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杜仲
第五十七章
言笑笑在室友们的起哄声中接了视频，并缩回了床帘，她要不受干扰的和聂清湛通话。
聂清湛照常问了她今天过得怎么样，吃了什么，言笑笑简短回答，然后就兴奋地跟聂清湛分享喜悦：“你记得我们之前一起录的那个视频吗，竹笛合奏的那个。”
聂清湛回答：“记得。”
言笑笑便直接说了：“那个视频被江澜评论了！”
聂清湛并不意外的样子，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言笑笑强调：“是江澜哦，我最喜欢的歌手江澜！”
聂清湛被她逗笑了：“嗯，我知道，我们吹的曲子就是江澜的嘛。”
“他可不是随便给人评论的！至少我以前从来没见过他给粉丝留过言。”言笑笑想让聂清湛知道这件事的珍贵程度，手舞足蹈地比划着说。
“嗯！”聂清湛笑着点头，语气宠溺，“这么高兴呀。”
“特别高兴！超级高兴！喜不自胜的那种！”
聂清湛便问言笑笑：“如果你有一天能见到江澜，你有没有什么愿望想让他帮你实现？”
言笑笑托着下巴憧憬了一会，突然苦恼地皱了眉：“愿望倒是有，可惜我已经结婚了呀，怎么办呢？”
聂清湛眼皮一跳：“难道你关于江澜的愿望是和结婚有冲突的？”
“当然！”言笑笑理直气壮，“谁对自己偶像的幻想不是限制级，不然难道还能是跟他学习吗？”
聂清湛噎住了，脸色有些难看。
言笑笑敏锐地察觉到如果自己继续开玩笑，他真的会生气，连忙安抚道：“哎呀，反正我肯定见不到他，世界这么大，偶遇喜欢的歌手这种好事是不会砸到我头上的。你怎么连这个醋都吃，你就没有喜欢的女明星吗？”
如果只是追星，他当然不会吃醋，但如果是有机会见面的男人呢？
聂清湛在心里彻底打消了让言笑笑和江澜见个面的念头。
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的言笑笑，已经在美美的期待过年放假了，去年她在病房实习，过年都不能放假，但今年不一样了，今年过年她实习的科室是门诊，门诊过年可以放七天假的，足够她回家过个完整的春节了。
言笑笑跟聂清湛商量过年的事，虽然今年才算她和聂清湛结婚后过的第一个年，按理说应该和聂清湛回聂家，但去年她就是在聂家过的年，如果今年再去，她就连续两年没有回家过年了。
言笑笑吞吞吐吐跟聂清湛表达了自己的想法，聂清湛没说什么，过了一会给言笑笑发信息，告诉她自己今年跟她一起回她家。
言笑笑喜出望外，她的本意其实是各回各家的，她问聂清湛：“你家过年那么多亲戚朋友要来，你不回去可以吗？”
“可以。”
聂清湛回得简短，但其实刚才他告知父母自己今年不在家里过年了，要去言笑笑家时，父母的原话是：“去吧去吧，反正你见了人也不会招呼也不会说话的，有你没你都一样。”
聂母还特地嘱咐了一句：“到了你岳父岳母家记得灵活点，别让人嫌弃。”
于是年二十九，聂清湛提着大包小包，就跟着言笑笑一起回了家。
礼品是在言笑笑参考下准备的，言父不抽烟，聂清湛就从家里带了几瓶好酒和一块上好的茶饼，又专门托人给言母从国外带了一套护肤品。
他还想去商场再拎几箱补品，言笑笑制止了：“我爸妈年轻着呢，你要是买了那些他们会觉得你把他们当老年人的。”
“那怎么办？”聂清湛虚心求教。
言笑笑带着私心建议：“我爸妈最喜欢吃车厘子了。”
聂清湛直接摞了三箱搬着。
“够了够了，买这么多干什么。”
“你不是也最喜欢吃车厘子吗？”
聂清湛将她看得透透的。
言笑笑的父母一个来自南方，一个是北方人，言家的年夜饭分中午和晚上两顿，南北分明，中午做一桌南方特色的饭菜，下午就包饺子晚上吃。
聂清湛原本在厨房帮着做饭，但言父言母向来是两个人搭配做饭，默契十足，厨房也就那么大点地方，多了个人反而碍手碍脚，很快聂清湛就被婉言请了出去，去陪言笑笑玩。
言笑笑带着聂清湛出门去小区里散步，碰见邻居家在门口贴春联，大声跟言笑笑打招呼：“笑笑，今年带男朋友回来啦，这小伙子长得真帅！”
言笑笑挽着聂清湛胳膊毫不谦虚：“那是！”
聂清湛也出声道：“不是男朋友，我们已经结婚了。”
进了电梯言笑笑就埋怨聂清湛：“你的重点是不是有点偏？”
聂清湛睁大眼睛，他这辈子也没想到自己会被向来抓不住说话重点的言笑笑说重点偏：“难道这个不是重点？”
“男朋友和结婚了有区别吗？”言笑笑开启胡搅蛮缠模式，“反正都是你，又不会换人。”
聂清湛说不过耍赖的言笑笑，趁着电梯没人，捧着言笑笑脑袋亲了一口。
这样他心里高兴了，就可以无理由顺从了。
“嗯，你说的都对。”
晚上一家人窝在沙发上一起看春晚，以前是言父言母靠在一起，言笑笑一个人坐在旁边小沙发上，现在言笑笑也有人靠了，于是嚣张地占据了沙发最中间，一手拥着聂清湛劲瘦的小细腰，一手抱着一大盘洗好的车厘子。
聂清湛在家也是看春晚的，虽然不一定看进去节目，但不看春晚就得跟亲戚聊天，所以他每年都看得很投入的样子。
今年却不用勉强，言父和言母随意地聊着天，对电视里放的节目做出好看或不好看的评价，言笑笑时不时插科打诨，聂清湛可以说话，也可以不说话，没有人会勉强他要陪亲戚，没有人强迫他一定要表现表现，靠在言家宽敞柔软的沙发上，怀里搂着爱人，他觉得无比自在。
言父和言母不到十一点就进屋睡了，将客厅留给小两口。
聂清湛问言笑笑要不要也去睡，言笑笑摇摇头，她想守岁。
结果过了零点，言笑笑已经睡意全无了。
聂清湛铺好了床，上一次见家长时他睡的是客房，现在已经结婚了，就自然被安排在言笑笑房间睡。
言笑笑睡不着也不想睡，拉着第一次进她房间的聂清湛参观，其实也没什么好参观的，言笑笑的房间很小，只够摆一张床，原本落地窗的位置被打成了一张长长的书桌。
但女生总是有很多零零碎碎的小东西，言笑笑大方地拉开书桌抽屉，邀请聂清湛看她这么多年的日记：“给你一个深入了解我内心的机会！”
聂清湛以为自己已经足够了解她了，但她还是从一抽屉漂亮的日记本中抽出了一本，结果没翻两页就被言笑笑抢回来了。
“怎么了？”聂清湛含笑问言笑笑，他刚看了个开头，正意犹未尽。
“这本不行！换一本。”
言笑笑把本子紧紧抱在怀里，那是她年幼无知时写的玄幻爱情小说，她当时把小学语文老师布置的日记当成连载，每天写一点交上去，偏偏语文老师只看字数不看内容，从来没有说过她，每一篇甚至还都打了勾，批了“优”或者“良”。
聂清湛依言换了一本，这次一翻开就掉出来一个信封，言笑笑连忙捡起来往身后藏。
聂清湛不跟她抢，直接念那一页上面的字：“今天我收到了人生中第一封情书……”
言笑笑破罐子破摔：“难道你没有收到过情书吗？”
好吧，聂清湛合上日记。
言笑笑见状，搂住他的脖子逼问他：“你还真的收到过啊，什么时候？谁？你同意了吗？”
聂清湛摇头：“没有啊。”
言笑笑不信：“那你为什么不说话了。”
“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啊。”聂清湛理所当然道，“收到情书很正常，反正你现在是我的，又不是别人的。”
要命！
言笑笑捂着脸钻进了被窝。
聂清湛顺手收拾了一下，关了灯也掀开被子钻进来。
言笑笑感觉到身边贴上来一处温热，忽然觉得不自然起来，这好像还是他们第一次同床共枕。
聂清湛大概也是害羞的，因为两个人熄灯后谁也没有说话，只有两道呼吸声规律地在静谧空间中一声一声。
言笑笑碰了碰聂清湛，聂清湛浑身一抖：“怎、怎么了。”
“要做吗？”
聂清湛没想到她这么直接就挑明了，呼吸一下子重了起来：“在我包里。”
什么东西？言笑笑刚想问，忽然反应过来，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聂清湛，黑暗中她的瞳仁里似乎含着星星，聂清湛被她看得不好意思起来。
他掀开被子起身，赤着足走到门边，去翻他挂在门后的背包。
从背包夹层找到那个装着计生用品的小盒子握在手里，聂清湛又仔细地锁好了房门。
言笑笑虽然蒙在被子里，也听到了他按下门锁的声音，这让她的心怦怦跳了起来，虽然之前几次好像都是她更主动，但她其实根本就是色厉内荏，她知道那时聂清湛不会对她做什么，所以才敢肆无忌惮地挑逗他。
但现在不一样了，他们已经结婚了，聂清湛甚至早有预谋地随身携带了措施。
大概就是今晚了，这个认知让言笑笑不由自主地紧张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