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巴掌
别说百里沙，在场几人都愣了一下。
尤其是看着柔弱大方的百里夫人上来就想甩百里沙一个耳光，被姜音及时拦住了。
她身法极快，一闪便到了百里沙身旁，握住百里夫人的手，这才避免了百里沙在发愣情况下接下这个耳光。
再一看，百里夫人似乎气急了，眼眶都泛着红，却还是冷着脸看姜音，“姜姑娘，这是我百里家的家事，还请回避一下。”
她动手想要将手抽回来，却被姜音紧紧握住挣脱不得，一双眸子瞪着姜音。
她身旁的柳盈盈捂着心口，“你干什么？放开我姑姑，表妹，姑父不在你就是这么任由你这个所谓的朋友欺负姑姑的吗？”
“你闭嘴！”百里沙终于回过神来了，冷冷道：“城主夫人这么一副架势，谁欺负得了她啊。”
“倒是不知道我这顽劣不堪的女儿又做错了什么，竟然惹得城主夫人这般生气，连仪态都不顾了，竟要亲自动手。”
她一生气连母亲都不叫了，一口一个夫人，给百里夫人气得胸口疼，用力的呼吸着。
“沙儿，”她看上去痛心疾首，深吸了一口气，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道：“娘一直知道你幼时在外头受了委屈，因此平日里也是诸多纵容你，包括盈盈平日里受你诸多欺压娘都没有说话，可这次你做的实在太过了！娘早就告诉过你，盈盈不比你天赋好，她这辈子注定没什么修为成不了修士，只能像个寻常人一样生活，与你相比，她身上背着太多枷锁，你可以任性，可以潇洒肆意，可以不在乎名声，可她不行啊！娘也知道你与盈盈之间有摩擦，娘疼爱你，所以这些年一直在为盈盈找合适的夫家，强忍着将她送出去，可是你做了什么？”
她指着百里沙，指尖颤抖，“你让常家公子传出去那些话，不是将你表姐的脸面踩在地上践踏吗？啊？！”
她这一番指责给姜音都听蒙了。
好家伙，原来给柳盈盈找个好夫家也是为了百里沙啊，这百里夫人的脑子没问题吧？
“你为何断定那话是我让常启宁传出去的？”百里沙问。
“不是你还能有谁，”百里夫人根本就不听她的，她哭叫着，“我是上了些年纪，可这双眼睛还没瞎呢，原本你父亲秘密召他过来，他也答应了不会将此事外传，后来不过与你碰了一面便改了主意，前些日子还给你送了这么多都东西过来，这难道还不足以说明什么吗？”
百里沙总算是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常启宁带来的那十大缸灵鱼，她一开始吩咐送出去了一些，为了避免麻烦，百里沙吩咐百里道跟百里夫人夫妻二人送一份就行。
之前那些鱼都是直接送到百里道那里的，百里夫人并不知情，如今百里道走了，怕是哪个不顶事的送到百里夫人那去了，然后就在百里夫人的揣测下变成了这样。
百里夫人身子不好，说完这一通话，也不知是真的太过伤心了还是怎么回事，腿脚软了一下，百里沙伸手想要去扶，却见百里夫人倒在了柳盈盈身上，柳盈盈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她。
她劝慰道：“姑姑别生气，是我不好，没能想到表妹与我只差不到一岁，也到了思慕的年纪了，看姑姑这般为我张罗，表妹一时心中不忿也是正常，姑姑别生气了。”
姜音只觉得她一开口就带着浓浓的茶味，再加上那微红的眼眶跟要哭不哭的调子，姜音在心底直呼高手。
百里沙难以相信，质问道：“所以你们是当我与常启宁有些什么？”
似乎是被她吓到，柳盈盈往后缩了一下，道：“不是的表妹，我和姑姑没有说……”
“你还为她辩解什么？”百里夫人握着柳盈盈的手，一副怒其不争的样子，道：“她若是想要许亲我自会替她张罗，何必自甘下贱去做这缺德事儿，你就是脾气太好，才会一直被她压在底下。”
姜音简直叹为观止。
她轻咳了一声，看着百里沙一句握紧的拳头，默默地拉着她后退，道：“抱歉打扰一下，但是有个事情似乎需要申明一下，常启宁那十缸鱼可不是送给百里沙的，那是送给我的，只是我实在吃不完，才让百里沙到处分分的。”
百里夫人愣住了，柳盈盈也愣了一下，“姜姑娘说笑了……你与常家公子素不相识，他为何送你十缸灵鱼呢？”
姜音摊手，道：“这个啊，他自称对我一见钟情，宁愿做小也要跟着我，那些灵鱼便是他送来讨好我的。”
柳盈盈：“……”
她勉力笑道：“姜姑娘真爱开玩笑。”
“谁跟你开玩笑了，”姜音不高兴地看她，“虽然听上去很自恋，但这是真的啊，那天不少人都听见了，你大可以去求证啊。”
公良怀跟谷乌一开始没有领教过百里夫人，这是他们俩第一次见到百里夫人，这会儿总算是有些摸着头脑了，当即选择站在百里沙这边。
谷乌笑容温和，“百里夫人，此事谷乌可以以名誉担保为真，也可以跟您担保沙儿并没有跟常公子串通过，她这些日子都跟我们待在一块呢，怕是没有功夫去做这些手脚。”
百里夫人自然知道他的名声，听到他以自己名誉担保，心中已经信了三分，她有些呆滞地看百里沙，“沙儿……是这样吗？”
“是不是这样很重要吗？”百里沙像是个已经哭累了的孩子，她指着周围人，道：“那日听到我与常启宁谈话的奴婢、小厮加起来得有十数个，你去问过其中任何一个吗？”
“我……对不起沙儿，这事确实是娘冲动了，娘向你道歉……”
“我不需要你的道歉，”百里沙看着眼前这个面容与她有五分相似的女人，强行憋下眼角的泪，嘲讽道：“你的道歉我早就听腻了，我现在只想你带着你的宝贝侄女消失在我面前！”
“沙儿……”百里夫人这会儿心乱极了，她有一种要失去女儿了的恐慌感，却又感到无力，她想不到自己要怎么解释才能挽救这段母女情，她甚至或许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做错了。
百里沙看着她站在眼前，那副无措的样子，微抿着唇，眸中是满满的失望，她转身拉着姜音，声音疲惫，“我们回去吧，果然今日不宜出门。”
姜音在心底叹气，回握住她的手，语气平淡看着百里夫人，“百里夫人，有句话我不得不说，你一直说百里沙是你最疼爱的女儿，可从你的行为上，我们丝毫看不出来，你不如想一想，若是百里沙与你的侄女换了个立场，你还能这般“冲动”地直接找上门来给她一个巴掌吗？”
百里沙一直到回了自己院子才放开姜音的手。
她吸了一下鼻子，跟三人道：“我想自己静静。”
大家都知道这种时候谁开导都没用，只能靠自己，于是只说了几句便回去了。
走至一半，有个小厮急匆匆地过来，看到谷乌后眼睛一亮，“谷公子，外头有两位公子找您，一位姓周的公子说是您师弟，您看？”
“师弟？”谷乌语气都变了些，又有些迷茫，道：“怎么会有两个呢，算了，能否劳烦你替我请他们进来？”
小厮当然是满口应好。
姜音对谷乌的师弟也是有些好奇，同公良怀对视一眼，默默地跟着一起去了。
反正不看白不看。
这院子里伺候的都知道三人与百里沙关系匪浅，因此这会儿就算是百里沙不在，也都好生招待着。
没过多久，传闻中谷乌的师弟便被引了进来。
走在前面的男子一身黑衣，墨发披散，腰间一把重剑，浑身都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气场，后头的则是一个青衣男人，看着气质温润，狐狸眼，头发端正的束着，腰间还别了一把折扇。
没人注意，公良怀看到黑衣男人便站直了些。
姜音看着这两个人有些懵，她悄悄问谷乌：“哪个是你师弟啊？黑衣服还是青衣服？”
“姜姑娘，”谷乌无奈提醒她，“我眼睛不太好。”
姜音：“…………”
不好意思给忘了。
她不死心，想说那你闻闻哪个味道比较像，便见狐狸眼的男人笑了笑，扬声道：“云阳宗狄舟，见过诸位。”
好嘛这下不用问了。
谷乌听到熟悉的声音，鼻子动了动，想问师弟到底是去了哪里，却听见有重甲磕碰地面的声音。
黑衣男人单膝跪地，“属下来迟，请……主子降罪。”
姜音眨了眨眼，转头去看公良怀，直觉告诉她，这男人的主子是公良怀。
公良怀面色没什么变化，道：“起来吧，不怪你。”
黑衣男人顺从地从地上起来，又开始紧抿着唇不说话。
狄舟看得目瞪口呆，“不是吧我的宁遵大哥，你咋还有个主子在这里啊？”
原来叫宁遵，姜音在心底道。
宁遵冷着脸，“无需你管。”
“好吧我不管，”狄舟耸耸肩，目光又转向谷乌，“老头说你在秘境破阵栽了，真不能修炼了？”
谷乌十分无奈，只得伸出手来，示意他自己上来探一探便是。
狄舟走上前去，查探了一下他身子的情况，终于微变了脸色，他微皱着眉头，谷乌都不用看他，道：“藏书阁内并未记载如何修复灵脉。”
狄舟似乎有些不相信他，“你就这么确定？”
谷乌：“师弟是不是忘了，去年年底你找我切磋时不慎将藏书阁夷为平地，虽然被及时用还原术修复了，但你我依旧被罚将藏书阁中所有典籍誊抄一遍。”
狄舟：“……谢谢你的提醒，你不说我还真要忘了。”
“不用谢。”谷乌十分客气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