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神秘的姐弟
时间一晃，到了寒假。
赵人杰给外地打工的父亲赵崇明打了一个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去。赵崇明告诉他今年春节回不去了，工地上走不开。
对于这样的答复，赵人杰很不理解，他埋怨了几句，话的大致意思是，赵崇明所做的工作既赚不到多少钱，又顾不上家，完全没有必要再坚持下下去。
赵崇明沉默了，过了好一会，从电话那头传来了一声饱含着无奈与愧疚的“对不起”。
赵人杰听了，没有说什么，直接挂断了电话。
父亲回不了家，赵人杰觉得一个人回家也没啥意思，就申请了留校，并决定在学校附近打工赚点零花钱。
不过，他打零工的计划还没开始实施，就收到了一封请柬。请柬内容竟然是邀请他参加杜衡与郭聪聪的订婚家宴！
赵人杰握着请柬，望着杜衡，眼中除了震惊，就是羡慕。
“好小子，你这也太快了吧！”
杜衡深深叹了口气，说道：“谁说不是呀！没办法，老头子天天催，三只小耳朵天天闹！‘移民’前还得把证领了！”
“瞧你这一脸不乐意的地方，你就知足吧！人家三小只小耳朵还是不错的！”
“现在觉得是挺不错的。十年之后呢？一百年之后呢？‘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倘若一直老不了，手难道能一直“执”下去！有时候我真觉得，‘永远’真没啥意思，还不如留下来有声有色地过个几十年。”
杜衡说完，朝赵人杰挥了挥手，耷拉着脑袋，继续送请柬了。
赵人杰望着杜衡远去的身影，想着杜衡刚才的话，心里问自己：“倘若到了那个永生的世界，你能和唐墨坚持多少年呢？两人的感情没有了死亡的限制，到最后会不会发展成彼此的煎熬呢？”
赵人杰没有收到内心的答复，他没敢继续往下想，倒吸了一口凉气，把请柬塞进裤兜，搓了搓快要冻僵的手，回到了宿舍里。
杜衡的订婚宴选在了离学校不远处的一家餐厅。参加婚宴的除了两边的父母、亲戚朋友之外，还有学校的老师、同学，以及两家在生意场上的伙伴……随着这些人的到来与落座，两千平的宴会厅变得满满当当，气氛也开始热闹起来。
赵人杰的位子被安排在与主桌相邻的地方，桌子上坐着的都是与杜衡、郭聪聪关系比较好的大学同学。
在新人敬酒的间隙，杜云生坐到了赵人杰身旁，问道：“小杰，老赵怎么没来呢？”
“不好意思，杜叔！我爸本来想过来的，但被一个急活耽搁了，走不开！”
“没关系，小杰！老赵工作的地方离这里太远了，为这个事折腾来折腾去，不值当的。”杜云生说完站起身要离开，他犹豫了一下，重新坐了回去，他接着说，“小杰，老赵文化水平高，脑袋比我聪明得多，在我创业初期，他给了我不少的建议。后来我成功了，邀请他加入云生置业，他死活都不答应。现在我们都年纪大了，再干力气活也力不从心了，我希望你也劝劝他，加入云生置业！我现在还没‘移民’，在公司还有绝对的话语权，给老赵安排一个项目经理的职位还是可以做到的。另外呢，如果干得好，公司还有‘移民’福利。小杰呀，话我得说清楚，这不是怜悯与施舍！我确实看中了老赵的能力，希望你向老赵传达一下我的意思，真心希望他能加入云生置业，更希望，他和你能早日‘移民’。到时候，咱们在新世界携手开辟新天地！”
“谢谢杜叔，您的话我，待会我跟我爸说。”
杜云生拍了拍赵人杰的肩膀，整了整西装领口，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赵人杰偷偷观察着杜云生的言谈举止，回忆着十几年前的往事，那时杜云生还是建筑工地的包工头，言辞粗鄙，不修边幅。与现在对比，简直有云泥之别。
看着眼前的杜云生，赵人杰心中暗暗立誓：“十年，不长也不短！我的十年，也要像杜叔一样成功！”
订婚宴之后，在回学校的途中，赵人杰拨通了父亲赵崇明的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小杰，有什么事吗？”
“爸！有个好消息要告诉您，杜叔说想邀请您来云生置业，他们看中了您的能力，要给您一个项目经理当！我希望您能答应，这样您就不用卖苦力了，咱们也能在一个城市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传来了赵崇明有些懊恼的声音：“哎呀！这也太不巧了！我们老板在国外承包了一个工程，我都答应跟他去了，手续什么的也都办好了，工资比现在要翻一倍呢……”
“我知道您是为了面子，不好意思答应！但我请您好好想一想，到底是面子重要，还是……”
赵人杰的话还没说完，就不由得停住了。他立马就想到了在送别唐墨时，唐三仪对他说过的那些话。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赵人杰摸了摸口袋里的那张银行卡，心里感叹了一句，然后，冷冷地回了一句：“好了，我知道了！杜叔这边，我帮您回绝！”
说完这话，赵人杰便挂断了电话。
电话那头，一位身材较为丰满的女人，如释重负，把手里的变声器往桌子上一扔，脚勾着桌沿，仰在椅背上，悠闲地吐起了烟圈。
在她面前的一张桌子上，摆放着一只烟灰缸，烟灰缸里横七竖八地塞满了烟头；以及一本翻得有些破旧的书，书名是《我是这样成功的》。
她刚挂断电话，站在她身旁，捧着一碗方便面，身形瘦弱，一副学生相的男子，就向她抱怨了起来：“姐，你是认真的吗？还工资加倍，下一次的生活费，我们怎么给呀？再按原来的给合适吗？不也得加倍吗？”
“加倍就加倍呗！”
“姐，你说的轻松，咱们拿什么加倍呀！”
女人站起身，扭了扭脖子，说道：“老弟呀，我能说啥呀，总不能答应他去般阳城吧！到时候，是你扮老大，还是我扮呢？”
“姐，我不是怪你的意思！关键是，咱们经费就剩那么一点了，现在吃口泡面打个蛋就已经算改善生活了，如果再给小杰加生活费的话，咱实在是撑不住了！”
女人掐熄了烟，四下望了望电线扯得满地都是，铁皮墙壁锈斑累累，没有窗户，灯光昏黄的房间，叹息着，说：“弟呀，你是我招进来的，好日子没过上几天，跟着姐净让你受苦了。”
听女人这样说，学生相男子，一脸的不好意思，他赶紧说：“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觉得苦，只不过，咱再这样继续下去，等不到组织激活，就垮了。”
女人听了男子的话，陷入了沉思，过了许久，她目光一闪，心里面有了一个主意，她对男子说：“弟，你看，咱们蜷缩在地下，守着老大，整天无所事事！其实，咱们完全可以走出去呀，你学的不是计算机吗，出去可以当个程序男；老姐我，虽然文化程度不怎么高，但形象气质摆在这里呢，去个楼盘当个置业顾问应该不成问题吧。咱们有了工作，‘老大涨工资’的事儿不就解决了！”
学生相男子一脸兴奋地把没吃完的泡面甩进脚边脏兮兮的垃圾桶，转瞬又漏出了担忧的表情：“那我们会不会暴露呀！”
“老弟，我们可练习了两年了！不挺好嘛！”女人点了点桌子上的变声器说道。
“是呀！”听女人这样说，学生相男子又兴奋了起来。
“其实，老弟，咱姐弟俩有啥好担心的！虽然不想承认，但是沉下去的大鱼就够他们费心的了，他们怎么还有多余的精力在意两只小虾米！”
赵人杰来到公交站牌，等了十余分钟，等来了要坐的公交车，上车后，他才意识到，自己离学校只有一公里左右的距离，走着回去，比自己来回到站牌还要近。
赵人杰上了公交车，直接来到了后门等候下车的位置，他的目光则落在了后门正上方的一面广告条屏上，此刻条屏上正展示着一则“梦链计划”的广告，大致内容说的是：梦链集团“互通桥”工程已经取得了重大突破，预计3-5年内，可以帮助普通民众实现两个世界的自由切换！
这则广告还附上了一张广告图，广告图写有像“农夫山泉味道有点甜”一样深入人心的广告语——破解永生密码，加入梦链计划。广告语下面还有三行小字，一行写的是：计划一：“移民”外城青龙区（九峯）+肉身存储50年——抢购价9千9百万起；计划二：“移民”外城朱雀区（雅苑）+肉身存储10年——抢购价1千9万起；计划三：“移民”外城朱雀区城郊（幸福家园）——800万起。
看着广告图上的内容，赵人杰心里也犯了嘀咕：那个永生的世界，也做起了房地产生意？
没等赵人杰多想，公交车便到站了，他下了车，把手穿进裤兜，快步向学校走去。
此时，天已经黑透了，由于绝大多数学生放寒假回家，校园里部分道路的灯并没有打开，诺大的学校昏昏暗暗的，一阵寒风吹来，他感觉脊背发凉！
到了宿舍，走过长长的走廊，赵人杰在闪烁着昏黄光线的声控灯下，听着自己清晰到深刻的脚步声，望着一扇扇紧闭着的宿舍门，总感觉会有一扇门会被突然打开。
这种感觉一直持续到他走进宿舍，打开led灯，在电脑前看上一两集肥皂剧后，才慢慢消逝。
爬上了床，赵人杰也不敢关灯，他害怕脑袋里的一些奇怪灵异的想法，会在黑暗中肆意滋生。唯一让他宽慰的是，他并不需要担心睡着后会做噩梦，因为最近的几个月，他每次入梦，几乎都会在老鸹镇集英楼的一张青竹床上醒来，并开启一天训练日常！
赵人杰在老鸹镇已经待了四个月了。对于这件事，他也无可奈何，只能用“既来之，则安之”的话来安慰自己。
其实，无可奈何的不止赵人杰自己，还有游侠罗彬。他已在老鸹镇熬了三年，本想在雇佣时间结束后去一川街，一来帮自己的小兄弟到破晓屋求寻人线索，二来可以在久违的繁华之地享受几天灯红酒绿的时光。
然而，这一切都随着姚家峪浮山寨和樵岭夏家庄的开战，成为了泡影。
罗彬告诉赵人杰，这个世界分为内城、外城与域城，以及无主之域。内城被定义为这个世界的中心，能在内城里定居的人非富即贵；外城包裹着内城，是内城的外延区与缓冲区，外城分为四个区，分别是青龙区、朱雀区、白虎区、玄武区，这四个区里面建筑林立、配套醇熟，居住着数百万的人口。而在外城之外，便是域城。域城地域广阔，分为八个区，分别是北一区、北二区、东三区、东四区、南五区、南六区、西七区、西八区。域城的大部分区域，被林木覆盖，环境复杂，里面还居住着各式各样的人群，争乱不休。
姚家峪浮山寨位于老鸹镇正北90公里的位置，在这个世界，它们都属于域城南五区；樵岭夏家庄属于域城南六区，位于老鸹镇西北偏北的位置，两地相距120公里左右。
浮山寨与夏家庄是域城南五区、南六区最大的两个势力团体，平日里摩擦不断，在三个月前，终于由摩擦变成了两大阵营的全面开战。
一川街位于浮山寨的正北方，想要从老鸹镇到那里去，一条路是走浮山寨大本营正西三里远的大路，一条路是顺着河岸走两大势力团体的争议地带。
往日，这两条路虽不算平静，但只要有点身手且足够小心谨慎，或者带足买路的财物，还是有很大可能安全通行的。如今，两大势力团体明争暗斗，形势紧张，选择走这两条路且能够全身而退的人屈指可数。
当然，除了这两条路想要到一川街，还可以选择在丛林深处穿行。然而，林中方向难辨，瘴气缭绕，倘若闯入赤焰狐獴的领地，更是凶险万分。
权衡之下，罗彬与赵人杰选择在雇佣期限结束后继续留在老鸹镇，等浮山寨与夏家庄停战后再决定去留，可这一等就是三个月。
在老鸹镇的这段时间里，赵人杰也没有闲着，他每天都在集英楼的榕树下，进行力量、速度训练，还跟罗彬学习了匕首的刺、扎、挑、抹等手法，以及射箭的站位、搭箭、开弓、瞄准等技巧。在这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赵人杰在匕首的使用上还有些生疏，十米靶却基本可以做到十中七八。
他甚至还练出了腹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