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我是谁
树林间，金色的身影辗转腾挪好不利索，脚尖在树干上轻轻一点，一道笔直的金线射向水潭，“咕咚咕咚”一阵畅饮……
潭中的水位已经下降了很多，隐约间能看清水底的景象……
金色的身影喝饱了水，跪在水边，看着水面上的倒影，仰天长啸！
原来这是一只浑身长满金毛的猴子！
起初，常述不管用手薅还是用嘴咬，金毛照长不误，连到后来金毛越长越多，覆盖全身，除了还能口吐人言、直立行走，外形方面已经完全跟猴子一般无二……
不用想，这是影回的最终反抗，向他施展了诅咒之力。
由最初的慌乱、崩溃到慢慢接受，再到现在的坦然面对，常述想的很开。
因为最重要的事情他做到了，不论师父也好，师兄也好，乃至他认识的所有人，现在都能好好的生活。
当初他选择独自承受，就是不想他人担心太多，如今正合他意，而他自己也是好好的，只是样子变得差强人意……
活着就代表希望，其实不光他的外形改变了，体质也在发生着巨大的变化。
比如他可以攀上最高的树，跃至半空然后自由落体，除了地面会被砸个大坑，其他屁事没有……
更不可思议的是，竟然能感知和吸收空气中的灵力……
按照修行的层次划分，可分为识灵、固灵、化灵三境，每境从一层到十层再到大圆满，这些早在常述六岁的时候，已经在龙泉道观三清殿的藏书中背的滚瓜烂熟！
识灵境三层以内的修士，最明显的特征便是能感知和吸收空气中的灵力，从而催动灵器。
第一次进来时，一只猴子落水，导致一根石柱从水中冒出，影响了影回破除封印的速度，随着其他石柱被常述全部毁去，彻底断绝了影回的念想，从而重新封印了他，或者说是让封印之力再次正常运转。
而升起的那根石柱，毕竟是白毛猴子用生命换来的，或许是石柱不能再被影回利用，或许是睹物思猴，反正常述没有将之毁去，一直孤伶伶的竖在水中……
某天，常述喝完水后，跃上石柱，像往常一样，运行了一遍不坏门的内功心法，当他准备跃下时，耳中“叮”的响了一声，一个迷你石柱在脑中一闪而过。
他还以为产生了幻觉，一个猛子扎进水中，游了一圈，回到岸边，谁知那石柱“哗”的一声从水中飞出，落在他身边险些砸到他身上！
而常述脑中的迷你石柱又一次出现，且久久不会消失，常述愣了半天，闭上眼试着用意识去碰触，刚一接触，便有一种奇妙的感觉产生，睁开眼，便感觉和石柱建立了某种联系。
“去！”，石柱飞上半空，然后直直的朝一棵大树砸去，“轰隆”一声，跑到近前一看，一地木头渣子，常述倒抽一口凉气，惊呼道，“识灵境吗？”……
回忆着三清殿中书中所写，片刻过后，又操控着石柱砸毁几棵大树，常述哑然失笑……
莫名其妙的踏入识灵境，这让常述着实兴奋了一阵。
对于云池转生之人不能修炼的事情，常述又想起了观云峰上道长孤寂的背影，他很想问问道长，也很想和道长好好说说话……
每日里单手托着石柱在秘境之中转悠，常述自得其乐……
重水解决了常述吃饭的问题，可即将见底的储量，则让他担心自己会不会饿死……
早知如今能使用灵力，带点辟谷丹也好，常述如是想！
孤独的感觉，早在幼年时期已经体会过，所以并不觉得一个人有什么不好，顽石拳法已经练的炉火纯青，从出拳、踢腿的速度来看，三两个识灵境三层左右的修士催动灵器已经不能近身。
石柱也被常述起了一个很威风的名字——如意棒，灵感则来源于如意山……如果纯粹当做寻常兵器，如意棒舞动起来虎虎生风，威力相当吓人！
如意棒的表皮在常述的频繁使用下渐渐脱落，白色的棒身光滑无比，只是需双手才能环抱，三丈左右的长度，也只能像常述这般体制才能挥动，当然师父和师兄估计也差不多吧……
外界之中，大小门派的弟子在掌门或长老的带领下，要么启用传送阵法赶往福祉大陆中央，要么驾乘飞天灵器日夜赶路。
虽然距三宗一观大比的时间还有几个月，但偏远地方的小门小派不光带着参加比试的弟子，有的则是全员出动借此机会想去见识一番……
赵国的一剑门和启灵宗就是如此，柳相逢、李尚月和孙秒秒三人在南宫寒的带领下先行一步，其余人等则在准备妥当后，由吴长老带领出发。
两拨人相约在封缘城汇合，等所有人齐聚，听闻如意山下又建起一座大城，且正好城中要出售一批顶级丹药，便辗转往如意山行去。
途经葫芦谷时，从围观之人的口中，年轻弟子无不感叹常述的壮举，柳相逢望着巨大的雕像瞠目结舌。
南宫寒和吴长老眼中精光乍现，彼此的眼中透露着不可思议……
这是他们最后一次带领门中弟子出远门，当年施展秘术抹去很多人的记忆，已经使他们油尽灯枯，寿命已不足三年！
“师尊，你以前见过此人吗？”，柳相逢喊了几声，吴长老只是默默注视着雕像，就连众弟子也感觉到两位长老得异样。
“相逢，此乃大英雄，为师不免多看了两眼，呵呵……”，吴长老回过神，和南宫寒一起招呼着弟子转身离去。
离开谷中，二人再次回头，勾起了很多回忆……
两位长老没有祭出灵器选择飞行，弟子们也只能跟着一起缓缓前行，好在途中景色宜人，众人倒也不觉得无趣。
“轰隆”，所有人猝不及防，纷纷闪躲，一物从天而降，地面被砸了一个巨坑，尘土飞扬，目不能视。
南宫寒和吴长老祭出承望剑和大铁炉，待得烟尘散去，眼前的景象让人目瞪口呆！
一根巨大的石柱陷在坑中，石柱顶端一只金毛猴子单手倒立，直愣愣的望向众人。
猴子手掌用力，身子弹起，空中翻了一个跟头落在众人面前，刚想迈步，忽然双手捂向裆部，一副害羞模样……
“原来是只灵猴，想必是是从哪个门派偷跑出来的！”，众人收了灵器，从一旁绕开，出门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可猴子伸手一拦挡住众人去路，“孽畜，速速让开，否则降下仙法身形俱灭！”。
那猴子一愣，单手捂裆，另一只手在身上一阵比划，同时又指指对方。
“你想要件衣服穿？”，一个瘦小女子弱弱的问道。
猴子点头如捣蒜，一伸手朝那女子竖起大拇指。
“哈哈，有意思，曲胖子，给他一件穿穿，这体型只有你的衣服能遮挡这一身金毛，哈哈！”，
那猴子观望一阵，手伸向了人群中和于胖胖体型差不多的男子。
见二位长老点头，曲胖子不情愿的从乾坤袋中取出一件青色长袍，手一扬朝猴子抛去。
猴子一抄，纵身跃到石柱后面，不一会，一边低头整理着长袍，一边来到众人眼前，一手平端于脸前，一手往嘴中扒拉着……
“你可是饿了吗，可是我们没带香蕉啊……”，还是那名瘦小的女子，眨着一双大眼，轻柔的说道！
或许想到了什么，瘦弱女子又朝曲胖子望去，不等女子开口，曲胖子一阵翻找，“孙师妹，你怎么知道我有吃的！”，后者抿嘴偷笑！
“曲胖子，谁不知你贪嘴，快快打发了，我们好赶路。”，一个大个子咋咋唬唬的说道。
两斤牛肉下肚，猴子满足的打了一个饱嗝，一挥手，身后的石柱腾空而起，“砰”，猴子单手托着石柱，往前一指，示意众人开路……
南宫寒和吴长老谈笑着，称很久没有见到过这么灵性的猴子，可能只有驭兽山的修者，才能培养得出……
一行人渐行渐远，快到如意山时，曲胖子失声道：“师父，那猴子还跟着我们！”，众人一回头，猴子点头致意。
“走！”，两位长老祭出灵器腾空而起，过得一阵，曲胖子又开始叫唤，“师傅快看！”，这下众人算是傻了眼，猴子骑在石柱上，悠哉悠哉的坠在后方，竟然咧着嘴……
“曲胖子，可是你藏了什么好吃的，赶紧给它！”，大个子叫嚣，“没有，你休的胡说……”。
几拨路过的修士，远远看到空中一名身着青袍的修士，骑着一根巨大的柱子御空飞行，便想上去结交一番，飞到近前一看，惊掉了下巴，这哪里是什么修士，分明是一只金毛猴子……
再一瞧，猴子跟着一柄巨剑和大铁炉，便纷纷朝前飞去，结交一番识灵境三层就能熟练的操控灵器，可御器飞行的本事至少得达到固灵境。
南宫寒和吴长老摇头苦笑，无奈解释不清，那猴子在后边还时不时的朝他二人挥手。
“贵派能培养出如此灵猴，实在不可思议，想必诸位也是赶往三宗一观吧，不如结伴而行如何……”！
打发攀附结交的人，南宫寒无奈，和吴长老商议过后，众人向地面落去，那只猴子果然又跟了上来。
待众人站定，南宫寒和吴长老走到猴子面前，还没等开口，那猴子双手抱拳连连鞠躬，弄的二人尴尬不已。
“我问你答！点头或摇头即可！”，猴子点点头，南宫寒脸色一正，“你可是驭兽山门下？”，猴子一愣，连忙摇头。
“你跟着我们可是有事相求？”，猴子先是摇头然后点头，一阵比划，看的南宫寒一阵迷茫。
左顾右盼间，猴子纵身跃到一棵树上，扯下一截树枝，捋净了树叶，折下一小段，蹲下身子在地上画了起来。
“哗啦”众人纷纷上前，把猴子围在中间，目光之中充满好奇。
过得片刻，猴子站起身，扔掉树枝，伸了一个懒腰，双手一摊，一副这下懂了吧的模样。
地上歪歪扭扭的画了一条线，线上画了很多小点，南宫寒和吴长老四目相对，如此“天书”，他二人也看不懂，这时那瘦小的女子往前走了两步，蹲在地上看了一阵，直起身，眨着大眼问道：
“你是说让我们都坐在你的这根石柱上吗？”，猴子仿佛被人挠到痒处，竟拍起手来，完事又朝女子伸出大拇指。
“妙妙，你且问问它吧！”，原来这名女子正是在洛城被启灵宗收入门中的孙秒秒，此次也是要去三宗一观参加比试的。
一个问一个点头或摇头，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孙秒秒总算有些眉目，小脸通红，额头见汗，看来也不是很好沟通。
“师尊，它想我们带着它，它的意思是穿了我们的衣服，吃了我们的食物，就是，就是我们的人……”，孙秒秒怕解释的有误，怯怯的回头看向猴子，那猴子点着头，一抱拳躬身行礼！
众人面面相觑，南宫寒和吴长老商议一阵，欣然同意。
一方面虽然这猴子有御器飞行的能力，但不一定有固灵境的实力，他二人收拾起来也相当容易，不怕它耍什么把戏。
另一方面，猴子自始至终也无甚恶意，关键时刻还能帮不小的忙，吴长老面色微沉，“想跟着也行，一切听她安排，能否做到！”，猴子点点头，把石柱扛在肩头，一伸手抓起小姑娘放在了石柱上。
孙妙妙也不害怕，摸摸石柱，又伸手摸了摸金毛，一脸好奇的模样。
众人哈哈一笑，继续赶路，这次倒省了不少力气，或坐或站，石柱载着众人，在两名长老的指点下朝如意山飞去。
等到了如意山附近，众人从空中落下，一座占地极广的城池出现在面前。
猴子穿着长袍倒不是那么显眼，只是肩头扛着一根巨大的柱子，还有个小姑娘坐在上边，引得路人纷纷侧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