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商陆
第四十七章
言笑笑坚持没让聂清湛送她回去，反正坐地铁回学校也方便，而且聂清湛晕车很严重，一去一回又要难受。
离学校最近的地铁站直接通向一个大型商场里，在地铁上言笑笑就给室友尚思弦发了消息，约她晚上出来逛街，顺便吃饭。
言笑笑在地铁出口的奶茶店坐着等了一会，尚思弦才匆匆赶到，这么晚了她居然才刚刚下班，从医院一路小跑过来的，一见到言笑笑就抱怨道：“笑笑，你不知道我们科那个新来的主任多变态，我感觉有她在，妇科以后肯定要成为下一个魔窟！”
言笑笑将提前点好的奶茶递给她，安抚道：“快坐下来歇歇，慢慢说。”
“谢谢。”尚思弦接过来喝了一大口，正要详细说说那新主任是怎么压榨他们实习生的，忽然顿住了，看着言笑笑左手，“天哪言笑笑，你戴的这是什么，这么大！”
言笑笑嘿嘿地笑了起来，将手伸出来给尚思弦看：“我的订婚戒指到了，好看吗？”
尚思弦端着她的手细细端详，嘴里不住地发出惊叹：“真的好好看啊，而且是有设计的哎，我以前还以为钻戒都长一个样呢。”
言笑笑自己也翻来覆去看了老半天，爱不释手的样子。
尚思弦何等的了解她，笑着说：“喂，你该不会这样傻笑着看了一天了吧？”
言笑笑拒不承认：“谁说的，我也是很矜持的好吧，在聂清湛面前我就忍住了，一眼都没多看。”
“是是是，你矜持。”尚思弦揶揄道，“哦！我知道你为啥今晚忽然要出来逛街了！是不是就想满大街秀一秀你的订婚戒指？”
“我有那么明显吗？”言笑笑想要板起脸装生气，然而失败了，“好吧好吧，我就是想带出来过过瘾嘛，明天上班就要摘下来了。”
“为什么要摘啊？怕刺激到夏老师那个单身狗？”
言笑笑不厚道地被这个玩笑逗乐了，然后解释道：“我们科随时会来那些要复位的、换药的、拆线的病人，还经常要跟夏晋进手术室，肯定不能带戒指啊，你看，实习之后我连指甲都剪秃了。”
“这么可怜啊，走，今天咱们就逛个够！”尚思弦挽起言笑笑。
两个人都想吃的那家创意菜这个时间刚好人满为患，言笑笑取了号，和尚思弦在门口等位的座位上先坐了下来。
尚思弦正细细跟她说今天他们科室新来的变态主任的事迹：“你知道吗，她让我给她倒水，热水壶里烧好的水就放了一会，还是热的呢，她就不喝了，非说冷了，一定要我重新烧了滚烫的，才能倒进她杯子里。”
言笑笑配合地道：“她事真多，咋不去喝岩浆呢？”
“真的是！我感觉我这整整一天，跟伺候慈禧太后一样，根本没时间学习。”尚思弦一肚子牢骚，“还有啊，她中午不给我回学校午休，一定要让我留在医院。”
“留在医院做什么？”
“什么事都没有！反正就是不能回去，她说万一有事我必须随叫随到。她不给我走就算了，她还不请我吃饭！”
言笑笑和她同仇敌忾：“我们科老师中午留实习生还请吃午饭呢！”
尚思弦说到生气处连说带比划：“我其实也不是图她一顿饭，真的，我都免费打工了还差一顿饭吗，主要是，你知道她有多过分吗？她点了饭，和她带的两个研究生一起吃，就把我这个实习生晾在一边，我真就没见过这样的！”
言笑笑终于也被惊到了：“这就有点太过分了吧！”
“啊啊啊，一想到我还要忍她一个多月，我就浑身难受！”
实习的第一个科室，是大家呆的时间最长的，别的科室只需要一个月，第一个科室却是两个月。这样安排一是为了让刚实习的学生熟悉环境，二是因为一月和二月中包括了过年的时间，每个科室放假安排不一样，难以轮转，索性这两个月都不用换科室。
像言笑笑这样在喜欢的科室，跟喜欢的老师，自然对实习充满了希望，每天都能学到很多，而对于尚思弦来说，简直是度日如年。
尚思弦还在哀嚎，言笑笑想方设法找点什么来安慰她，不由抬起头左右环顾。
“言笑笑？”
身边有人突然喊道。
言笑笑和尚思弦一起被吸引了注意，往那人方向看去，待看清楚那人是谁时，言笑笑露出了有些尴尬的表情。
“小姨，你怎么在这？”
来人正是表妹岳殊容的妈妈，言笑笑的小姨。
“我来吃饭。”小姨看了看尚思弦，又问言笑笑，“你那小伙子呢？”
言笑笑知道她问的是聂清湛，订婚这么大的事，自己的妈妈怎么会不跟七大姑八大姨讲呢。
“呃，他没来，我跟我室友逛街呢。”
小姨啧啧感叹着：“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笑笑都要结婚了，什么时候带着你老公，上小姨家玩啊。”
言笑笑听到“老公”这个词，别扭到浑身不自在，但她嘴上只能乖巧又礼貌地应付着：“好的小姨。”
“你妹妹现在都还没开窍呢，天天还跟个小孩似的，我都担心她将来根本找不到对象。”小姨提到自家女儿就叹气，“笑笑啊，你看你要是认识什么靠谱的男孩，也给你妹妹介绍介绍，她那个性格啊，连个异性朋友都交不到哟。”
言笑笑心想表妹岳殊容性格不是挺好的吗，而且她身在名校，还是理科专业，身边肯定不缺乏优秀的男孩子，小姨的担心实在是没有什么必要，再说言笑笑身边也没有什么单身的异性朋友，总不能给她介绍夏晋吧？
当然现在当着小姨面，言笑笑也只能先答应着：“好，我会留意的。”
“行，那你们玩吧，小姨就不打扰你们了。”
“小姨再见。”
言笑笑看着小姨走远，立刻捂住脸：“啊，好尴尬。”
目睹了全程的尚思弦同情地点头：“我懂，这种时候遇见亲戚真是令人尴尬，顺便问一句，你表妹应该比你还小吧？”
言笑笑点头：“废话，比我大还能叫表妹？”
“那你小姨可够急的。”尚思弦摇头道，“你看看，你早结婚给你的兄弟姐妹们带来了多大的影响。”
言笑笑不背这个锅：“跟我有什么关系？”
“那你打算给她介绍谁啊？咱们班那群歪瓜裂枣？”尚思弦对班上因数量不多而被女生当成宝一样的几个男生颇有些偏见。
“我能介绍谁啊，我认识的单身优质男青年就一个夏晋了。”言笑笑没当回事，“哎呀，我也就随口应付一下，说不定我妹才不需要我介绍呢。”
话虽这么说，第二天上班的时候，言笑笑还是随口跟夏晋提了一下。
夏晋的反应也在情理之中：“你妹？我看起来很像禽兽吗？”
“我妹成年了！她只比我小几个月！”
“嗯嗯。”夏晋敷衍地略过了这个话题，“去准备个换药碗，喊十八床换药了。”
言笑笑识趣地没再进行这个话题，转身往换药室走去。
赵沐暖跟了上来，要陪她一起。
“言笑笑，你们学校有说过年放不放假吗？”
言笑笑一边小心地拆无菌换药碗，一边说：“没有吧，就说听科室安排。”
赵沐暖叹了口气：“那完了，你们过年也不放假，和我们一样。”
“不会吧。”言笑笑没太在意，“我们实习生也就帮帮忙干点杂活，而且又不拿工资，总不能让我们过年不回家在这加班吧。”
赵沐暖当即就用“你太天真了”的眼神看着她：“你没听说过吗？我们还好一点，毕竟这里不是我们学校附院，你们学校的人在这个医院，每年都有几个人从大年三十值夜班一直到初一早上的。而且任何科室都绝对不会让你放满七天假，中途一定会安排值班，就看是哪一天了，运气好的可以在家过完年再来，运气不好的直接回不了家！”
言笑笑严肃起来：“不会吧？可我们只是实习啊，没人有意见吗？”
“怎么没有，每年都有抗议的，举报都举报了不少，一点用都没有。”赵沐暖打破了言笑笑的幻想，又问她，“你家是本地的吗？”
“不是。”
“我也不是本地的，那你也要早做打算了。”
言笑笑虚心求教：“怎么打算？”
赵沐暖刚要说，十八床病人刚好由家人搀扶着来到了换药室门口，言笑笑便先让赵沐暖等她一下，然后把准备好的换药碗拿过去：“等一下再说，我先给他换药。”
等言笑笑换完药，立刻就去找到了赵沐暖，将她拉到没人的医生更衣室里详谈。过年不能回家不是小事，言笑笑十分重视。
“首先，要看看你老师过年会不会值班，他们相互之间也会协调，一般有家室，或者不好说话的老师，很大概率不会安排年三十和大年初一的班，这样的话，你也就不用跟着值班了。”
言笑笑都不用想，就知道夏晋这种没有家室又太好说话的很有可能会带着她一起被安排在年三十，于是直接问：“那如果我老师过年值班怎么办？”
“过年期间请假要通过临床教学部，而且还没有被批准过的先例，所以你就不用考虑请假了。我的打算是找代班，你要不要一起？我拉你进一个群，里面都是实习过的医学生，而且都是本地人，可以花钱找他们代班。”赵沐暖道。
“大过年的，会有人愿意代班吗？”
“只要钱到位。”赵沐暖给言笑笑看了群里最近的聊天记录，“你看，这个人说出价一千五找人值年三十到初一的夜班，不就有人接了吗？”
“一千五？”言笑笑发出了贫穷的声音，“找人代班一天，是不是有点奢侈了。”
赵沐暖也很无奈：“就过年那两天贵，平时一天也就一百。我觉得我老师肯定不会排在年初一，最多初三初四来值个班，所以我的预算是五百块以下，这样我就可以在家完整地过个年了。”
对言笑笑这种存不住钱的吃土少女来说，一下子拿出五百也是很肉疼的了，她哆嗦着退出了那个超出她承受范围的群，叹息道：“算了，我听天由命吧。”