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破阵
这边三人正在缠斗，而另一边，谷乌追着黑气，进入了一处盆地。
黑气进到这里边钻入地下消失不见了，他只能茫然地站在原地，鼻子动了动，瞬间变了脸色。
这里给他的感觉是一处大凶之地，血腥味浓到几乎要冲天了。
他推测，这里起码死过上万人。
可是这个秘境不是一直没有开启过吗？为何会有这么多人葬身于此呢？
谷乌蹲下身去嗅地面，随后盘腿坐下，尽力释放出自己的灵感。
先前姜音推测的没有错，他生来眼盲，却带有某种特殊的灵感，别人用眼睛去看世界，他却靠灵感来感知世界。
这种灵感也是一种天赋，只要运用得当，他甚至能够看清楚灵力的流动。
此刻，在他的世界中，绿色的光芒不断被黑气吞噬，这些绿色的光代表着的是生机，而在他的身下，黑色的地面上刻画着金色的纹路，这便是黑气的来源。
他判断，这应当是个上古杀阵，能够不断地谋夺生机用来补充其他。
灵识向下探索，不过几米深便感觉受到了阻碍，谷乌试图强行探索一番，却被打了回来，识海一震，整个人吐出一口血来。
这个阵法的作用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
思索了片刻后，他果断划破手腕，焚血为引，短暂的联系上了师门。
这也是当初江宁上仙留下来的秘术，虽然伤身，但是能够在关键时刻保下姓名。
很快，他的眼前便出现了一个白胡子老头，正躺在摇椅上，鼾声如雷。
谷乌：“……”
他凑到老头跟前去，大声喊道：“开会了师父！”
白胡子老头瞬间清醒。
“不好意思师兄，我不是故意迟到的，我就是……诶？谷乌？”
老头瞬间怒起来，道：“你又骗老夫！”
谷乌朝他微笑，道：“师父，徒弟遇到了个大麻烦，您若是不想您的大弟子葬身无名秘境，然后余下的弟子都要您亲自教导的话，最好还是先帮徒弟看一看。”
白胡子老头这才注意到谷乌是用宗门秘术联系上的自己。
他皱眉看了看谷乌四周，嘟囔道：“你这是在哪个犄角旮旯里啊？你师弟呢？又走丢了？”
不得不说，这师徒两人是当真了解对方。
谷乌简单说明了一下情况，又躲开些让白胡子老头看他身下的阵法。
白胡子老头皱着眉，吐槽道：“这黑漆漆一片我能看到什么啊，你输点灵力进去试试。”
谷乌看到的金色符文是因为他有灵感，可他师父又没有。
闻言，谷乌听话地输了些灵力进去。
这会儿总算是亮起了些金色。
他额上有些薄汗，提醒道：“师父，麻烦您老人家快一点，否则徒弟很难保证还有余力破阵。”
白胡子老头飞速在空中仿写出相同符文，一边不忘损徒弟几句，“你放心，这等大阵你师父亲自过来都够呛，你就算不透支估计也破不了阵。”
谷乌神情怔松，“有这么厉害？”
白胡子老头嘿嘿一笑，“那可不，就这么跟你说吧，哪怕是在二重天上，能破这个阵的都屈指可数，这是上古神族的阵法啊。”
他这话说的是轻松，但却让谷乌心中惶惶，瞳孔一缩，“上古神族？”
他不怀疑是不是他师父说错了，他师父从表面上看只是个邋遢的白胡子老头，可他知晓，师父原名周宏才，出身二重天的修仙世家，至于为什么压制了修为待在一重天，谷乌也不知道。
“是啊，”周老头打个哈欠，道：“不过你也不用担心，这东西是个封印类的阵法，下头应该镇压了个什么东西，你闻到的那些血腥味应该是从镇压的那东西身上来的，至于谋取生机，嗯……根据老夫推测，这个秘境应当就是某个大能专门用来封印那东西的，以整个秘境的生机为祭，源源不断的为这阵法提供动力。”
谷乌：“所以这个阵不需要破，甚至留着可能还会更好？”
“应当是这样的。”
听到这不是个杀阵，谷乌也放松了些，道：“那徒弟就不打扰师父您了。”
“哎你这小子怎么过河拆桥呢。”
谷乌手一晃正准备单方面退出，毕竟这秘术其实也挺耗心力的，结果那边周老头不知看到了什么，忽然面色凝重，“等会！等会儿！你后面好像还有一个阵！”
周老头自己都惊奇了，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啊，卧龙凤雏竟然在一块了。
“你往边上靠靠，对，再过去一点，哎哟我去，差点就被蒙骗过去了。”
谷乌听着周老头的指示找到一个地方，然后就听周老头道：“你闻闻，这里血腥味是不是更浓。”
谷乌感受了一下，肯定道：“确实是这样。”
“这就对了，”周老头道：“这地方还有个复生阵。”
“复生？”
那颗落下去的心好像又悬了起来，并且这次好像被悬在了万丈深渊上一般。
死而复生这种事情是违背天地常理的，因此要付出的代价也极为惨烈，几乎就是用尸山血海去填。
修仙界中早就禁止了该类术法。
谷乌问道：“现在还有人敢研究这个？”
周老头摆摆手，“明面上是不许了，私底下谁管的着，莫说旁人，咱们老祖宗江宁上仙都曾经研究过一点，不过没到邪术那一道上去也没伤过人性命，你们平时用的那个还原术就是个雏形。”
“那玩意儿以前刚研究出来的时候叫回溯术，祖师爷用起来那叫一个厉害，说是扭转时空都不为过，多少都带点逆转这方面的原理，后来不是没人学会嘛，就给简化了一点，拿来给你们入门了，等以后你去二重天了，应该就能看到完整版的了。”
谷乌心说从扭转时空到现在用来修复东西，这简化的不是一点吧？
要是祖师爷知道传承成了这样估计得要气死吧？
不过还原术从前居然真的叫回溯术。
思绪不宜扯开太远，谷乌定了定神，问道：“那这个要破除吗？”
“破肯定要破，”周老头面色严肃，道：“这复生阵已经成了气候，若不是被这道封印的阵法殃及池鱼给压了下来，怕是能够直接顺穿透秘境，到时候离的最近的城池肯定会遭殃，血流成河都不是夸张的。”
谷乌瞬间也站直了。
云阳宗宗规里头也包含了除恶扬善这么一条，遇到此等劫难，作为云阳宗弟子，他自然也得挺身而出，救万民于水火。
更何况，离这秘境最近的不就是祈阳城吗？守护祖师爷的老家也是她们云阳宗弟子的责任之一。
周老头揪着胡须，又看谷乌，十分犯难，叹息道：“你师弟要是在这就好了，他撒滴心头血上去破阵可快着呢。”
谷乌的师弟也是个特殊体质，他拥有世间最纯净的血液，任何邪门歪道的东西用他的血是最快的破除办法。
可惜的是现在他人不在。
秘术撑了这么久，谷乌也有些难受了，他道：“师父，能不能想一个更有用的法子啊？再这样磨叽下去徒弟怕是要失血过多而亡了。”
周老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不好意思，忘了你现下这情况了。”
谷乌终于忍不住嘴角抽搐了一下。
老头揪着胡须，道：“要破这种阵，其凶险程度远非你所能想象，尤其是你现在修为尚且不足，若是一个不小心，怕是就要埋骨于此呢，你可有打算？”
谷乌倒是还算平静，问道：“师父，我若是真死在这里头了，宗门会派人来给我收尸吗？”
“这个，”周老头友情提示他，道：“要是真失败了，你应当就不剩下什么尸骨了，宗门这边倒是可以给你立块碑。”
“那也行，总归有人记着我就行。”谷乌道。
周老头叹息一声，道：“好吧，我会在这边尽量助力一臂之力，争取让你竖着回来。”
“现在，你到西南方去盘腿坐下，然后按我的指示开始运气。”
周老头这会儿声音也正经了不少，也给谷乌安了些心，他这师父，正经起来的时候还是很靠谱的。
灵气不断自周身运转，谷乌感觉额上的青筋似乎都在暴起，等到他觉得自己都快要爆体而亡了，方才等来周老头那句话。
“就是现在，将你全身的灵力都放出去！”
与此同时，一道灵力似乎跨越了时间空间而来，护住了他的全身，周老头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哎哟人老了远距离输送不太行了，你先晕会儿，我尽量让你师弟早点过来扛你啊。”
谷乌晕过去前唯一的想法就是，这老头，果然还是有点本事在身上。
而此刻，地下的气氛已经到了十分焦灼的时刻，即使是二打一，在公良怀修为被压制的情况下，两人依旧占了下风。
他默念咒诀，正准备将力量再放出来一些，卓极却忽然脸色大变，往后退了一步。
“是谁？是谁破了我的阵？！”
姜音抓住他这一瞬间的失神，剑气一闪而过，无相剑没入他的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