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恶心的压力
“我……活着，没有一点价值，就是个社会垃圾！”
“……”
“每天都被骂，被前辈嫌弃，被后辈嘲笑，谁也不会帮助我，我还活着干什么啊！”
女人一边倾诉着，一边放声大哭。
听起来她是在为自己的工作不顺利而烦恼，被来自上下级的压力逼得走投无路了，不想再带着这样悲惨的心情生活下去，所以想要自杀。
“说什么社会垃圾……”
看着眼前的画面，我嘀咕了一句，然后情不自禁地在女人面前蹲下放声喊道。
“要说垃圾的话……我才是个真正的垃圾啊！”
“你……”
她微微抬起头，一脸不知所措的样子，眼神中充满了疑问。
“我大学毕业整整一年半了，但还是个自由职业者，我一点都不上进，自己没多大本事，整天还想着帮助别人，自己却对生活方向一无所知，是个只知道吃饭睡觉的傻瓜！对家庭和社会毫无帮助，还总是给周围的人添麻烦。我这样的人才是个垃圾，好好上班的你不是……你有活着的价值！”
“你……你多大了”，女人止住了眼泪，用关切的眼神看着我问道。
“已经25岁了，四舍五入就是30岁的中年男人了，你呢？”
“我……我29岁了。”
我看着她的眼睛，想象她此时像是站在悬崖边上，而我必须得想办法拉她回来，不管她自杀的理由是什么，我都要先让她安稳下来。
“29岁，四舍五入也是30岁，所以咱们俩人一样，你先不要这么指责自己，折磨自己！”
我以穿针眼时一样的谨慎，选择了一个又一个词语，在脑中过滤一遍后再说出来，很担心会说错话。
“被讨厌、被嘲笑、被指责，你的压力一定很大！但是没有必要因为这些失败而选择放弃自己，说什么活下去没有价值，简直就是最愚蠢的话，我觉得你应该要更加珍惜自己！”
“我……不管……我做什么，都已经不行了，我很清楚，……我自己就是个笨蛋……是个一无是处的人！”
她的情绪明显冷静了很多，但还是说着很丧气的话，虽然我无法感同身受，可是能想象得到她此时一定非常非常痛苦！
虫鸣环绕四周，空气潮湿闷热。
在没有车辆通过的道路中央，我蹲着陪伴时不时抽泣的女人。
突然，她前倾了身子，大口吐了出来。
她吐了好长时间，然后接着呜咽起来，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就靠在她身边，摸了摸她的背。
“啊！”
她发出一声惨叫，身体跳了起来。
我立刻举起双手。
“……对……对不起，我不是……”
“没……没事，我知道你没恶意。”
“是……”
“脏、恶心、臭。”
女人盯着呕吐物，眼神空虚地继续低语。
“我的人生……已经结束了……”
“你……”
“前方一片漆黑……不会重来一次……因为，再也回不去了。”
“你在说些什么……”
“我……我……被领导……陷害了……”
她一脸失魂落魄的表情，缓缓说了起来，不是对我，而是自言自语一样，说的是来便利店之前发生的事。
她今晚值班，到9点左右的时候，剩下的工作还有很多，但只能依旧筋疲力尽地处理着业务。
当时办公室里有两位与她年龄相差甚远的男领导，这两位领导是职场中为数不多的理解并支持她的人。
在她工作不顺心的时候，也会鼓励她，在她失落的时候，也会温柔地和她说话，她对两人都比较尊敬和信任。
但……直到今天……
女人好不容易完成了工作，但时间太晚了，就错过了末班公交车。
她疲惫不堪地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办，正在更衣室换衣服的时候，两个男人打开了门，闯了进去。
一个人堵住她的嘴，让她发不出声音。
另一个人露出了从未见过的邪恶笑容，用手机摄像头对着她。
两人到底想做什么？
女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粗暴地按倒在地，男人的手伸进她的衬衫里……
流着口水的嘴也凑了过去，在脖颈下亲完并咬了一口。
再之后，两人将女人衣服脱光！用恶心的手掌摸个不停，而女人裸体的画面，都被手机拍了下来。
“平时为了你说了不少好话，现在陪陪我俩也是理所当然的，是不是啊？”
男人恶心的嘴脸在房间中显得阴森恐怖。
“对了，你要是敢说出去，我就把视频剪辑后发到网上去，证据之类的都不会留下。”
“不想惹麻烦的话，就老老实实的在公司里继续工作，过几天再陪陪我俩，哈哈哈。”
一个男人按住她的头，另一个在她面前播放着自己被侵犯的视频。
最后两个男人整理好衣物，留下女人，那个时候，绝望包围了她！
那个时候女人意识到自己完全没有任何活着的价值，她无法向任何人求助，也没有人会向自己伸出援手。
既然如此，自己就选择躲避掉这一切，在谁都不知道的地方，离开这个世界吧！
“那个公司……我不能再待下去了……但是，如果辞职的话……他们就会把些视频和照片放到网上……我……我无处可逃了！”
她像是憎恨自己，用力抓着脖子，咬痕处也随着衬衫领口下移若隐若现。
看着因痛苦而扭曲的女人的脸，我沉默了一会，说道。
“去警察局，走吧！”
“什么……”
“便利店现在还有一个女店员，你如果认为和我去不方便，我让她和你一起去。”
“不不不，不行……”
她摇着头拒绝着，而我抓住快要发疯似的她的肩膀，异常冷静地说。
“你刚才说的事情完全是犯罪行为，那两个人是罪犯，你是受害者……你应该向警察说明情况，让他们解决。”
“不要！那样做的话……视频和照片会被传出去的！那样的话，我……”
“他们不敢那样做的！”
“你怎么知道的？被笑话的不是你，如果被传出去，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为……为什么会这么想？”
我难以理解女人的想法，不禁大声吼了起来。
“你不懂！”
“……对不起，我确实不懂，但是……你不能原谅那些家伙，不能就这样算了！”
“我……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只是个陌生人而已。”
“对，我是个陌生人，但就算别人想死，我也会阻止的！”
我一直都在告诉自己要冷静，但不知不觉间，我变得情绪化起来，继续大声喊道。
“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能自杀！”
我此时此刻像是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在女人身上一样。
“我……我不想听了！”，女人发现了我的情绪很激动，就稍微嘀咕了一句，我的话语现在正刺激着她的内心深处！
“以前……我认识一个人，她自杀了。”，我的嘴巴不由自主地说出了这句话。
“我连她在烦恼什么都没注意到，她自杀应该和我有直接关系！”
“如果当时能注意到什么，并说一些话，大概那个人就不会自杀……虽然不能确定会不会这样，但我现在也觉得如果我对她说些什么，一定是有用的……”
我发自肺腑地向女人说着内心深处的话！
我能明白，这就是后悔的含义：无论怎么回想，都无法改变现实。
“我看到你有自杀的念头，马上就想到了那个人，所以，我现在必须要说些什么，可能这是我的自私行为，但我只希望你不要自杀，要活下去，无论发生了什么！”
说着说着，我竟然也哽咽了起来。
当然，我不认为这样说会改变她什么，不可能会治愈她内心的绝望。
但无论如何我都想阻止这种事，因为她不知道是，杂木林中的那些怨灵们其实比活着的时候要痛苦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