳盈盈准备的，被临时拿了过来吧。”
但那都许久以前的事了，估计当时负责的下人都找不到了。
更何况……
百里沙拿着那步摇，道：“若是我……若是我不去告诉柳盈盈……”
不告诉其实也没关系，反正不管怎样柳盈盈不能修炼这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了，告诉她也不过是让她明白一点。
尤其是百里沙与她积怨已深，到时候没准还要惹得自己一身腥。
可话还没说完，这个念头不过在脑海中停留了那么一下，便被百里沙自己赶了出去。
“不行，我不能这样，”百里沙突然站起身，道：“音音，你陪我一起去找我母亲吧。”
这事还是交给她查比较保险。
百里沙拉着姜音去百里夫人那里，急匆匆的，碰上谷乌跟狄舟都没来得及打声招呼。
还是姜音眼疾手快把雪绒扔到了谷乌怀里，急忙忙说了一句，“替我照顾一下，我们去有点事！”
狄舟嘀咕道：“啥事啊这么着急。”
谷乌抱着雪绒，笑容温和，“或许是有急事吧。”
没见连雪绒都顾不上了吗？
雪绒被扔出来也不恼，好脾气地待在谷乌怀里，还伸出鲜红的小舌头舔了他的手掌一下。
百里沙那脚步几乎是小跑起来了，都没顾上看人，冒冒失失地便撞入一个人怀里。
“哎哟，”百里道被她撞的后退一步，看着她问：“沙儿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冒冒失失的？”
“爹爹？”
百里沙眨眨眼睛，果然是百里道，他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也没听下人说起过。
“嗯，”百里道好奇地看她跟姜音，问道：“这是做什么去呢？”
对自家爹爹百里沙自然是信任的，便将事情和盘托出，全部告诉了他。
百里道听完也是面色凝重，道：“敢在城主府下手，这贼人着实可恶，爹跟你一起去。”
三人到的时候，百里夫人还未起。
柳盈盈解释说是那日与百里沙争吵伤了神，因此百里夫人这几日晚上都是夜不能寐，故而白日才会起晚了一些。
百里道让下人去通传，请百里夫人去小议事厅，又看一样柳盈盈，叹气道：“你也一起来吧。”
柳盈盈还有几分意外，她看百里道跟百里沙父女两人跟有要事相商一样，本来都准备回避了。
她今日也是一身素白衣裳，气质如莲，虽然意外，却也没反对，只微微福身，然后跟着一起去了小议事厅。
与百里沙不用，柳盈盈从表面上看是真的有世家小姐的风度，故而在百里沙走在百里道旁边时，她刻意落后了一步，用以显示身份的不同。
这惹得原本在后面神游的姜音不由多看了她一眼。
柳盈盈只对她笑笑。
自百里道说要一起过来，姜音便自觉没自己什么事了，但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觉着百里道在见到这簪子时，似乎有些心虚。
就好像是什么事情被戳破了一般。
倒是有趣。
很快，百里夫人也过来了，她双眸微微红肿，看上去确实如柳盈盈所说，这几日都在伤神。
百里沙只偏着头不看她。
百里道知晓这母女二人的隔阂已深，便自行将事情娓娓道来。
百里夫人听完已经傻了，她紧攥着手中的帕子，“夫君的意思是，盈盈不能修炼不是先天的，是被人下了黑手？”
“应当是这样，”百里道提醒道：“这是沙儿发现的。”
百里沙依旧偏着头，“是姜音告诉我的。”
姜音：“……”
行吧，原来她是这么个作用。
百里夫人的身侧，柳盈盈神色呆滞，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什么。
或许这件事对她的打击确实太大了。
出生修仙世家却无法修炼，这是她一辈子的痛，但现在却有人告诉她，她不是天生无法修炼，她只是被人害了。
这要她如何接受的了。
她眼神呆呆地看着前方，忽然落下两行泪珠来，她跪在百里夫人面前，眼神透亮。
“姑姑，盈盈求您，一定要查出凶手是谁，到底是谁在害盈盈。”
“盈盈，”百里夫人慌乱地扶起她，“你这是做什么，你放心，姑姑一定给你查，绝不会让你这么不明不白的被人害了的。”
现下这小议事厅中，百里道跟百里夫人坐在上首两个位置，百里沙坐在百里道旁边，她的下首坐着姜音，柳盈盈则是坐在百里夫人旁边。
这个议事厅不大，姜音此刻的位置差不多就是西南角。
也正是因为这个位置，每个人的神情她都看的一清二楚。
柳盈盈是绝望中的悲鸣，百里夫人脸上是怒气和疼惜，百里沙眼底有些许羡慕，偏过头不看她们两个。
倒是百里道有些意识，他那神情半是疼惜半是冷漠，眼神十分复杂地看着柳盈盈。
脑袋忽然恍惚了一下，猝不及防的，一段记忆仿佛鱼儿一般游入脑海，姜音再看百里道的眼神，便又多了一丝探究。
百里夫人安慰着柳盈盈，泪眼婆娑道：“姑姑这就派人去寻最好的医修，肯定能解开你的毒……”
“倒也不用这么麻烦，”姜音忽然开口，“这毒我能解。”
现场瞬间寂静了许多。
百里沙以为她在开玩笑，急忙拉了她一下，却见姜音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她这才开始镇定下来，难不成姜音真的能解？
百里道脸僵了一下，“此事非同小可，姜姑娘确定能解吗？”
姜音耸耸肩，“有个七成把握吧，刚刚才想起来这毒似乎有人教过我怎么解。”
柳盈盈仿佛是黑暗中独行久了见到一丝光亮的行人，马上就偏头去看百里夫人。
“姑姑……”
她不傻，她看过这么多医修，都说她是先天无法修炼，唯有姜音认出了这毒，就算是七成把握又如何，她必须拼一拼。
百里夫人也是神色激动，立刻许诺道：“你需要什么尽管跟我提，若是真能解了盈盈的毒，我……我便再给你五千万灵珠。”
“夫人，”百里道突然怒喝一声，“你这么说，到底有没有考虑过沙儿的感受。”
他冷眼看着她，“当初姜姑娘救了沙儿的命，我说给她五千万灵珠，你有多不情愿你自己心里有数，眼下为了柳盈盈，倒是张口就来了，这么多年我一直纵容你，可我现在倒是真要怀疑，你心中到底懂不懂什么叫骨肉，什么叫血缘！”
百里夫人脸瞬间就白了，她惊恐地回头去看百里沙，试图解释，“沙儿，不是的，你听娘说……”
百里沙却摇头，“不必说了，你说来说去无非就是那些话，我没意见了，你去治柳盈盈吧。”
“沙儿同意我不同意！”
百里夫人希冀地目光看向百里道，却直接被他无情拒绝。
他站起来，大步往外走，道：“这事，你想都别想！”
看着他的身影消失，百里夫人又抱着柳盈盈开始大哭。
“盈盈啊，都是姑姑没用，是姑姑没用啊，你放心，姑姑去给你凑，姑姑去借……”
“抱歉打扰一下，”姜音神色有些无辜，“谁说我要五千万灵珠了？”
百里夫人神色瞬间一顿。
是啊，姜音似乎从说了她有七成把握以后就没有再说过话了，是她们自己在脑补。
百里夫人眸中似乎又有了些光亮。
百里沙也看着姜音。
姜音却是看这会儿正跪坐在地上神情恍惚的柳盈盈，意味深长道：“若是真想我出手替柳小姐解毒，得柳小姐自己拿出诚意来才是。”
柳盈盈眼睛眨了一下，问她，“什么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