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布满血丝的女人
“来了啊!”
“啊,到交接时间了。”
晚上十点前我进了便利店,和白班的人换班。
因为时间不同,所以没有过多交集,只是像这样反复打着招呼,临近交班的时候稍微说几句话。
我从厕所边上的准备室中衣架上取下工作服,一边换衣服一边歪头看着店里。
这个时间段客流量相比较而言还算可以。
“怎么样?上夜班习惯了吗?”
跟我说话的,是目前正上白班,但已经做好上夜班准备的陆浩民,他头发长长的,有三分之一被染成了棕黄色。
眼神中散发着神采,声音却带着哭腔,是一位很时髦的大学生。
从整体上看,感觉他是一个和那种电玩乐队很般配的人。
“不好说……我才值了一周的夜班。”
“哦!不过听说上夜班时都很闲,是这样吗?还有,后半夜到底有多困啊?”
“这个嘛!确实是这样,实在是太闲了,不过最近昼夜颠倒,白天在家睡大觉越来越习惯了,所以现在晚上也没那么困。”
“是这样啊!前几天我听青琛叔说过,好像发生了什么事吧?”
“什么?”
“听说自动门自己打开了?就那边的。”
“啊……”
他歪头瞟了一眼自动门。
现在的门很正常,每当有客人进出时,门铃会有规律地“叮咚”响起来,门也会自动打开。
“你不害怕吗?”
“我只是觉得很奇怪。”
“哈哈,你胆子真大啊!记得上次上夜班的人闹得很凶,三天就辞职了。”
“哦,是吗?”
“店长好像偶尔会检查一下自动门,但查不出故障,真是不可思议。”
“哦!店长的心可真细啊!”
说完,陆浩民笑了。
“哈哈!所以这样的事如果总发生,上夜班的人肯定受不了啊!我再观望一段时间,如果还有诡异的地方,我就老老实实的上白班了。”
我也跟着笑了。
然后又随便说了几句话,他准备回家,我也走进了收银台后。
话说回来,那个叫永泽的家伙真的好慢啊……
已经到上班时间了,人却还没到。
“啊,忘了和你说了。”
走出便利店前,陆浩民突然停下脚步。
“今天孟榆会代替永泽来上班,好像是在下午交换的。”
“也就是说今天和我一起搭伴的人是孟榆吗?”
“嗯,应该马上就会来了,那我回去了,简路哥,夜班加油啊!”
他留下这么一句话,就走出了自动门。
我把视线转到店内,看着眼前的两位客人。
炸鸡块配三罐啤酒的大叔、吃着薯片看着杂志的年轻小哥。
在便利店角落处有 10平方米大小的客人歇息处,放着4张小小的圆木桌,以及各自搭配的3把木质椅。
时间不知不觉过了10点30分。
两个客人吃完桌上的食物,也依次离开了便利店,店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孟榆那个人迟到了啊!”
我自言自语着,一个人站在柜后发呆,实在是太安静了,我的心反而静不下来。
那家伙怎么了吗?虽然还没见过面,但真想联系一下,但没有联系方式,不能发短信也不能打电话。
我把视线又移到前方头顶的时钟上看了看,接着不自觉得看向休息区陈列着杂志的木架,架子旁边就是玻璃,也是我上次感觉有视线袭来的那个地方。
从那里看去,外面漆黑一片,空无一人。
突然,我感觉好像被什么吸引住了,或者说,像是正在被谁瞪着一样,不知为何,我感到了强烈的视线。
头已经隐隐感觉到了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正苦恼这些事,自动门突然开了。
我的直觉告诉我有人来了,马上想要说出“欢迎光临”四个字,真像是“巴浦洛夫的狗”一样。
我的视线盯着那里,明明没有人。
但不可思议的是,分明没有人进来,我却感觉到了一丝气息。
店里有我以外的东西存在,而且那个东西好像在动。
就像站在我眼前一样,离得很近,我就是有这种感觉。
“……”
我站在柜台后,全身僵硬。
突然感到脖子处好难受,呼吸变得困难不顺畅,但意识很清醒。
喉咙仿佛被狠狠地压迫着,就像被勒住了一样。
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我开始剧烈的咳嗽,但也无法摆脱那种痛苦。
明晃晃的汗珠从额头中间渗出。
我不明白,不能呼吸,思考也迟钝了很多……但是,此时唯一知道的是。
我的身体很不寻常地在颤抖着,而且颤抖的很厉害……我意识到了危险……
啊……”
嘶哑的声音从嘴里漏出来,氧气进不来,头昏脑涨着。
我会就这样昏过去吗?就在仅凭一丝意识这样想的时候。
伴随着那烦人的欢迎铃声,自动门再次打开了。
进来的是一个女人。
大眼睛,长头发,个子不高,脸庞稚嫩,但是在抽着烟。
“……”
客人是吧!
这种状态下我是发不出声音的,身体也动不了,她肯定会觉得我是个奇怪的店员!
我焦急地硬要叫出声来,那个满脸天真无邪的女人轻手轻脚地走到柜台前,把嘴里正叼着的烟夹在手指上,冲着我吐出一大堆烟雾。
然后很轻快地说了一句。
“你在那里太碍事了,快滚开。”
她狠狠地瞪着我的脖子,一脸不高兴地说道。
突然折磨我的那种压迫感瞬间消失了,僵硬的身体也像被什么东西被切断了一样解除掉了。
我双手撑在柜台上,仿佛刚全力奔跑完一般,反复大口呼吸着。
氧气充足了,头脑清晰地运转起来。
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情况一片混乱,完全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我一边调整呼吸,一边想着自己到底该如何接受刚才经历的奇妙事情。
就在这时,原本以为是客人的面带严肃的童颜女子走进了柜台。
“什么 ”
这时我才意识到。
这个人怎么可能
“孟榆?”
她没有回答,而是瞪大了眼睛,一脸不高兴地对我说。
“有爪痕……”
“……”
“头在哪儿呢?”
爪痕?被她这么一说,我不知为何吓了一跳,不由得捂住了刚才痛苦不堪的脖子。
“新人?”
“啊……是啊!”
“记住不要直视那里!”
孟榆说着话,嘴里又传出一股烟味,用右手指了指架子旁的玻璃处。
“眼睛布满血丝的女人一直朝这边看,眼神对视多了就会像现在一样进店来,记住了吗?”
她只说了这么一句,然后没等我回答就进了准备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