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你好,我叫张道灵
南宫寒在发现异常时,就收起了塔楼,终止了测试,吩咐门下弟子时刻关注着常述头顶的光柱,此刻正与启灵宗的带队长老交谈。
“吴长老,此次开启定仙炉,你我两派耗费巨大,不能有任何闪失,你我联手布下天幕,先把今晚初试这关完成如何!”。
“南宫长老,莫不是其他宗门有意捣乱?”,“哼!灵宝大会召开在即,难免有些宵小之辈,心怀叵测,吴长老还请随我一起布阵,速速结束此次初试。”。
随着众人的起哄,常述与柳相逢算是开了窍,不再纠结头顶的光柱。
“不只要看晃动的次数,而且要根据距离的远近进行收费!”。
柳相逢从怀中掏出纸笔,一边记录一边嘀咕,常述在一旁不时的指点着。
“你们可是赵国之人!”,一抬头一名慈眉善目的老者,正笑呵呵的望着二人。
见二人红光满面,满脸痴相,老者不再言语,一挥手一个铁炉朝常述飞去,稳稳的停在常述头顶,“起!”,铁炉缓缓上升,光柱却并没被收去,穿过铁炉依然落在常述头顶。
“吴长老,布阵吧!”,老者收了铁炉,再次打量了一下二人,摇摇头与南宫寒一同开始布阵。
“所有人等,入门第一课,不要被外物左右心智,保持肃静!”。
话音刚落,塔楼重新出现,同时一柄巨剑从塔楼飞出,只见南宫寒手掐剑诀,口中喝道,“乾坤一剑!”。
蜂鸣声从巨剑传出,剑身金光乍现,以极快的的速度在空中留下一道剑痕,不待南宫寒招呼,吴长老扔出一把冒着银光的锤子,朝空中的剑痕砸去,随着“咚”的一声,以剑痕为中轴,一道金色光幕向两边伸展,形成一个半圆型的罩子。
峰顶众人哪里见过如此手段,瞪大双眼,呼吸急促。
“天幕不错,功底相当扎实了!”,人群中,张道长收回目光,向常述望去。
从第一次南宫寒祭出塔楼,众人准备进塔测试,到常述头顶光柱,再到光幕出现光柱消失,也就一刻钟的时间,南宫寒与吴长老收了灵器,长出一口气。
众人的目光也随着光幕笼罩,光柱消失,重新落到塔楼上,一切回归正常,按部就班……
此时只有常述和柳相逢还仰着头,一个埋怨没挣到银子,一个感叹一波三折!
“常述,不会再有意外出现了吧,我看仙师的脸都拉到地上了。”,柳相逢刚说完,常述便觉一股寒气侵入心肺,只见南宫寒双目如电望向这边。
“你二人胆敢再嚼舌根,便让你们尝尝仙法的滋味。”,二人吓的脖子一缩,环顾左右,其他人都在缓缓前行,想来警告只是对二人而发!
“报告仙师,常述他又亮了!”,下一秒柳相逢顾不上南宫寒的警告,一蹦三尺高,声音突兀洪亮,惊恐急促!
巨大的白色光柱穿过阵法,这次将常述整个人都笼罩在内,常述瞠目结舌,双手挥舞,“不管我事!”。
峰顶再次炸了锅,就连一剑门和启灵宗的弟子也是指指点点,交头接耳。
南宫寒早已祭出镇派之宝承望剑,诺大的剑身直指苍穹,启灵宗的吴长老也祭出铁炉,二人升到半空,环顾四周,满脸怒容。
“谁在捣乱,还不速速现身!”。
“哈哈,莫怪莫怪!”,光柱一阵扭曲,从中飞出一条十丈左右的红色鲤鱼,鱼尾一摆,光柱渐渐消失,鱼首一个胖老头纵身一跃落在峰顶,朝空中二人抱了抱拳,同时回头朝常述眨了眨眼。
“离的太远,不好精确定位,这浩然镜果真好用!”,胖老头往腰上一拍,一把古朴的镜子缓缓升到半空,一道白色光柱从镜中射出,绕着观云峰飞了一圈,最终光柱又落在常述头顶。
那条红色鲤鱼追上空中的镜子一口吞下,光柱随即消失,缩成普通鱼儿大小,围着胖老头游走。
南宫寒和吴长老收了灵器,从空中落下,南宫寒率先开口,“流火国一剑门、启灵宗在此招收内门弟子,不知道友有何指教!”。
“哈哈,没有指教,我找人!”,胖老头向人群一指,众人目光全都落在常述身上。
南宫寒与吴长老对视一眼,传音道:“此人能跨越虚空,修为至少是固灵镜以上,暂且静观其变!”。
柳相逢悄悄拉了一下常述的衣襟,“这是你家亲戚?”,他问的轻松,其实内心很是担心。
不知为何,常述忽然又想起家中那盒没来得及送出的豆沙馅月饼,想起了道观里那些没读完的书以及胡同口等待自己的大黄,甚至想起了花红柳绿楼里的水煮鱼,他拍了拍柳相逢的肩膀,嘴角上扬,眼如弯月,笑的甚是好看。
直到常述开口说话,柳相逢才回过神!
“浩然镜,追踪定位的至宝,虽然只是复制品,但该有的功能都有了,恒河锦鲤,最是难训,比起飞剑则速度更快,我不知你找我何事,但我现在想回家了!”。
常述说完,直接转身向峰下行去,走了几步,看着尾随而来的柳相逢,“你此时回去,就算不怕你爹揍你,但他会很伤心。”,
柳相逢僵在原地!
“哈哈,小娃娃,看来张道灵没少教你!”,常述猛然转身,“张道灵是谁?”。
胖老头上下打量了一番常述,继续说道:“虽然比约定时间提前两年,但也在情理之中,凡尘俗事从此烟消云散,跟我走吧!”。
常述低头沉思片刻,朝柳相逢挥挥手,转身向山下走去,一步踏出,右脚并没有落在石阶上,而是踏在虚空绕了个半圆重新回到峰顶。
常述看了胖老头一眼,转过身又朝山下走去,等第三次转回峰顶,常述走到胖老头近前,咧嘴一笑,忽然转身,朝崖边极速奔跑纵身一跃……身后惊呼四起,感叹常述的决绝!
柳相逢反应过来时,常述已经消失在峰顶,“他只是想回家啊!,老子揍死你!”。
胖老头没想到常述竟是个傻子,而且还有个傻子竟一拳向他打来。
南宫寒与吴长老则沉默不语,活的的越久,越要少管闲事
常述有种窒息的感觉,风很烈,撕拽着他的四肢,下一秒或许就有尖石、树枝刺穿他的身体,运气好点还能再飞一阵,落往崖底,不知为何,从看到胖老头的那一刻,常述便想回家了。
常述并不笨,甚至要比很多人聪明,浩然镜和恒河锦鲤在三清殿的书中有着很详细的记载,一般人是用不起的,他并不想惹麻烦,所以放弃了测试体质的执念,或许他也不想给其他人添麻烦,比如道长,至少他是这样认为的。
“你好,重新认识一下,我叫张道灵。”声音刺破狂风,清晰的传入常述耳中,张道长托着他,一如当年在云池旁托着他一样,强劲有力。
常述很感动,仿佛像受了委屈的孩子有了大人的庇护,紧绷的神经瞬间松懈下来。
再次回到了峰顶,常述身边多了一人,一袭灰色道袍,剑眉星目,头发随意的束在脑后,身姿挺拔,一身正气,唯独道袍上绣的小人儿显得不伦不类。
道长环顾四周,从参加测试的年轻人到赵国的官员,再到一剑门和启灵宗的众人,目光只在南宫寒和吴长老二人身上稍作停留,最终落在胖老头身上,“你要带他去哪里!”。
南宫寒与吴长老在道长看过来时仿佛停止了呼吸,直到对方开口询问,二人才大口的吸着气,连忙散了天幕阵法,收了承望剑和铁炉,有些人不可抗衡啊。
柳相逢在道长出现在峰顶时,就被一股巨力拉了过来,那一拳终究没有砸在对方身上。
月光一如既往的铺在峰顶,素白、高冷!
“按照约定,我要带走他,至于最后要去哪里,我不知道!”。
胖老头眉头紧皱,心中暗道:“这个差事不好接!”。
“约定时间未到,回去吧!”,“啊?回去?”,胖老头声调转高,那红色鲤鱼尾巴一甩渐渐变大,胖老头一跃站在鱼首,同时双手一搓,一柄鱼叉已握在手中。
“张道友,时间只是提前两年而已,再说只是去成个亲,而且是各大宗门优秀的女弟子任他挑选,又不是去赴死,还请成人之美,结下善缘!”。
常述很疑惑,柳相逢很诧异,其他人很羡慕,事情反转太快,就连南宫寒和吴长老此时也向赵国的官员打听常述的情况。
张道长看着同样望向他的常述,“你想去吗?”,“不想,我只是来参加一剑门和启灵宗的测试,现在我只想回家吃月饼!”,看着有些恼怒的常述,张道长忽然笑了起来。
“张道友,这些没有意义的!”,一道沧桑的声音很突兀的在观云峰的上空响起,七个形态各异的人毫无征兆的显现在峰顶,那胖老头从鱼首跳下,迎了上去。
七人中,一个身背葫芦的精瘦男子眼珠一转,指着一剑门众人,“速速备上回灵丹,可免一死!”。
南宫寒和身后众弟子,随着精瘦男子一指,便身体僵硬不能动弹分毫,那人话音刚落,南宫寒恢复自如,二话不说呈上两粒绿色丹丸。
“哼!怎么才两粒,真是穷乡僻壤!”,精瘦男子看也不看南宫寒一眼,手指一弹,丹丸落入嘴中,眼神却是飘忽不定。
忽然精瘦男子背后的葫芦飞上半空,“收”,但见一剑门和启灵宗但凡身上带着的灵器一股脑都朝葫芦飞去,“融!”,精瘦男子收了葫芦,轻轻一晃,笑逐颜开。
再看一剑门和启灵宗除了南宫寒和吴长老口鼻流血,其余人全部昏倒在地生死不明。
赵国国主和一众官员护在参加测试的年轻人身前,他们哪里见过如此局面,恐惧的情绪逐渐蔓延。
南宫寒抹去脸上鲜血,踏前一步,厉声喝道:“我已奉上回灵丹,你为何还要下此毒手,我一剑门虽属末流宗派,但无缘无故伤我弟子,剑来!”。
一柄巨剑遮天蔽月,金光流转不带一丝犹豫朝精瘦男子斩去,同时一个铁炉紧随其后!
“咣咣”两声,巨剑和铁炉与精瘦男子扔出的葫芦相撞,前者慢慢龟裂,“山野刁民,不知死活,死!”。
葫芦中喷出蓝色火焰,吞噬了巨剑和铁炉,瞬间蹿至南宫寒和吴长老跟前,二人已闭眼等死。
一场盛事如今变成这般模样,所有人神情恍惚,恐惧不安……
夜风袭来,凉意渐生,那团耀眼的火焰并没有扑到南宫寒身上,随着一人从中走出,火焰便消失不见。
那人一直走到精瘦男子跟前,一挥手两记响亮的“锅贴”甩在他脸上,精瘦男子一个趔趄跪倒在地,鼻涕眼泪齐流,哭相相当难看,至少常述是这么认为的!
“啊!”那些年轻人虽然压着嗓子,但脸上的表情说明这场面很是解气。
“你!你!你!”,那精瘦男子嘴唇颤抖,你了半天再无后话,想来已是气急,翻身而起,咬破指尖,极速的在葫芦上画着,下一秒或许排山倒海的反攻就要来临。
“曹熊,你能打过他?”,那精瘦男子猛然抬头,或许是刚才用力过猛,咬破的指尖血如泉涌,抹了一把鼻涕,此时满脸鲜血咬牙切齿,最终还是那句话起了作用,曹熊退了回去,安静下来。
“道灵兄,闲事管多了不好!”,劝退曹熊的男子盯着张道长缓缓开口。
常述从没有见过道长像今天这样威猛,记得四岁那年,一泼妇到观中强行给自己喂奶,遭道长阻止,泼妇扯烂了道袍,抓破了脸皮,最后也不了了之,常述一直认为道长道心坚定,不为外因左右……
“秦道友,来早了!”,张道长往南宫寒的方向走去,招呼常述到跟前,交给他一把丹药,示意给众人喂下。
“秦破云,约定还有两年,你急什么!”,道长回过身,手一挥桌椅茶俱全,“请!”,对方除了曹熊悉数如坐,“庆安兄何在!”。
当张道长问了两遍之后,洛城城主李庆安才反应过来,从一众官员之中跑到近前,喘着粗气,片刻之后返回国主身边,安排着测试的年轻人陆续下山,期间并无人阻挡。
今晚发生的一切,在这些年轻人的心灵上或许会留下些许难忘的记忆吧!
有人朝常述挥手告别,也有人鼓起勇气大声喊着要和柳相逢拼酒,张道长那边并没有人不耐烦,只是静静地等着,或许都在借此时机酝酿着什么吧!
一剑门和启灵宗的众人吃了丹药在打坐恢复,赵国国主和李庆安正朝那边走去,一国之主即便是凡人之躯,此时也不会一走了之,毕竟这里还属赵国境内。
柳相逢已经忍耐了好久,许多问题临到嘴边只问出一句,“常述,你怎么看。”,“用眼看!”,说完拉着柳相逢寻了一处稍平的石头坐下,一起朝前望去。
猛烈的暴风雨来临时,空气就越显沉闷,人们越发焦躁,常述此时的感觉便是如此!
“结论早已注定,只是约定的时间提早两年,事出有因的!”,有些事情讲清楚可以少上许多麻烦,诚然,秦破云作为锦云宗的副宗主,既然亲临,说明他已准备好了解决麻烦……
关于秦破云接下来说的话,常述听的明明白白,概因他读的书足够多,所以给一旁云里雾里的柳相逢解释起来游刃有余。
看着双眼外凸,嘴巴能塞个大西瓜的柳相逢,事情已经的远远超出了他的认知。
事情还得从一千年前,上一次云池降临说起,一名王姓转生之人的后代被发现是五行皆融的体质,只要不出意外修炼至化灵镜轻而易举。
这些转生之人前世皆为化灵强者,虽然此生是凡人一个,但也被顶级宗门纳入门下,照顾一生。
当得知五行皆融的事情之后,各大宗门赶紧寻找当年的转生之人,好在每个门派都收留了几个,但当搜寻结果传到高层,无不傻了眼……
这些人要么老死,要么病死,竟无一人在世,且没有留下子孙后代!
因为一出生便在修真门派,虽是凡人之躯,但眼光心性却远非常人,见惯了飞天遁地,谁还愿意到世俗中体验爱恨离别……
所以这些人基本上一辈子都没有迈出过宗门,虽不受宗门重视,但也比大多数人过得自在,直至老死、病死得了善终,当然门中的女弟子是不会看上他们的。
那王姓之人也是例外,自小被神农谷收留,谷中之人倒不是很注重通过吸收五行灵气提升修为,多是以丹正道的丹师。
他从小耳濡目染,虽是凡人之躯,但也学了几个丹方,更是研究出一种驻颜丹,颇得门中女弟子青睐,一来二往中暗生情愫,生下一子取名王启通,在随后的二百年带领锦云宗一跃成为福祉大陆顶级门派,当然这是后话。
所以说常述本身不值钱,但将来他的子女必定成为一代强者,按照约定再过两年常述便要与人定亲,也印证了胖老头所说的,“各大宗门优秀女任由挑选!”。
柳相逢合上嘴巴,猛吸一口气,“这是要强拉你去配种啊!”,非常之人想非常之事,柳相逢一语中的,通过表面直指事件本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